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醒来之际已是下午三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已经有半年时间没有见到过早 上的太阳了。两个星期的假很快就要结束,努力回想起今天到底是本月的那一天, 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对于在假期中生存的人来说,日期只是一块抹布样的东西——用以清扫无补于 事的历史遗留,对我而言,那只是和超级市场有关的一张啤酒到期降价表格。 我决定打个电话到问讯处查寻,发现电话答录机里的留言已经挤满了磁带,按 下按纽之后,咭哩哇啦的怪叫纷纷飞了出来,内容惊人的大同小异。一个同学前天 在本地最大的赌场输得一干二净,决定跑路回国,临走托我把他的最后作业代劳— —作为我上个学期托他做作业的回报。一家基督教组织建议我加入他们属下的儿童 基金会,天知道他们又如何确认基督徒的资格。剩下的全都是些不三不四的家伙不 停的推销吸尘器除草剂诸如此类的玩意,我耐着性子一个个的听完并用铅笔记在拍 纸本上——以后铁定不买这个牌子。 放下电话之后我考虑了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不要随便在报纸上做 广告。三个星期前为了处理TONG那些脏衣服,我们登了一个不到一寸的短平栏。 而衣服们早已成为TONG在离开之前的庆祝仪式——在院子里浇上买来的天那水, 扔上一根点燃的火柴便成。 一阵呛人的浓烟过后,我躺在一堆酒瓶后疲倦的问道:“打算去哪?” “我曾经有一个梦想。”TONG摇晃着手中玻璃杯的冰块用同样的虚弱口气说道。 见鬼的马丁路德。 “我要触摸这大地两端的石头。”他的话在夏夜里显得相当微弱。 “狗屁………” 我一脚踢开脚边的一个瓶子,就此睡了过去。 虽然一觉醒来令人不快的事情相当之多,然而由阳台望出去的A 市黄昏相当的 诱人,这是快要靠近冬天的四月,一个和往常一模一样的黄昏,Bee gee 照例在我 的唱机里悠悠晃晃的唱着MEASSACHUSETS ,远方的海水一片金黄荡漾,我有点心平 气和下来,走进厨房,开始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煮起意大利面条,觉得人生如果都能 保持如纯正意大利面条般的清脆可口,那么换个牌子的番茄酱也未尝不可。 -------- 大唐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