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在心口难开 作者:路人甲 一 影说着说着就流下眼泪了,我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心里面一阵冲动, 很想一把搂住她,抚摸着她的秀发,让晶莹剔透的泪水沾湿我那不算宽阔厚实但 实实在在的肩膀。 可是我做不出来,现在是在单位上,在一个官僚作风极重的机关单位里面, 局长早就跟我们强调过,同单位不许谈恋爱更不许结婚。我的位置就在门口,任 何人只要一经过门口就可以看到。要是发生这种现象,即使不用卷铺盖走人,至 少也要落个生活作风不严肃的话柄。我是男孩子,可以承受得起,人家可是小女 孩啊!刚才就是怕太多人看到在我这里,影才蹲下去和我说话的,现在她忍不住 哭了,我只好笨手笨脚地拍拍她的肩膀,却无法做出什么更合适的举动。 正慌乱间,同事老K 进来了,正待跟我说话,张开了的嘴巴却合不拢,一脸 愕然地看着影突然从我身后的座位下面站起来,低着头跑了出去。然后“领悟” 道:“哈哈,谈情说爱?”我很尴尬地干笑了几声,顾左右而言它。 二 影是今年刚毕业分配来我们单位工作的十几个大学生之一,我呢,其实也只 是比她早来了一年而已,不过我负责单位的人事工作,一副懂得好多事的样子, 所以挺得这些小女孩的欢心,平时都跟我挺熟的。这几天局里搞年度考核,影的 分数很低,在她们新来的这批人当中是最低的,在全单位也排到了倒数第二名。 这无疑对她是个巨大的打击。 说起来这其实是我的错,因为她们新参加工作的人只是参加考核而不评定等 次,分数只是个形式,说明有参加了考核而已,并不记录在案。所以分组的时候 我是随便乱分的,对影打分的只有几个人,而且跟她同一批来的人又分在了另外 一组,打分的人不同,标准也不同,因此这根本算不得什么的。 影刚才一进门就红着眼圈,满腹委屈地问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了,怎么会 这个样子,大家对她印象真的这么差吗?任我怎么解释都不行,越说越委屈,眼 泪便掉下来了。 晚上去饭堂吃饭的时候,影没去。我只吃了几口就赶快走人,打电话给她, 准备约她出来散心。电话那头似乎已经没什么事了,说她在车上,正准备出去呢。 我心里头一阵难受。真是的,又跟那个男孩子约会去了!我算哪根葱呢,根本就 是自作多情!我很没劲地想着,回到办公室,猛打CS,杀人无数,也被杀死更多 次,并没有发泄的快感,还是郁闷至极。 三 影一米六几,婷婷玉立,皮肤极好,脸蛋儿也很是标志,一头秀丽长发,性 格开朗活泼,是个很清纯可爱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电视里好多,但却是第 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在我的身边出现。 从见她第一面开始,我就深深地喜欢上她了! 没有正式录用她之前,影是先分配在我所在办公室实习的。正所谓近水楼台 先得月,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大献殷勤,有事没事地跟她套近乎。 因为是实习,没有太多的工作,影闷得慌了就在那儿上网,我看见了,悄悄 说:“办公时间是禁止上网的!” 她伸伸舌头:“啊?还好你告诉我了。谢谢小凌哥!” 来单位以后我一直都是被别人“小凌”前、“凌仔”后地叫,哪里给人这么 亲热地称呼“小凌哥”的,而且还是我所喜欢的人,真是好不惬意! 于是又告诉她:“不过我也很闷,也是常上网的。” “啊?我怎么没看见?”影一脸惊奇。 “这当然需要技巧啦,哪能那么容易让别人看到。”我得意洋洋地告诉了她 悄悄上网的技巧,又赢来一声“小凌哥真好!” 我以前也实习过,知道有领导或者老同事交给事情做时候那种受宠若惊的感 觉,所以也经常找些不太需要费劲的任务给她。她当然很是感激。而我居然还要 她慢慢来,不用急着做完,平时就上网玩,有人来时候再装装样子做我给的那些 工作。 “真是的,还是搞人事的呢,以权谋私!社会败类!尽教坏人家小女孩!” 后来说起这事,老K 一个劲儿说我不怀好意,不带好头。 不管怎样,那段时间我是一个心思在她身上了,她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 她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烙在我心里。 每天上班时候愉快地看着她那清纯的背影,没旁人在的时候跟她说着悄悄话。 下了班回到自己宿舍反而不自在,只盼着快点天亮上班。 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就一个月过去了。单位领导对她很满意,决定录用她, 于是影签了就业协议书,回学校继续最后几个月的学习。 没在一起的时间里,我们一直很频繁地联系着,手机里面尽是她的短信。老 K 取笑我:“这小子,堕入情网了!前段时间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做单身贵族呢! 屁!” “我很难过。我男朋友在珠海没能找到工作,要留在成都了。我很爱他,他 也很爱我。可是看来我们必须分开一段时间了。”影在短信里告诉我。 我心里酸溜溜的,不过也没办法。她给我看过跟男朋友的合影,一米八几, 很高大帅气的一个男孩子,影在他身边小鸟依人般。不得不承认,单拿外表来说, 我跟人家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是男孩子嘛,在女孩子眼中外表并不占最主 要地位的。我心里这样自我安慰。其实我又有什么其他优势呢,以前还自恃有股 激情有股冲劲,但在机关泡了一年,锐气早给磨得差不多了。 不过现在好了,她男朋友没法跟过来珠海,迟早是要散的,我还是有机会的。 但是没有影的日子实在闷得慌。晚上无聊,借辆摩托车在情侣路上狂飙。累 了,在路边停下来,静静坐在靠海的栏杆上,任凭海风吹着,一对对人儿喃喃细 语着从我身边走过。 发短信给影。影回复:“真浪漫!我还没坐过摩托车呢!等我来了,你载我 出来逛好吗?”于是我很愉快地憧憬着。告诉老K ,老K 劈头一桶冷水:“人家 那会儿说不定正跟男朋友缠绵呢!” 四 7 月,炎炎夏日,影正式过来工作了。一见面,天哪,才几个月而已,她已 经被晒得好黑,本来就略显瘦弱的身体更单薄了。或许是长途跋涉,整个人显得 憔悴,叫人看了好不心疼。 但是见面的场面很平淡,没有拥抱,没有尖叫,没有泪花,只是相互点点头, 笑一笑,仅此而已。我们本来就没什么比别人更特殊的关系,大不了熟一点而已, 哪来的激情!更何况跟她同来的还有另外两个女孩子,跟我一起的也还有单位的 司机。 帮她们把行李运到宿舍,安置好,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刚开始工作,她还是先在我们办公室,几天后,就正式安排到隔壁另外一个 科去了。虽然就在隔壁,但是总不能有事没事的往人家科室里跑吧,她的电脑又 不能上网,QQ也帮不上忙,偶尔打个电话过来,也是三言两语不敢多说的。 于是,我的工作变得索然无味。 她倒是渐渐恢复了以前白皙的皮肤,脸色滋润起来,身体也丰满了些,变得 更好看了。 因为负责人事工作,她们求职时的简历都存在我这里,我记得影简历上有张 生活照很漂亮,就悄悄撕了下来珍藏。后来闲着无聊,就扫描进电脑,再上网找 来她们学校的一些图片,合起来做成了个屏幕保护程序送给她。 “谢谢小凌!你真好!”电话那头很高兴地说。自从正式工作以后,所以新 来的同事,都不约而同向老同事靠拢,改口叫我“小凌”了。不过她的声音依然 那么甜美,她的话依然让我很舒服。 “谢不是用嘴巴说说而已,要用行动来表示的!”我戏谑道。 “请你吃饭是吧?就知道你要这么说。” 是的,关于吃饭,在她没上班之前提过很多次了,我每次传授经验或是回答 她一些关于工作的疑问之后都说她又欠了我一顿饭,而她帮过我的小忙之后也会 说我欠了她一顿。于是累积起来我们之间有好多饭等着吃呢。其实对于我,那只 是个借口而已,谁请谁都没关系,关键是能和她约会、吃饭,这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至今为止,我们都没有一起单独吃过饭。 “明天就是星期六了,就明天吧?”我说。 “哎哟不行,要预约的!明晚有帅哥请我吃饭。” “明天中午呢?”我心里闪过一丝淡淡的惆怅。 “中午科里有事,要应酬。”她无限遗憾的说。 “……”我不作声,也不想问星期天了,肯定还有其他约会的。 像这样约她而没空的事,有过好几次了。早就听说,影来珠海以后,有个在 机场工作的男孩子经常约她出去吃饭。好几次周末闲着无聊打电话给她的时候都 说正在外面玩,也有几次中午下班时候看门口有辆的士在等人,然后影就进去, 开走了。“车都没有,还学人家泡妞!”我愤愤不平地想。其实我又有什么呢, 一辆烂摩托车而已,还是这个月才发的,大路易,很旧了,启动要点火点半天, 开车时候会无缘无故熄火,油门又响又不稳定,有时候会突然自己加速往前冲, 要不是不用自己掏钱维修,早就该扔掉了。“他是我的同学介绍的,也是我的校 友。你不知道那同学多坏,居然在同学录上留言说把我托付给他了。他什么也没 说,不过看得出他肯定很喜欢我!”影曾经无限幸福地告诉我。我木讷地支吾了 一声,心想着:“废话!鬼都看得出来啦!什么烂鬼同学,真多事!” “喂!你在干嘛?怎么不说话?”电话那头影的声音。 “啊,没什么啊。”我应付着。 “要不下个星期六吧?”影继续说。 “真的?不要到时候又约会去了……” “你先约的嘛!其他的约会当然就要让路啦!” 人实在是容易满足的动物,我立刻又笑开了。在接下来的那个星期里,简直 是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只盼望着星期六快点到来。 终于在盼星星盼月亮中等到了星期六。早上八点钟就睡不着了,打她手机, 关机。“真是大懒虫!都太阳晒屁股了还没起床……”我嘟囔着。在无所事事、 坐立不安中,等到了十一点,再也忍不住了,又打过去。这次手机开了。 “还记得今天的约会吗?” “当然记得,要请你吃饭嘛!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忘了呢?不过我才刚 刚起床,还要打扮打扮。” “不用打扮啦,又不是没见过,不知道你多丑。” “去!不要口是心非了。十二点钟,紫荆园车站?” “ok,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十二点还差10分钟时候,我迫不及待骑上那辆烂鬼大路易冲上街了。来到车 站,没见到人。还差几分钟,打她手机,提示正在通话中。真是见鬼,这个时候 还在玩什么……我不断打过去,要么慢音,要么正在通话中。足足两分钟,手都 酸了,只好改为发短信,正打字,电话进来了。 “怎么你的电话老打不进啊?”电话那头是影着急的声音。 原来她刚才早到了一点,走进附近的银行取钱,然后又往我那边走过去了, 一直在打我电话想告诉我,可惜那会儿我也正在“坚持不懈”地打出。 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呵呵。 终于见到影。一身轻松亮丽的休闲装,清纯中透着些许成熟。 “哇!真好!我还是第一次坐摩托车呢!”影一下子跳上车坐到我后面,手 舞足蹈的。虽然是坐在后面,我还是闻到淡淡的幽香,很舒服。 “真的?以后什么时候闷了,打我电话,载你出来兜风!” “好啊!一言为定,到时候可别反悔噢!”她依然手舞足蹈。 车徐徐开动,影双手很自然的搭在我肩膀上。 一股暖流霎时间游遍全身,很幸福的感觉!虽然平时也会和不少一起玩得开 的女孩子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但对于影,对于在我心目中占据了极重份量的 影,我从来也不敢跨越雷池半步,从来也不敢奢望她会主动把手搭在我肩膀上。 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对这辆大路易心存感激,只希望时间就此打住,只希 望就这样一直开着,不用下车。 今天的我变成了个好公民,极其遵守交通规则,不穿越双实线而是走很远去 绕交通岛、在红灯路口耐心等候,然后还走错路,但还是没花太多时间就在很舍 不得中到了欧陆西餐厅。 边吃饭边聊天的时候,说起了平时玩的电脑游戏。 “挺闷的,没什么游戏好玩。三角洲特别伤眼睛,不敢玩了。刚刚下载了个 CS,又不会玩,不知道怎么买枪,只好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等人家死了捡他的枪。” 我很惭愧地说。 “啊?你怎么这么可爱的!”影大笑,“连CS都不会玩!你好落后!”影肆 无忌惮地挖苦我,而后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堆入门知识:“一开始几秒钟内就要按 B 键买装备,手枪我经常用沙漠之鹰,代号B13 ;机枪嘛,打土匪的话机枪用AK 枪,代号B41 ,打警察的话一般用B43 ;另外还要买盔甲,一般买第二种,B82 , 是有头盔的;记得买子弹,就是来回按几次句号和逗号那两个键……” 我目瞪口呆:“天哪!你女孩子哎,怎么也玩电脑游戏的,居然还这么熟!” “谁说女孩子就不玩游戏的?”影兴高采烈,“吃完饭我们就回单位打吧! 来珠海以后我都没打过了,好想玩。我们可以在局域网里单挑!” 吃完以后,我很自觉地叫买单,本来嘛,就没想要影请客,只是找个借口而 已。 “还是我来吧,说好了是我请的嘛!”影说。 我知道,如果不顾女孩子的意愿抢着买单,就反而不是绅士风度了,有些女 孩子自尊心特别强,认为那是对她们的尊重。更何况,她买单,那下次就顺理成 章地轮到我回请啦,多好的理由!我很愉快地、心安理得地看着她付了款。 吃完饭回到单位,这位启蒙老师又指点了我一遍,我学成出山,开始跟师傅 单挑了。这个女孩子,平时文文静静,弱不禁风的样子,打起CS居然这么厉害, 我端着把AK枪,却时不时给她的手枪点暴头。听着她在隔壁咯咯的笑声,我只有 干瞪眼的份。 从此我们又多了项共同语言,就是下了班一起打CS. 后来她说眼睛伤的厉害, 就渐渐不常打了。我则依旧打得起劲,因为老K 那班人,已经给我们俩带动起来 了,每天下了班都要打上好久。 五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要到元旦了。我给她打电话:“去年说了那么多次一 起吃饭,结果只是你请了我一次,我还没回请呢,不如新年的第一天一起吃吧?” “好啊!”影答应了,约好元旦那天中午吃饭。 就在12月31日晚,老K 打电话给我:“明天一起出来玩吧,已经叫了好几个 人了。早上10点半一起吃麦当劳,然后去农科所打野战!” “啊……”我支吾着,盘算着如何推辞。 “啊什么啊,你非来不可!我已经叫了影了,她居然说你去她才去,妈的看 不到你小子在女孩子心目中还真有魅力!” “啊?”我喉咙里发出的还是这个字。 最终我答得很含糊,既不答应,也不拒绝,我想跟影商量一下,如果她对此 有兴趣,那么一起去,然后再改为共进晚餐,也不错;如果没兴趣,那么就不参 加老K 他们的活动了。 但是影的手机是关机的,我每隔半个小时打一次,没用,最后只好留下短消 息给她,晚上也没关机,等着她回复,但是一直没有。到了第二天早上十点多, 她终于及时开机回了电话了。 “怎么样,等会儿参加他们的活动还是我们自己行动?”我问。 “都没问题啊,你定吧。”影把决定权交给了我。 “如果你对他们的活动有兴趣的话,那我们就参加,午餐改为烛光晚餐!” 我想来个鱼与熊掌兼而得之。 “早餐我就不去吃了,刚刚才起床呢。你们吃了早餐还吃不吃午饭呢?吃的 话我就过来。晚饭嘛,已经有人约了。” “啊……”我奇怪这两天怎么喉咙里老是发出这样的语气词,“十点多才喝 早茶,当然不吃午餐的啦。” “这样啊,那我可能就不去了。” “那下午还有活动啊,我可以在吃早餐时候先给你打包。” “呵呵,下午嘛……我约了人逛街了。” “……”这次我连啊都发不出来了。靓女就是靓女,大把人约,像赶场子一 样,如果没有老K 这个半路上杀出的程咬金,我跟她顺利去吃了午餐,又有什么 意思呢,赶完我这场,她还要匆匆赶下面两场。可怜我还一直憧憬着跟她有浪漫 的新年第一天呢!如果不是提早一个星期约了她,说不定她又早就被机场那位帅 哥约好了,我挤都挤不进去呢。算了,我算什么,充其量一个跟她比较要好的同 事而已,再前进一万步,也就是个好哥哥而已,永远都不会列入男朋友的考虑范 围,又何苦在这自作多情呢!还吃趁早靠边站吧! “那算了,老K 已经在楼下叫我了。”我淡淡地说。心在滴血。 “喔,也行,那我们改天再吃吧!” “嗯。”收线。心里头另一个声音在响:“下次!还有下次?你还想约她? 做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别再犯傻啦!醒醒吧!笨蛋!” 跟老K 他们一起喝早茶。虽然强作欢颜,但还是有点郁郁寡欢。虽然被再三 追问,但我还是不肯说实话。 “不用说啦,肯定是失恋!没什么了不起,有哥们在身边就行!”老K 一针 见血。 也是!失恋而已嘛,有什么了不起!而且还是单相思的失恋!说出来都让人 笑掉大牙! 因为人太少,我们喝完早茶没去野战,改去珍珠乐园。我直奔过山车,一连 坐了七次!他们5 个人每个人陪我坐了一次,我自己又坐了两次,最后硬被他们 架着离开。 “这小子,疯了!”他们一致裁定。 六 从此,她似乎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虽然每天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但是也就是打打招呼,偶尔开开玩笑罢了。 我每天混迹于单位的一班女孩子当中,当着影的面肆无忌惮地和她们开玩笑,讲 黄色笑话,勾肩搭背。 时不时心里头会隐隐作痛,但日子也过得飞快,只是毫无意义毫无激情而已。 很快的就到了农历的年底。全市机关单位例行搞年度考核。于是出现了文章 开头的那一幕。心里面埋藏已久的对她的那股关切之情再度抬头,又起了约她出 来的冲动,这次不是为了自己,而是真的想给她点安慰。可惜,我的安慰可有可 无,或者说,至少不是排在第一位,机场那位帅哥的关心才是第一位的,她又跟 人家约会去了。我下定决心要彻底忘掉她了。 七 过完春节回来,跟影的关系已经基本回复正常,不冷也不热,算是比较要好 的同事那种。很好,这正是忘记她的迹象。 有一次发现她好像生病的样子,问她怎么了,她故作委屈状:“人家都感冒 一天多了,你才发现。你看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呵呵!”我只有傻笑。心里嘀咕着:“关心你?以前不知多关心你!可是 你真的需要我的关心吗?我看是可有可无的吧!” 但是随着每天难免的碰面、闲聊,我痛苦地发现,压抑在心灵深处那股感情 又在蠢蠢欲动了。 情人节那天,我刚好去她们科室送文件,又在那儿聊了几句。看见座位上摆 着大束火红的玫瑰,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今天已经收到三束鲜花了!”刚好科里另外一个女孩子问她,影无限幸福 地回答。 “那今晚有约了?”那女孩继续问。真是八卦! “有啊,烛光晚餐!” “天哪,我受不了啦,太伤心啦!”我故作伤心状地逃离了她们科室。其实 我心里岂止是真的伤心,简直就是拿着刀子在绞。 情人节,无端端搞什么情人节!她又去赴约了! 晚上,早早地上床睡觉,企图逃避,哪知道根本就睡不着,翻来覆去,辗转 反侧,脑海里不断浮现她跟别人约会的情景。 于是起床,拉了老K 喝闷酒。 “喜欢人家,就去追啊!”老K 说。 “什么呀……”我故作胡涂。 “你当我是笨蛋啊!你喜欢影,我老早就看出来了!” “……” “说话啊!不吭声什么意思!” “局长不是说过了吗,同个单位不能谈恋爱。”我搪塞道。 “你不是真的这么蠢吧!那种话儿也听!亏你还管人事呢,《公务员管理条 例》里面根本就没有这么一条,只是两个人都不能在关键部门任职而已。” “搞人事还不算关键部门啊?” “你想搞一辈子人事啊,正好借机调到其他科室啊。再说啦,谈谈恋爱而已 嘛,只要你一天没结婚,单位就不能拿你怎么样!等哪天你们想结婚了,说不定 局长早调走了,新局长就不会这么迂腐啦。”老K 仿佛女人一样喋喋不休,“退 一万步来说,大不了你们当中一个调到其他单位啦,有什么了不起,这里又不是 真的什么很好的单位……” “得了得了,都扯到哪去了!人家根本就不喜欢我,压根儿就没考虑过我!” “你跟她表白过啦?”老K 探过脑袋。 “……没有啦,我才不会这么笨呢。向她表白,她肯定不会接受啦,以后整 天远远见到我就躲开,但还是整天要碰到,多尴尬啊。” “你是猪啊!”老K 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义愤填膺满腔愤慨的样子,“喜 欢人家,却不说出口,人家怎么知道呢!” “人家比我还高1 厘米呢……” “屁!这也是你逃避自己感情的理由啊!” “她实在是个好女孩,大把人追着,轮都轮不到我啦……” “唉!你简直是无药可救!试都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一定失败呢?” …… 老K 还说了好多,可是我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一天上班在复印室里,我看到影眼睛红红的,头发也剪了, 看起来很不习惯。 “怎么啦?”我小心翼翼地问。 “没什么啦,你都不关心我,问了也没用……” 我转到她正面,盯着她的眼睛。 “不要这样看人家啦,会受不了的……”她的眼睛已经一闪一闪了。 我赶快逃走。 回到自己办公室,掏出手机给她发短信:“怎么啦?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欺负 我们影子啊,告诉我,帮你揍他!” 许久,影回复:“昨晚本来想打电话给你的,后来还是没打。我想问你,遇 到好多好多不开心的事情该怎么办?” “说出来,然后找个什么发泄一下。” 没回复。 我继续发:“今晚陪你出来散散心吧!”心里面在骂自己:“真是贱!又在 这蠢蠢欲动想约人家了?”可是还是毫不犹豫地把信息发出去了。 “不行啊。今晚不是要上课吗?” 是的,我们单位的领导突发奇想,说是要好好培养我们这班未来的栋梁,所 以春节回来后就请了老师到单位上英语,每星期两次。以前在学校里是整天逃英 语课的,没想到参加工作了还要上课,而且还登记考勤,真是无奈。 “那有什么?逃课啊!” “我可没你那么大胆。” “小女孩,凡事看开点,别什么事情都看得那么重!知不知道,这段时间你 好憔悴!” “我知道,我只想摧残自己。” “失恋而已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想开点!”看她那样子,我估计八九不离 十,就故作早已洞察一切似的说。 “去!是我先飞他的,又不是他飞了我……”果然不出所料,终于还是要和 成都的男朋友分手了。“……其实我现在马上就可以再找到另一个男朋友的,不 过我不想,我想独身一段时间。” 再找一个?不就是机场那个家伙啦,我闷闷的想。 “那更要逃课了!不敢逃,只能说明你太多东西放不下了,那样的话怎么可 能快乐得起来呢。逃了这次课,你会有一种焕然若释的感觉的!” “我不敢的。你知道我们科长经常去一起上课的,你们主任又时不时过去看 看人齐不齐,局长说不定也会去瞧一瞧,要是今晚逃课刚好给逮着了可怎么办啊!” “怕什么!就算逮着了也有我陪你一起死啊!” “你陪我一起死?好啊,我要嫁给你!” 我愣住了,迄今为止,这是我取得的最新“进展”!明知道人家是在开玩笑, 可我还是挺激动的。 “嫁给我?可别骗我,我很容易就动心的喔!……动恻隐之心,嘿嘿!”我 回复。 “去!不理你了!” “怎么样?未来老婆,下定决心逃课吧?” “不行啊,未来老公!我做不到,谁叫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呢!” “你要真这么放不下,我可实在帮不了你啊!老婆!”心想着吃完晚饭后就 硬把你拉出来,看你有什么敢不敢的。 “老是要我逃课,还说我老公呢,一点都不关心我!” “关心你?难道我还不够关心你吗?”我承认,虽然心里很关心她,但这段 时间为了逃避而不冷不热甚至故作冷漠的表现,确实说不过去。 “你每天、每天都在女孩子中间说笑着,不理我,我都不敢打扰你啊。” “你以为我想呀,只是有些事情让我很伤心,所以……”我终于忍不住透露 了点。 “啊?什么事情?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告诉我,我改!如果是误会,我解 释。” “算啦,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啦。”是啊,谁的错呢,肯定是自己 的错啊,人家根本都不喜欢你,是你自己在那边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空伤悲而已, 怪谁啊! “说嘛!怎么能无缘无故伤了我要嫁的人呢!快点告诉我!” 我没回复。 “是不是我说错话惹你生气了?我知道你是真的关心我的。只是我这人说话 喜欢倒过来说而已,是很亲近的人才会这样说的喔!” “都说了不是你的错啦。放心吧,我很乐观的。你还是先顾顾你自己伤心的 事情吧,晚上陪你散心。” “也是。但我还是不敢啊,刚刚科长还要我晚上先帮他占个位置呢。” 那就算了,说到底还不是觉得没必要冒那么大险和我一起出去啦,反正刚刚 提到那个伤心的话题之后自己也有点郁闷,既然不肯出来,那正好,乐得清闲。 我没再理她。 过了一会,手机继续响起收到短信的声音。“我现在是三个人的老婆了,好 酷喔……”看了这么个开头,我几乎不想再看下去了,但还是忍不住翻页看,影 在短信继续写:“今天本来还很伤心,在科室里差点掉出水水来,还好有第三个 老公的开解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所以奖励你一个:啵!” 我心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是喜是悲。未来老公!第三个老公!第三个老公! 我是第三个老公!?第三个! 女人,怎么这么难懂? 我没再回复,她也没再说什么。 到了星期五下班前,突然收到影的短信:“周末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我想出 去散散心,马上就23岁了。” 23岁?是的,很快就是她生日了,4 月13日,后天,星期天。自从她来的第 一天,看过她的简历后我就牢牢记在心头了。但是那又怎样!难道我又想约她不 成?虽然和成都的男朋友吹了,但那是迟早的事,这边还有机场那个家伙陪着她 呢,此外还有大把人在排队,再不然,她们一起来的那班人也会帮她庆祝的,我 又何必自讨苦吃,再去碰壁,再去趟这潭混水呢! “没什么好玩的啦。刚刚接到通知,明天还要参加什么百万群众健身行,我 们都要去的。”我错开话题。 “真没意思!要跑多远?” “绕体育中心一圈。” “这么远啊?我的脚前几天扭了一下,还没全好呢!”见我没回话,又发过 来,“到时候我能不能在后面走就行?” “当然可以。” “你陪我一起走,好不好?” 又来了!又要我做出艰难的抉择了!说实在,我是百分百愿意陪她一起走, 还巴不得一起走完这一生的!可是我真的不想再自讨苦吃了,陪着她走,让内心 本来已经慢慢熄下来的火焰又复烧旺,然后再被一桶冷水泼灭,看着她去约会另 外的男孩子?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 “你说呢?”我一狠心,冷冷地回复。 “我怎么知道?” “那样很暧昧的。”我过了许久才回复。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可以变得这么 冷酷。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那算了!” “你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几乎要叫出来了。 “我知道啊!我什么都知道,我很难过!” “错!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难过了!” “是吗?我觉得我最悲哀的莫过于与女人的交往,我觉得真没有意思。” 什么意思?怎么扯到这上面去了?喔,我明白,她误会了。她以为我说太暧 昧是怕单位上整天跟我很熟的另外几个女孩子,影以前说过,每当她和我一起说 笑的时候,总感觉那几个女孩子的眼光怪怪的。 “同样是你觉得很好很愿意相处的女孩,我就没有办法让她或她不对我的目 光怪怪的心里有想法!”影继续给我发短信。 “不会是因为我的原因吧?我想我还没有那么大魅力!” “呵呵,你真的有你的魅力,不过那是你我之间的事,对不对:)”影回复。 “嘿嘿,别给我戴高帽。我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清楚的。”我觉得自己真 不是人,怎么可以这样子回复人家。 第二天活动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次不是慢跑,刚好就是慢行。本来我是在 队伍前头,她在后头的,我特意走慢点,跟她走到了一起,发现另外有个女孩子 正陪着她呢。 “你走吧,陪那些美眉去吧,不要来烦我!”她看到我来,故意说。 “我偏不走,偏要烦你,烦死你!”我也故意说。 于是一起有说说笑笑着走了一段路,突然发现我们的队伍脱节了,因为我们 几个人走得太慢了,有几个其他单位的人插进了我们的队伍,就在我们跟前。 “哎,你走前几步,弥补这个空缺吧。”影说。 “才不呢!我讨厌这样的角色!”我竟然有点生气。其实是我触景生情,把 她这句话理解成双关含义了,我可不想当替补,当那种填补空缺的人。 说完之后自己觉得挺无聊的,看看反正有其他女同事陪着她,我走着走着, 便自个儿走前去了。 九 很快一天便过去了,她的生日到了。我呆在宿舍里闷闷不乐,很想给她打电 话,又不想再充当这种傻冒的角色。正犹豫间,老K 进来了。 “小子,你有机会了!影失恋了!”一进门就大喊大叫。 “你怎么知道?” “你是猪啊,没看她这几天憔悴的样子,还把头发剪了,不是失恋是什么!” “我早知道了,那又怎样呢……” “真的失恋啊?嘿嘿,果然没猜错!”老K 很高兴的样子,“快点出手啊, 这是绝好的机会啊!听说今天刚好还是她的生日呢。” “算了,我没这个魅力!”其实心里也有那么一点动心了,是啊,趁人之危, 时不我待喔。 “哪!哪!我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许久,我点点头。 “那你是不是男人?” “废话!”我瞪大眼睛。 “那就拿出点男子汉气概来!” “也许,我只适合在她身边默默关心那种……她太好了,我配不起她……” 刚刚还瞪得老大老大的眼睛马上又恢复常态了。 “妈的!你心甘情愿的吗?要是真甘心充当这样的角色,你敢再在我面前装 失恋,你他妈的就是孙子!” “我……”是的,我喜欢她,我也不想充当配角,可是,我怕一说出来,以 后她见到我都躲着我了,连朋友都当不成了,即使她不躲我,我也会躲着她的, 见面也尴尬啊! “小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以我的经验,女孩子绝对不会因为有男孩子喜 欢她而生气的,绝对只有高兴的份。当然,嘿嘿,肯不肯接受就另外一回事了。”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老K 已经一把抢过了我的手机,三两下拨通了影的电话, 递到我手上。 “喂,小凌吗?真高兴你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想说什么话啊?” “我……”我支吾。 说,还是不说呢?我几乎要窒息,心跳极快,内心激烈争斗着:说?不说? 说?不说?…… 电话那头,影有点着急的声音:“喂,小凌?怎么不出声啊?” 抬头,老K 咬牙切齿,向我挥舞着拳头。 “半个小时后,紫荆园车站等你,不见不散!”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不等 影回答,飞快收线。 老K 愣了一下,“妈的,也行,当面说更好!不过你小子要是到时候把”我 爱你“变成了”祝你生日快乐“,你就别回来见我!” 她会去吗? 我会说出来吗? 她会答应吗? 我心里也没底。 收音机中,正在播放着那首陈年老歌: …… 一天见不到你来, 就好像身边少了什么, 噢……爱你在心口难开。 你可知道我在爱你, 怎么对我不理睬, 请你轻轻告诉我, 不要叫我多疑猜, 噢……哎……我爱你在心口难开, 我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噢……爱你在心口难开。 我想你在心口难开, 爱你在心口难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