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外表温和的男人,内心都有一个恶魔”,听到詹尼佛罗萝卜茨一本正经说出 这句台词的时候,我在电影院的最后一排突然乐不可支的笑的喘不过气来,无法终 止,不得不跪在地上。 引票员从门口打着手电筒跑了过来,把我扶到门口坐下,问我是不是没事了, 他以为我心脏病犯了,我朝他摆了摆手。 这是我回到A 市的第三天,气温升高了一点,但是寒流仍在继续。 鸡尾酒没有询问我任何事情,她已经拆了线,头发长了不少,见到我的时候眼 圈有点红,一言不发的拿过我肮脏的背囊就朝洗衣房走去。 而我开始在CITY的电影院一部一部的看完这个假期能看到的所有电影,一个人。 时值放假,电影院里到处都是象我一样年轻的学生们,他们吵吵闹闹的走进座位, 手里抓着大瓶的纸杯可乐,大把大把往嘴里放爆米花,我通常在后排一边坐一边听 着前面和左右传来的“喀嚓喀嚓”的咀嚼声音,有时候听的入神,难免忘了电影情 节,出来之后便再买了一张票接着看。 这期间看的电影真是难以记述,数不清的熟悉面孔一张一张在黑暗中呈现,尼 古拉斯盖其和约翰屈服塔,朱丽亚箩卜茨詹尼佛萝卜茨一个个在宽银幕上交替过场, 最后竟然连梅儿季布逊也出来了,他们要么打斗要么偷情,时而做作的套出带色的 笑话,然后一个个干净利落的消失在记忆里。 空闲的时间就和鸡尾酒开着那辆1973年的老爷车偶尔出去兜兜风,说是兜风, 其实只是把车窗紧闭,暖气开足,汽车漫无目的的向前跑,然后录音机不停的放那 首《从地球到月球》。 “野人花园”1998年。 冬季的A 市死水一潭,树木了无生趣,连海水都是灰蒙蒙的。被雨水打湿的草 地上经常聚集着大群大群的海鸟,有时候我们边停下车来,抛出吃剩的饼干屑,看 着它们蜂拥而至的抢过来,吃完之后就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们两看。 鸡尾酒在助手席上经常侧过头来,用缓慢而又奇特的眼神盯着我看,和海鸥看 我们的时候竟然惊人的相似。我照例的保持沉默,而她亦然。 晚上我经常坐在客厅里一边喝罐装的HEINIKEN一边慢慢的听CORRS ,自从“Breathless” 出来之后我就再也没买过任何一张他们的新唱片,现在听的是99年在澳大利亚录制 的现场演唱版。音色纯正,无可挑剔。百分之百的魔幻摇滚。 而听到“Forgiven Not Forgotten”的时候,真的感觉呼吸很困难。这时候往 往马上会一闭上眼睛,就此昏睡过去。 鸡尾酒在一个照例冰冷的夜晚拿起我的啤酒杯晃了晃,仔细观察杯沿溢出来的 白色泡末良久,说道:“这东西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 她蓝色的瞳孔在黑夜中闪烁着湿润的光芒。 “因为很适合六月风干的批萨”。 我叹了口气,把电视打开,保罗麦卡尼在1984年的东京巨蛋体育场接受万人以 上的欢呼,群情汹涌。 无法阻挡。 鸡尾酒在沙发旁边跪下,头贴在扶手上,把我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小而温 暖。 “真的很喜欢她?”她在黑暗中这样问道。 “是的”。黑暗中我泪如雨下的回答。 尾声 最后一张收到的明信片内容是这样的: “我将在彼得堡停留最后一个晚上,这是俄罗斯最干爽的夏季,第聂伯河的河 水正缓缓从我脚下的桥流过。说来奇怪,我看到的冬宫和画册上的大为不同。 据说晴朗的晚上会有无数个革命前的幽灵在这里的广场上喃喃自语,真是莫名 其妙的鬼话,我在这里呆了三天拉,只看到数不清的醉汉和小贩,漂亮的姑娘也见 了不少,就是没有听到一句关于罗曼诺夫家族的传说。啤酒很好喝倒是真的。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我送给你那件军用夹克的里袋里,应该有给某个人的一 封信,没有什么,把它拽出烧掉即可。或者什么都无所谓,想到而已。 那本《卡拉马夫佐拉兄弟》就送给你了。 这是个看得见星星的夜晚,明天一定会是个好天气。 我该回家了。“ ----全书完---- Annid 2001.07.02 -------- 大唐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