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岁月 (一) 据说千年一遇的狮子座流星雨,即将荣幸的光临这个人口已超过50亿的地球, 刚好在这个浪漫的夜晚很多人都可以享受一下温馨缠绵的爱情。我作为全世界公民 的50亿分之一的想法也是同其他四十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的 想法(我把candy也一相情愿的归到了这些人其中)大同小异。但这段时间以来她对 我好象渐渐的有些冷淡了,也许是因为其中考试了吧,我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但 每当她和她同桌的那个男生有说有笑却对我的感受全然置之不理的时候,我几乎出 离愤怒了。但我还是认为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应该是有些风度的。 在一个闲暇的周五的晚上,我把这些事情告诉好朋友YOKO,她告诉我说你应该 去真正的问问她,和她坦诚的谈谈吧。我说好吧就照你说的做。 翌日的清晨,我睁开朦胧的睡眼,这平时总让我觉得心情舒畅,富有激情嫣红 色的窗帘,今天却显得格外的刺眼。我不想多看它一分钟,恶狠狠的拉开窗帘。一 束只有在正午才会出现的阳光穿入我的视网膜,似乎这光要侵蚀我的身体。我喜欢 阳光,但不是今天的。我看到我的心正飞向一个不知名的遥远的地方。我知道这是 幻觉。我不喜欢这种幻觉,但这些天这些幻觉总是陪伴着我,在每一个白天黑夜, 它们没有征求过我的同意,霸道的占据在我的身体里,没有一丝要走的痕迹。 有好些天了,candy不曾给我打过电话。我总预感着有些危险的事情要发生。但 我就是不想继续想下去。 上午还好好的阳光,下午却突然晴转了阴,一种压抑的感觉使我快喘不过来气。 我拨通了她的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她依旧清脆透彻幽雅可爱的声音,但我却无心 去欣赏这些夕日我觉得最浪漫的东西。 “嘿,干吗呢?” “哦,我正写英语呢。”我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作业半个 字还没动。 “哟,怎么开始用功啦。” “没事干,一想就先把英语写了再说呗。” “candy……” “啊,怎么啦?” “说实话,我喜欢你。”这句话,我憋了半天才蹦出来。这也是我第一次真正 意义上的向她表白。 “怎么了你今天,不好好学习,又干吗呢!”她似乎想转移话题,可我的好奇 心趋势我一定要对她的所作所为知道个究竟。 “做我的女朋友吧,好吗?” “我……,期中考完试以后,我再答复你吧。”在我认为,这跟拒绝已经没有 什么明显的差别了。因为,我自认为还是很了解她的。这种情况的发生已经预示了 即将发生的情况了。我说那好吧,那让我们先好好考试吧,先祝你考个好成绩吧。 我把电话挂上了。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小区里,看车棚子的老大妈们也搬着小板凳回 车棚子里坐着来继续她们的几十年不变的家长里短去了。我觉得夏日的小雨总是富 有诗意的,并且能让我进入遐思,但是今天的雨例外,一点也没有诗意甚至惹人心 烦意乱。 我记得candy曾经对我说过,变是永恒的,不变是相对的。我今天才似是而非的 明白了这句话对于我们的特殊含义。 (二) 吃过简单的晚饭后,我走在街上漫漫的胡思乱想着。期中考试的成绩已经出来 了,我的名次还不赖,第12名。算是班里的不错的了,但candy的第3名的名次,使 我很不自在,有一种即将爆发的恐惧感,我知道在我散步结束回家之后如果她还没 有给我电话的话,就要给她打个电话,我想这个电话的意义非同小可,这是一个关 系到我的未来我的情绪我的存在的重要的一通电话。 小区里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空气,熟悉的光线明暗,熟悉的车棚大妈。我想大 概是因为夏天真的要过去了吧,秋天一如既往的天理循环的按时来到了这个世界这 个城市这个小区。太阳已经下山了,天渐渐的黑了,这些熟悉的东西在没有阳光的 照耀下显得那么陌生,那么让人颤栗。我草草结束了散步,回到了我的家回到了我 的房间,家里不知又从哪来了一群无聊的喝茶来的客人,我对这些人没有一丝好感。 他们还满面笑容的对我爸爸说,哟,您儿子都这么大了,真了不起呀。我爸爸马上 就会回应到,来来来,快叫叔叔阿姨。我也只能世故的向她们问好后才重重的关上 了我的房门。长大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真的很厌烦他们那种世俗,要是人往回抽抽 才真的叫有本事,但至今还没人有这般本事。我胡思乱想着。 拨通了她的电话,我不知道在这次电话之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我!” “哦,等一下啊,哎哟喂。”沙沙声,象是一堆堆沙子充斥进我的大脑中,让 人颤栗。却又不闻不问的离开了。“这电话又没充电了,都不清楚了。好了,你说 吧。有什么事吗?”这句话有一种奇怪的力量把我拉进痛苦之中。 “考的不错啊你。” “什么呀,我都奇怪我怎么蒙这么好。哈” “哦,对了。” “啊,什么。” “你还记得我期中考试以前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呀,什么问题呀,我怎么不知道啊,你记错了吧。”我知道这显然是在逃避。 但无论如何我都决定要问个清楚。不过在那一刹那,我决定,先换个话题。 “哦,对了,狮子座流星雨你知道吧。” “知道呀。说是千年一次呢。” “我们一起去看吧。就我们两个,好吗?”我似乎有些强调“就我们两个”这 个字眼。 “啊?我好象已经和别的同学约好了。” “哦,那算了。还有我想买趟磁带去,你去吗,这周五?” “哦,我和同学约好了有事,可能就去不了了。”我不明白,但那时的我已经 快愤怒了,也许用这个词不能算是恰当。但为什么她每件事总是这样拒绝我,我还 是不太明白,或许应该说是,我不想去明白。 “你很忙啊。” “没有啊,可能都赶上了吧。”我沉默了至少20秒,我看着表。 “说话啊,你不说我可挂了啊。”此时,我似乎已经听不出来这是玩笑话还是 别的什么了。 “我们……” “恩……?” “我们,真的不能象以前那样了吗?” 她沉默了20秒,我看着表。 “好象——不能了吧。”她用她那依然清脆透彻幽雅可爱的声音,而在我听来 却象是声嘶力竭的歇斯底里的叫嚣。 “那好吧,不过,我会等你。”我坚定的说。 挂了电话。 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我知道我的爱飞走了,真的飞走了。我不知道我说的那 最后一句话有什么意义,还是一句纯粹TMD废话。总之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的— —初——恋。 我承认我是个有些软弱的人,所以难免会想她,不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几天 后我给她send了一张条。 candy:我知道,就算一切都是我的错好吗?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现在也听许 如芸的歌了,也不会总生气,不会那么小气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你应该 了解我的。可以吗? Alex 放学的时候,当我还处在幻想的时候。她的一个好朋友告诉我说,Alex,别想 了,你们不可能了。我问为什么,她说你别问,总之就是你别想她了,别喜欢她了, 别再爱她了,她的一切跟你已经没关系了。最后她说别太伤心了,想开点吧。我谢 了她。告诉她我没事。我迈出了艰难的脚步以使自己还确信自己的存在,确信自己 还有回家的能力。 我知道我开始沉沦了。 (三) 今天是狮子座流星雨来访地球的日子,天文台预报说是在夜间2-3点,我在痛苦 的寂寞中等到了2点,出了家门。走到了一片麦田,这曾经是我儿时的乐园。这没有 喧嚣的商业大楼,没有沿街小吃店,没有鲜花店,没有服饰店的霓虹灯,一层熟悉 而又陌生的透明的雾霭在空气里飘来飘去。 今夜的星光很美,也很冷,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据说是零下10度。而我只 穿了一条单裤。我从脚到腿再到我的身体我的手臂都在享受着这个冬日的第一次干 净的寒冷的洗礼。但传入我的大脑的感觉是麻木,我知道我冷的几乎已经走不动路 了。或许我的心才应是麻木的吧。 天空中依稀闪过几颗流星,看着这个所谓的大规模的千年一遇的狮子座流星雨。 难道就是这零零散散的几颗吗?我知道我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再次相信了气 象台和天文台。但我一直在许同一个愿望:上帝,如果你还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对你 虔诚不二的人的话,就请你让candy回到我的身边吧,我会对她象过去一样好,哦, 不,是比原来还要好。如果你能知道能听见能理解我的心声的话,请回应我吧。 此刻,我知道她正和其他的人包括有她一见钟情的男生一起度过这个无聊而又 美好的夜晚。 第二天,我打着哈欠,进到了班里,看着她们和他们在讨论着昨天的流星雨。 自然也包括她。我什么也无力说,也许是困吧。况且我知道我这个人,不管干什么, 只要一困,什么激情都没有了。地理课,我依然在睡梦朦胧中度过的,隐约听见这 个地理狂人在慷慨激昂的高谈阔论着昨夜的流星雨,唯一一句我记住的是,天文台 把流星雨的时间测算错误,提前了十一小时。 我知道这一切一切都与我无关,但事实上似乎又是和我有关的。不过,我已经 有意无意的把自己封闭了起来。我知道candy她这个人是不会有怎样的感觉的,我了 解她,一个纯粹的乐天派。 她依旧是她。我们在同一个班里,每当看着她依旧的脸庞,我竟然看不到任何 东西了,那张昔日让我怎么也不可能一下子读懂的脸庞。不经意间注视着她的身影, 却不敢相信这就是我曾经那么熟悉的身影。 那么疯狂的将年轻的梦想倾心营造到她身上的时候,我怎会想象的到今天我和 她竟然全然的形同陌路,眼前依旧是熟悉的脸庞,一样的身影,昔日的深切痴恋如 今却不知在何处。 (四) 我骑着我那辆破山地晃晃悠悠的在朝内大街上闲逛着,穿过那些我无比熟悉的 天桥、胡同、槐树、商业大楼,沿街小吃店,鲜花店,服饰店,熟悉的街道,陌生 的街道。前边就是朝内菜市场了——我们曾经避雨的地方,正在装修。我不知道它 装修完成后的样子,但我可以确定,这已经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不管这是改造成 多么雄伟的商场,还是别的什么,总之,这与我无关。 我享受着所有这工业时代的建筑要随时坍塌崩溃的恐惧。一阵只有冬天才会有 的寒风夹杂着城市颓废的威力刺骨的向我袭来。我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我更知道 我的心现在是是什么季节。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只有在我眼里才会觉得这世界存在 的嬗变存在的不可靠。 我终于把我的故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的好朋友,YOKO,一个美丽高贵大方的 女生。至于她却说: “这是你自找的,她就是她种特别不怎么样的女生,说白了就是贱。” “我绝对不同意你的看法,你不了解她,她不是的,你不能这么说她。” “不是?不是怎么无缘无故就把你给甩了?” “我不知道,但至少有一点我不会变,那就是我还喜欢她,很难改变。” “你怎么那么痴呀,我不管你了。你肯定有后悔的时候。” 我认为我不信她的话,但却怎么也不可能忘记。我决定了,让自己放纵的沉沦 一次。我想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彻底宣泄我的内心的压抑悲伤痛苦恐惧,在这个冬天。 (五) 我不听讲,不写作业,不吃饭,不接电话。一天到晚所干的只有想她。在这个 严寒的冬日。我想她。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温柔,她的体贴,爱她的善解人意,她 的清脆透彻幽雅可爱的声音。我感觉到了自己越陷越深,我不知道何时才能让自己 清醒过来。那个冬天流感非常流行,班里有时来上课的居然不足30个人!我想让自 己得一次重感冒,最好病得半死,不过事实上似乎我还不想死,我还有一种她真的 能回来的可笑的幻想。但我想上帝老爷子是不再理会我了,即使我脱光了膀子在小 区里跑圈,可我就是没病。 在同学的劝说下,我上网了。他们说上网可以治疗失恋的痛苦,并且如果你幸 运的话,还能找个不错的GF,我挺信服第一句话的,但对第二句话不以为然,我那 时根本没有任何心情找任何其他的女朋友。 在网上,确实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们,我感到了我的空间在以几何速度膨胀, 膨胀,膨胀……他们确实鼓舞了我,有一句话,我一直铭记:男子汉大丈夫,当痴 内爽外,不应拘泥于一思一挂之中。也许正如德国哲学家老黑格尔说的:许多事情 是我们所熟知的,但却不是真知的。对于这句话的理解,我想我总在朦胧中徘徊。 后来,我听同学说candy也上网了,并且在学校里的高三年级,有一个高高帅帅 的帅哥似乎正在追她,而她们似乎也很不错。我心中有一种嫉妒依恋仇恨在漫漫滋 长,不过我知道我什么也改变不了。 在上计算机课时,同学们用一个自己编的恋爱软件侧她和那个男生,无情的软 件在冰冷的键盘上显示出她们是绝配。我感觉她就是一条从新鲜的苹果里爬出来的 虫子,而苹果已经腐烂了,那条虫子全然不顾。 新年的钟声就快到来了,这阵子,班里大家都在写贺卡,我确实是收到了几张, 但却没有她的。 看着她在班里一个个的发送贺卡,在我的身边绕来绕去,都发完了,几乎班里 每个同学都有,可惟独一个人没有——我。我在心底要迸发出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是痛恨吗? 在一个朦胧的钟声敲响之际,我知道这个千年的最后一年——1999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