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让我无法面对 作者:蔓草青青 一、 我们两个女人住在这套租来的房子里已有三个月,其实我发觉,任何一个城市 都适合我住,只要不是在我的家乡,只要周围没有我熟悉的人,我就心安理得安之 如素,反正我的家就是两只手机一个包,背起包就可以走人。 但我搬来这个城市,却是因为这里贴近老猫的家,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二个小时。 二个小时前他是家里的一盏灯,二个小时后却已经在照亮我了。 租来的房子大都简陋,而我喜欢底楼,每天透过陈旧的纱门纱窗,看外面的天 光,淡淡地明明暗暗,恍恍惚惚,这暧昧的辰光会纵容我,让我忘了身在何年何处, 让我思维阻隔,忘了在过怎样的日子,就象现在,我不明白,这日子到底过了多久, 久到我已经走到了这三十五岁的光景?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底楼进出方便,老猫来看我,也方便。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我对妈妈轻声说:“老猫说要来住几天”,妈妈只说:知 道了,我这几天正想看你外婆去。 我也不愿意我们三个人夹在一起,那感觉,嘿嘿,谁拎得清。 首先,老猫来我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妈妈,对一个年纪比自己稍大的还有 些姿色的女人叫阿姨吗?好笑。叫姐?不轮不类,因为他是她的地下“女婿”,而 如果我们晚上两人睡一起,还有一付窈窕身材的妈睡隔壁,这滋味,我都不知该怎 么说? 所以通常老猫不过夜时,我就跟他一起去泡茶楼,占个包间,点心茶水,小菜 啤酒,看看电视,呆上半天,我们就同时完成了吃喝玩乐,卿卿我我的感情过程。 二、 此时,老猫纵情过后,象是跋涉了千山万水的旅人,在我的床上打着鼾,死睡 死睡,他的脸有慈祥的老相,他本姓毛,因手脚轻便、来去无声,我故叫他老猫。 我不想睡,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慢慢地削着苹果,留下长长的苹果皮拎着晃到他 的嘴皮上,看着他舌头一添一添,忍不住想笑,不了他一下侧过身去,鼾声又起, 我烦乱地站起身来,把半个苹果剁了,去喂客厅笼子里的小松鼠,半个自己吃,这 苹果还是我从茶楼里偷偷拿来的。 我瞪着松鼠,松鼠的绿豆眼瞪着我,我心里念着“老人”这两个字,溜了出去。 准备穿过一条街去喝碗永和豆浆。 都说女人越懒越想懒,越吃脸皮越厚,这话千真万确,我不知现在除了吃睡玩 耍发短信还能做什么?老猫是个个体工厂老板,还是我的衣食父母,我知道他对我 的感情现在就象锁进了保险箱。一个从生活最底层挣扎而起的辛苦赚钱的儿子上了 大学女儿读了高中的父亲,对我这个文气的,哪个男人都会多看一眼又懂得了恃宠 撒娇的风情女子,还会有抗拒的余地吗?他把脏衣服臭袜子拿去给家里的黄脸婆, 把心留在我这里,而我只要往他嘴里夹夹菜,在他怀里扭扭腰,他就醉了,醉在温 柔乡里了。 老猫会每个月在我的卡上打上生活费,我不要他给现钱,仿佛一手交钱一手交 货似的,这是我跟妈妈在一起的生活费,我跟他在一起自然是花他的钱。 三、 其实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我所在的小镇人们谁都以为我该有个浪漫婚姻,郎才 女貌才子佳人,这么好的身材和气质,一出去,人家总以为我是个大学毕业生,有 份高尚的职业,其实我只是高中毕业,做着小商店的营业员。我的父母更没文化, 资质一般,在小镇上卖酱油,两个人斗眼鸡一样一生不离不弃已经是对我的最大恩 赐了, 二十五岁时,我真的嫁给了一个外表象周润发一样的男人,他在婚前象谢霆锋 对待女友那样温柔的对待我,可是你要知道婚后,只要你想象一只外表光洁圆润的 红苹果,而它正从内到外加速腐烂,我敢保证没有一个人会愿意吃它的。 我曾经是爱情的奴隶,为他辞了工作,辛苦育子,但我的对他最温顺的眼光终 于因事实的无法改变而变得怨毒,直到覆水难受。 我离了婚,摆地摊、打工挣钱,跟一个纯情穷小子在一起,尝够了生活的穷滋 味,苦滋味。 小姐妹问我,为什么离了婚,还不找个有钱人?你又不是没有资本? 是啊,我又不是没有资本。 四、 我和老猫是越来越好了,我们已从身体的知已演变成了心灵的知已,连我自己 都不知道我们怎么会有说不完的话,在车上、床上、饭桌前,甚至在卫生间里。 老猫总是适时的挑逗我,把我侍候的舒舒服服的,高潮迭起,前夫只是个空壳 子,根本没法做到他那样。他还对我百依百顺,把我捧在手里,含在嘴里,我象珍 珠被丝绒裹着。 我想,她就算是我的父亲,那么养养我也是应该的。 她算是我的情人,我有身体他有钱,他得身体我得钱,也是公平的。 她是我的老公,那么我化他的钱更是天经地仪了,他真该骄傲,谁不会叹他艳 福非浅? 现在看来,我找老猫真是找对了,谁能保证一个三十五岁女子的命运,在男人 要弃她而去的时候,就算这个男人是和她般配的,是她真心喜欢的,那又怎么样? 男人兜得转,谁不想翻几个跟斗? 但是老猫不会,一个近五十的人了,找我做情人已是他的最好状态,他还有什 么不满足? 所以我说,婚姻婚姻我是真的不想再要你了。 我要去看前夫的女儿,老猫主动开车送我去,我没乘过飞机,老猫陪我双飞海 南,让我看到了那个最浪漫温馨的碧海岛屿一西岛,这一次是我醉了,因为我看到 了人生的美景。 老猫还在教我学开车,他说这样可以更方便我们来去。 五 忽然有一天,我想起了那个老猫背后的女人,那个两个孩子的母亲,其实老猫 在我面前常提及儿女,却很少提及她,她现在对于老猫而言,无非就剩下这么一个 名份,仅此而已,就象桌上无味的菜,只是应了个景,倒了也没什么可惜。他们曾 经恩爱过吗?患难过吗?我想老猫是全忘了,他象是睡了一觉,醒里梦里全是我。 睁眼闭眼还是我。 老猫说:“其实她早已察觉,并在刨根问底,只是没有把柄。如果她要闹,我 就公开搬来跟你住,我巴不得跟她离婚呢,只是看在孩子面上,所以最好他还是识 相点,睁一眼闭一眼,一个乡下来家庭妇女,靠着我享清福,又不缺她钱用,还求 什么? 是啊,我们已好了两年,蛛丝马迹,哪有看不出来,男人衣上的青丝、气味、 唇彩,频频闪烁其词,夜不归宿,还有我留在他手机上的号码,我娇媚的电话里的 嗓音,疑心是衣上的油污,惹了水只会越来越大。 只是,就算她施尽浑身解数,找足证据,也挡不住一江春水向东流啊! 六、 我以前在男人身上吃过的亏,所幸现在在另一个男人身上补回来了,但事实上 我错了,因为我的幸福是建立在另一个女人的痛苦之上的,她因我而吃男人的亏更 是无以加复,她没有退路,她只有二条出路,要么是我放手,不,是她孩子的父亲 放手。要么就是她从此烧香念佛,修身养性,不问世事。 可是修身养性也是需要伴的。不问世事也是需要家的。 这天我陪老猫办完事后在他那儿宾馆开了房间,可是那女人电话打来说家里有 事情死活都要他马上回去,老猫回到家里,那个守着大房子的寂寞女人却说只是想 让他回来陪他,老猫愤怒万千,惦记着我,转身要走,两人挣执起来,老猫夺门而 出,更年期女人拉不住他,回头纵身一跃,从家里三层楼的窗户里跳了下来…… 那女人落在花坛里,摔断了双腿,终致瘫痪。 不知是谁说了,任何畸形的感情都是没有好结果的,也许这是无数人实验过的 真理吧,不然为何应验到我? 二奶的日子结束了,我回到了从前,我在原地画了个圆圈,背着十字符,今后 的岁月,何去何从,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