四十一 “Jackey对我这么真心,作为女人的确感动,我……又亏欠他太多,他毕竟是 小旭的父亲。正像Wannen说的,我想重新考虑接受他。” 梅施被她刚才的那句话弄得很不高兴,报复地想,她的确应该“重新”考虑, 阮廷杰整完容帅多了! 贺慧怡离开后,梅逸走进来,不太确定地问:“误会都解释清楚了吗?” 梅施点头嗯了一声。 “那……用我给阮廷坚打个电话叫他来吗?”梅逸苦笑,姐姐不好意思的话, 他应该义不容辞地撮合他俩。 “不用了,我决定和他分手。”梅施冷静地说。 “姐!”梅逸倒跳起来了,“你到底在闹什么?” 闹?梅逸是彻底投靠阮廷坚了,竟然这么说她。“小逸,如果你认为一个人是 杀父仇人对他一通报复,后来却发现,这个人非但不是仇人还是恩人,可伤害却已 经形成,你怎么办?你怎么面对这个人?” 梅逸沉默。 “所以,我……要和他分手,我已经决定了。” 梅施仍旧扭着脸,睫毛飞快地呼扇了一下,不反驳也不承认。 “就算阮廷坚一开始没和你说明真相是不对,但你始终没给他证实自己的机会, 贺慧怡的事,你连问都没问他一声,就把他的罪名给坐定了……” “我当时最在乎的不是他和贺慧怡怎么怎么样了!是他骗了我!”梅施终于瞪 起眼睛看弟弟,连她自己都觉得虽然这话说得够大声,还是一股子强词夺理的意味, “他的确是骗了我!”梅施翻着眼睛强调了一句,声音却低下去。 梅逸忍了忍,其实这时候并不该对她不依不饶,可不给她来副猛药,她就会一 直这么自欺欺人下去。“姐,就算他错了,他只是骗了你,而且可以看成是怕你节 外生枝或者跟着担忧烦恼才向你隐瞒,就算我是你弟弟,该无条件地站在你这边, 我也不觉得他这错是不可饶恕的。再看看你,不相信他,一味胡来,那天他再三劝 你不要出门,劝你不要做没用的事,你不听,结果呢……就这样了,你还非要把所 有的错都推到他身上。还说什么,因为无法面对要和他分手,姐,你只是在逃避责 任!你连对他说对不起的勇气都没有。” 梅施直直地看着他,梅逸被她看得说不下去,讷讷住了口。 “我……”梅施重重呼吸,像被掐住脖子刚刚缓过来一样,“现在别和我再提 这些了,我不愿意听,也不愿意想!” 梅逸垂下眼,轻轻叹了口气,被梅施刚才的眼光看得心疼,他也不忍心再提, “姐,我已经办好出院手续了,走吧。” 梅逸明年就要毕业,功课繁忙,因为梅国华的事硬挤出时间回国来的。奔忙了 十几天,请好了律师,又有阮廷坚在背后相助,大致确定可以判三缓三,举凡这种 案件必定要调查一段时间,梅逸把作为直系亲属应当出面的事情和手续都履行完, 便回了学校。 梅施的腿要打三个月石膏,又正值冬季,感觉猫冬在家,与世隔绝。虽然寂寞 无聊,她倒也还很享受这种平静。 因为爸爸的案子大势已定,妈妈的情绪也比较平缓,日子过得静谧安宁。梅逸 走了以后,阮廷坚再没打电话给她,也没打来梅家,阮廷杰和贺慧怡也没了消息, 梅施天天躺在床上望白茫茫的窗外,一时就恍惚了,她真的遇见过阮廷坚吗?真的 发生了那么多事?她是不想面对他,可他消失得这么彻底……她的心又空落落的。 纪晓净比起辰辰和简思这样需要带孩子的人轻松很多,时常来看她。晓净因为 简思的事,与阮廷坚还算相熟,好几次梅施都忍不住想问问她阮廷坚的近况,终究 还是没问出口。是她错得多,又是她提出分手,现在上赶着问人家的情况真是太没 道理了。万一阮廷坚又有了新女朋友……虽然是她主动提分手,也会感觉反倒是被 甩的那个。 快过春节的时候,梅国华的案子结了,判三缓三回到家里。梅施的腿也恢复得 很好,拆了石膏,天天在家缓慢走动,慢慢恢复正常行动。 虽然过节梅逸和伏瑶没有回国,梅家的年还是过得很祥和快乐的,梅施发现这 次牢狱之灾让爸爸好像开窍许多,回家之后没再和外面的花花草草联系,很眷恋与 妻女团聚的家庭生活。 当然,破产的阴云到底还是时刻飘在每个梅家人的头上,梅施就总是听见父母 在厅里低低盘算还有那些资金,以后该怎么办,往往都是看见她来了就岔开话题, 或者资金商量不下去,两人愣愣地对坐着发呆。 开春了以后,梅施也完全康复了,一直视而不见的问题避无可避。没等梅施找 妈妈谈,赵舒元先到她房间,一脸抱歉地对她说:“施施,你要出门就开我的车吧, 等过一阵子……再给你买。” 梅施沉默了一会儿,虽然梅家以前就不是巨富之家,但花钱还是比较从容的, 她和梅逸都是各有各的车子,很讲究“自己的东西配合自己的气质”,基本从不共 用任何物品。梅逸心爱的跑车在他回澳洲之前就找买主卖了好价钱,她的车在那次 车祸里撞报废了,妈妈这么说,梅施就知道,以家里现在的情况,再给她单独买台 车不太可能。妈妈支吾又抱歉的语气让她更加不能回避梅家的情况,“妈,”她笑 笑,“我也全好了,准备出去找份工作。” 赵舒元心疼地垂下头,看自己绞紧的手指,以前对儿女虽然疏忽,还是让他们 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国元倒闭,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太多力量可以保护 孩子们。虽然心疼不舍,终究还是希望儿女能有谋生的本领,所以还是点头赞同。 梅施早就在电视报纸和网络上知道找工作难,具体怎么个难,自己找了才体会 深刻。仗着年轻漂亮,她倒也还应征到比较体面的工作——比如当个大公司的前台, 或者助理秘书什么的。毕竟从小养尊处优,脾气和工作经验都差得太多,就业率几 乎和失业率一样高,幸好家里也不等她这点儿薪水买米下锅,这里被踢走就去那里 继续。渐渐的,在一个地方待得时间越来越长,梅施也有了得心应手之感。天天疲 于奔命,她觉得频频登上报纸杂志的商界明星阮廷坚更不像一个世界的人了,距离 越来越远,心反倒死透了,连空落落的感觉也没了。 不过想起将来有可能要对孙子说,大富豪阮廷坚曾经和你奶奶我有过一腿,还 是觉得卑微又辛酸,觉得自己果然是灰姑娘姐姐的炮灰命。 梅施习惯于每天先搭小区门口的大巴到地铁站,再乘地铁去公司。开始还觉得 挤在人堆里痛不欲生,还被偷过钱包和手机,可开着妈妈那辆昂贵的轿车去上班更 让人觉得她是个玩票的,没心思正经工作。习惯了以后也觉得很好,至少不堵车, 也不必费劲找车位。 有些时候,她也不得不正视心灵里抹不去的痕迹,比如一天早上搭地铁,一位 孕妇不知为什么和丈夫大吵起来,丈夫激动中推了妻子一把,正值地铁到站,孕妇 险些摔倒。她跳起来扶住孕妇,很激动地骂了丈夫不顾老婆有身孕和她争执,又骂 妻子没尽到母亲的责任,忽视肚子里的孩子,差点酿成惨剧。夫妻二人被她骂得一 愣一愣,梅施恍然猛省自己到底算哪根葱?惶急地早下一站,飞奔而逃。她怎么还 能谴责别人呢,她自己就是个不负责任的妈妈!失去孩子,当时她倒没觉得怎么样, 可时间越流逝,伤痛和悔愧却越严重,梅施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干脆不再去 想。 七月份的时候,梅逸和伏瑶结束了学业回国,梅施觉得父母对一家人团聚分外 重视,也见了真正开怀的笑脸。梅逸和伏瑶只简单地领了结婚证,也没办酒席,一 家人吃了一顿饭算庆祝。梅施十分唏嘘,连小逸都结婚了,她一向觉得自己算个美 人,没想到竟然也沦为剩女。 上班的公司总有献殷勤的男人,梅施看他们总觉得可笑又无聊,大概是尝过阮 廷坚那样的仙桃,看身边全都是烂柿子吧。对此,她还是很乐观的,生命在于习惯, 开跑车穿名牌的梅小姐现在也天天挤公交搭地铁,网购团购,总有一天,烂柿子也 会变美味的。 梅逸找工作比她狂热,整天早出晚归,梅施觉得果然事情都有好坏两面,当初 还怪父母有重男轻女思想,现在梅逸倒很有挑起家里大梁的男丁意识,比她积极多 了。 最新找的公司待遇不错,可惜总加班,梅施披星戴月地回到家,发现一家人都 还没吃饭,摆了丰丰盛盛一桌菜等她。梅施还想了想今天是谁的生日,或者是什么 纪念日。 梅逸先端起酒杯,梅施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儿怪,“姐,告诉你个值得 高兴的事。”梅逸说这话的时候,梅施一点儿都没感觉到他在高兴,甚至其他的人 都眼巴巴地看着她,梅施顿时毛骨悚然。 “姐,我的公司下月就开张了。”梅逸终于还是露出了笑意。 “你的公司?”梅施瞪大眼睛,“你哪来的钱?” 梅逸和全家人又用古怪的眼神看她了,“阮廷坚给的,他说是当初用于救国元 的资金,就算是国元和他合作的报酬吧。” 梅施原本还傻傻地举着杯子和大家干杯,听了梅逸的话,慢慢垂下了手。 她也清楚是自卑感和虚荣心作祟,总觉得摇头摆尾地接受阮廷坚的恩惠,会让 他非常看不起。她自己也觉得可笑了,就算她摆出再清高、再安于平凡的姿态,他 也不会高看她一眼的。无论如何,她无数次暗示自己,如果再见到阮廷坚,她要大 大方方地向他道谢,客气而感恩地面对他。梅家落入这样的境地,他还是信守承诺 兑现了当初答应的事,说他是梅家的恩人一点儿不为过。至于感情……梅施现在练 就了一个好本领,就是忽视,假装忘记了,不让令自己痛苦的事闯进脑子。 阮廷坚对她来说,就好像孩子捡到了阿拉丁神灯,大喊一声“有妖怪”就把这 份大幸运给扔掉了,等长大知道了价值,自己也觉得懊恼惋惜,却再没了占为己有 的运气。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当初就觉得阮廷坚能和她在一起是因为国元的关 系,他纡尊降贵了。他对她的确宠爱有加,她却对不起他,以前他的好,全变成压 在她心上的债,还不起只能逃。她始终是不相信有天长地久的爱情的,阮廷坚的好 心被她全当成驴肝肺糟蹋,他还能宽容她喜欢他?她要是有这么大的运气,估计也 不会摊上家道中落的倒霉事了。尤其是梅家现在变成这样,她这时候去求他原谅, 他会怎么看她?她是过不了苦日子,所以装傻充愣忘记以前骂他的话,没皮没脸地 想和好,继续过豪奢的生活。就算他答应了,也会看不起她,还是算了,何不给自 己留点儿脸面呢。 梅逸的公司已经招了30多人,装修的中规中矩,处处体现低调而稳重,大概 是老板太过年轻,想营造一种让人信任的感觉。梅施搭梅逸的车去新公司,不怎么 兴奋却很紧张。公司的标牌被红布盖着,揭幕仪式明天举行,员工们忙忙碌碌,应 征的人排得一整层楼都是,梅施看了有些唏嘘,这半年多,她没少经历这样的场面。 “姐,这是你的办公室。”梅逸领着她走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梅施看了看 标牌上的“副总经理”字样,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因为爸爸还在服刑期间,又比 较敏感,公司是注册在梅家姐弟名下的,梅家人对起名都不擅长,仿造国元就叫逸 施。梅逸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代管赵舒元的百分之二十,梅施也有百分之二十 九,如果公司经营的好,她又是小富婆了。当初在家里说起股权的分配,梅施没什 么意见,从小就被父母洗好了脑子,家产都要小逸继承。最让她受刺激的是,梅逸 用平淡地口气说公司要有她的股份是阮廷坚特别交代的,这简直是直接把恩施在她 头上,不领情也得领情。这也是梅施对新公司一直非常有心理负担的原因,她不知 道要怎么还阮廷坚这份债。她还是了解他的,毕竟在一起过,他也不希望她落入无 依无靠的境地,他的好,她尤其无法面对。 她能报答他的,无非是对他说以前都是她错了,对不起,我们和好吧。或许他 根本就不想要这样的“报答”,她真怕她鼓起勇气豁出去当面把这些话全说了,他 又用他经典的彬彬有礼的、冷静的眼光看她,说对他而言一切都过去了。是啊,这 么长时间,他不是根本就没给过她一个电话,一条短信吗?或许,她一直不敢去找 他,就是生怕亲耳听到这些话。 梅逸叫过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手上正拿了一沓成立酒会的安排和细则,戴 着眼镜,让梅施一下子就想起自己小学班主任。“这位是米珍,你的秘书,以后你 要做什么她会告诉你的。”梅逸看了米珍一眼,让梅施感觉他在托孤似的。 米珍进入角色很快,梅逸刚转身,就递给梅施一份酒会流程,下达第一个提示 :“请您仔细看熟,早于嘉宾一个小时到达会场,从现在开始,您就可以为这次晚 宴做准备了。”梅施接过文件,连连点头,米珍走了她才不甘地想起,她才是上司。 这半年打工习惯了,都不会当老板了…… 所谓准备,就是打扮她自己。 逸施公司虽然不大,成立酒会却是非常高规模的,请了专业的公关团队策划操 办,不用梅家姐弟费太多的心。看来梅逸是下了大本钱要引人注目了,梅施翻着邀 请名单,都是商界名人,阮廷坚赫然在内。她也心知肚明,这种小公司的成立酒会 即使办得再隆重,阮廷坚不出面,这些商界大腕根本不会来。自家公司开张的喜悦 都盖不住要见到他的紧张,梅施觉得自己真是假惺惺到极致了,都没胆子好好打扮 自己,生怕让阮廷坚觉得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是想惹他注意,挽回他的心,把她看成 垂涎天鹅肉的癞蛤蟆。 这半年多的打工生涯对她的改变还是很大的,为了一次酒会而买价格昂贵的礼 服太心疼,穿档次低一点儿的更丢脸,她还有不少家底,选一套之前穿的不多的礼 服,搭配低调的首饰,力争做到合宜就可以了,反正伏瑶才算是这次的女主人。 伏瑶平时不算外向,但这次非常兴奋,梅施陪她买礼服,配首饰,约定美容师, 忙的前仰后合。梅逸也大方,给了一大笔置装费,伏瑶比她更心疼钱,往往兴致勃 勃地挑选,真掏钱的时候又犹豫,梅施的败家本性这时候又露出来了,安慰她说这 次酒会隆重而有意义,什么都要买最好的。 “姐,你怎么不买?”伏瑶自从回国住进梅家,和她亲昵了许多。 “我都准备好了,”梅施笑笑,“再说,你才是女主角,我可不能抢风头啊。” 伏瑶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梅施一看就知道她要说什么,赶紧回头假 装看柜台里的首饰。 “那……这项链我也不买了。”伏瑶把手中正端详的项链放回盒子,项链并不 是晚会用的,她只是想买来平时戴。 “你不是挺喜欢的吗?”梅施疑惑地抬头看她,“买下呗。”看了眼售货小姐 不在跟前,“买吧,买吧,又不是很贵,很好看的。” “梅逸毕竟才刚起步,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我也希望他快点步入正轨,真正赚 到钱,你也知道,我家负担重,我妈一天的医药费都够吓人的,我们毕竟成家立业 了,再继续让阮总出钱供养我妈看病也实在说不过去,他……” “这条项链有搭配的耳环吗?”梅施掉过头问远处的售货小姐,打断了伏瑶的 话。前面说的好好的,后面又拐到阮廷坚身上去了,全家人都一个味儿,时不时就 在她面前提起阮廷坚对梅家的大恩大德,还没人敢明白说:得,梅施,你就继续以 身报恩去吧。全都旁敲侧击,好像都在等她自己拿主意。问题是,他们不清楚决定 权不在她这里吗?阮廷坚被她那么伤害,他们的孩子都被她弄没了,是她舔着脸回 说一声我来报恩,人家就当没事人了吗?谁想过她的感受?阮廷坚要是冷着脸说: 你给我滚远点,我施恩不望报,你也少找借口回来巴结我过好日子!她怎么办? 伏瑶知道她不爱听,皱了下眉也不再说了。 酒会在本城最高级的会所举行,因为敏感原因,梅国华夫妇没有出席,梅施和 梅逸夫妻俩站在门口迎宾。因为梅施装扮简单,做造型比伏瑶快得多,来会场比预 定时间早,一个公关公司的小妹妹见她也穿了礼服,问她是不是施逸公司的,她说 是,就被递了张工作人员的胸牌让挂上,她还以为是新规则呢,主人家也要挂牌子。 梅施迎宾的时候才发现梅逸和伏瑶都没挂胸牌,怪不到来宾都不和她握手,她打扮 得低调,挂了牌子活像工作人员。正打算摘了,人群骚动,原来是万众瞩目的阮大 少来了,人都往门口涌,梅施生怕这时候抬手摘牌子手肘撞了哪个大老板的脸,还 是乖乖地缩在人群中安生地站着。 阮廷坚和梅逸握手,梅施听见梅逸说:“哥,你来了。”后背刷地起了一阵凉 意,商场上和重量级人物套近乎是基本技能,她心中单纯善良的小逸也学了这一手, 而且叫得那么亲切顺溜,真是令她感叹担忧,将来小逸会不会也变得像老爸那么油 滑啊? 阮廷坚往里走,眼看就到了她的面前,幸好她最近天天洗脑,给自己做暗示, 这一刻用生物本能都能礼貌优雅地向他微微一笑。手暗暗地在礼服上擦了擦,确保 没有冷汗,如果他伸手,她就微笑握住三分之一,对他说:“欢迎莅临,阮总。” 都准备就绪了,可惜阮总冷冷瞥了她一眼,眼神一抬,从她头顶看过去了,马 上被她身后的X总迎上来,握手攀谈。梅施感恩地摸了摸自己的胸牌,宝物啊,可 能阮廷坚是不屑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工作人员”握手的。 来宾陆续就位,梅施趁没人注意摘下胸牌扔在角落,坐到“副总”专座,还好, 离阮廷坚的座位很远,她身心舒坦。 梅逸上台致辞,梅逸喜滋滋地看,她弟弟真是美少年啊,西装革履地美不胜收。 跟着大家鼓掌,梅施无心一转眼,正看见阮廷坚坐在那儿冷漠看她,因为这一眼太 意外了,梅施没来得及拿出洗脑程序,傻傻地保持着鼓掌动作,一脸惊恐。阮廷坚 估计也觉得她这样子挺傻的,不屑地转过头,梅施无限懊恼,微笑啊,礼貌的微笑, 下次务必记得! 接下来是嘉宾致祝贺词,最够分量的嘉宾当然是阮廷坚,梅施实在没自信表情 自然低在台下仰望他讲话还鼓掌,在家时想得很好,真见面还是不行,只能趁着大 家给梅逸献花的热闹场面溜到会场外面假装上洗手间。 会场旁边就是个小厅,被用作公关公司的休息室,梅施轻手轻脚路过的时候听 见里面公关公司的负责人吴小姐正在训人,她对这种训斥口气极为敏感,这大半年 是在没少听,一听就浑身一激灵,下意思心虚。 “你立刻走!不然我也难办!” 吴小姐口气格外严厉,被她训的姑娘呜呜哭,还哽咽着辩驳说:“我这也不是 什么大错,我真没认出她来嘛,我也没想到公司的副总会打扮成那样,以为她也是 工作人员!”梅施忍不住向里面看,果然是发给她胸牌的小妹妹,听意思……是因 为她吗? 吴小姐露出点儿同情神色,“自认倒霉吧,有钱人有时候就是很怪,可能你触 了他什么楣头吧,你也知道他才是咱们的大老板。” “嗯,那个……”梅施走进小厅,因为她经常被辞退,对小妹妹还是非常同情 的,她决定出面帮腔,“吴小姐,我想这不能怪这位小姐。” 两个人见到她,都神色一变,小心翼翼陪着笑脸又很像见到鬼,让梅施也很不 自在。 “我想……”梅施还想说话,吴小姐丢了个眼色给小妹妹,小妹妹头也不回地 跑出去,真像逃命一样。“你还是不要因为这个开除她吧。” 吴小姐微微一笑,嗯了一声,并不给明确答复。“梅总,请您也尽快回到会场 吧,晚宴要开始了。”岔了下话题,吴小姐也跑了。 梅施皱眉,这家公关公司真怪啊,对待客户的态度怪,开除人的方式也怪,好 歹要等这次工作完成回去再骂吧?立即就给开了。看来她以前的老板都是善心人士 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