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 不太能喝酒的我,由于工作的需要或一些公开的场合,如婚筵寿宴上我往往是 小心谦虚的,以免给吉庆祥和、正规庄重的场面带来什么不和谐的,但有同学或友 人相聚,则十有八九醉若稀泥,常还闹出许多笑话,成为盛传的话题。 前年初秋的一个周末,相处十来年的保宁兄几次三番约几位好友去他老家作客。 他们村近年因为养蜗牛而出名,那大而肥的白玉蜗牛富了村民,一道名菜白玉蜗牛 汤也随之名扬远近。那晚友人四五个一边吃着保宁妻做的几样小吃,一边品尝着鲜 美的蜗牛汤。酒杯一来二去伴着海阔天空的神侃,不长时间三瓶“古井贡”见了底。 友人们高兴我也尽兴,就是怎么离开的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了,美美的一觉睡到中午。 起床时发现脚上的鞋不一样了,一黄一黑。昨晚得意时穿上了别人的一只鞋,同时 哪位也糊里糊涂穿走了我的一只鞋。 在妻子的责怪声和女儿哈哈大笑声中,忙不迭地一一打电话询问,答案一样都 说没错。我傻了,不会呀。妻子越发怀疑了,指着我脑门让给个交代。“好心”的 杨君打来电话提醒我是不是中途去过什么不该去的地方,象休闲中心什么的。我蔫 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样闷闷过了三天。晚下班时保宁来了,鞋是他穿错的。 因为第二天出差走得急,又换了另一双,回来时才发现的。我长长舒了口气,还了 我一个清白,妻子一个明白。 去年夏天的一日,初中毕业二十年了,几个同学要聚一聚。二十年不容易啊, 当时的单身汉、单身女都已为人妻、为人夫,这话多了,这气氛热烈了。我当时是 他们的头头,聚会的好多事都是我张罗的。一天下来够呛,简直腰酸腿疼,不思茶 饭,这酒还不能不喝呀。那晚会喝的不会喝的几乎没有不多的,我自然又一次打破 了自己的记录。踉踉跄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夏日的余热催化着酒力发作,周身涌 动着难以散发的燥热,一踏上七闸桥便脱去了衬衫。桥上乘凉的人很多,有四五个 六七岁的小孩见有个喝醉酒的都很好奇,围看着。不知怎的,也许是教师出身的缘 故吧,或是离开课堂久了,一见他们就象进了课堂,立马提高嗓门“同学们好!” 接着就是立正、稍息、齐步走,那些小家伙居然配合得不错。 惹得桥上传出一阵阵笑声。这些都被暗中送我的几个同学看的一清二楚,他们 强拖着我离开了大桥。事后,刘君问我是否教过体育,我说没有呀。他说一位优秀 的体育教师被埋没了。 和许君的那次喝酒,是我人生最荡气回肠的一段经历。那热烈的场面,那近乎 原始的气势,那人性真情的流露和宣泄,可能是我这一生再不容易碰到的了。记得 同样是夏天的一个傍晚,我骑着车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有人喊“秋子”,这是我 小名。是小松,我儿时的伙伴,后来学了瓦匠,一直在湖北,二十多年几乎没见过。 他手里提着一个大塑料桶,足有二十来斤,他冲着我笑笑又指指酒桶说:“走,喝 酒去”。他最近在造船厂里的一个建筑工地上,今天大伙儿聚聚。我们来到了夕阳 余辉下的船厂,一幢快要竣工的大楼附近有一个竹子搭建的大敞棚,盖着厚厚的帆 布,搁着几张简易的床,中间是砖砌的台子,他们叫桌子。四五个人在打牌,脸上 都贴满了纸条。六七个围观着,没有一个穿着上衣,一样都是黑黝黝的。他们打得 正起劲,笑声叫声沸腾了工地。见有客人来了,都停下来,七手八脚的收拾了“桌 子”,摆上了油炸花生米、凉拌黄瓜、红炒螺蛳等几样他们在门口的露天锅台上做 出来的菜,最后上的是用洗脸盆装的满满的红烧鹅子。没酒杯,一律饭碗,这气势 可我把吓住了,我站在一旁简直不敢坐下。小松和大家说“我同学是个文人,就给 他一个小茶杯吧。”“不行,不行”没有一个人同意。一个憨态可掬的胖师傅递给 我碗:“来吧,尽管放开来,这里没有谁闹谁的。”我是客人,大家都积极热情地 怂恿着我。小松说“喝吧,别扫了师傅们的兴。平时太苦了,难得一回的。”不知 哪根神经被激活了,我搁下包,脱去了衬衣,被大家拥坐在中间。热闹中没有勾心 斗角,没有私心杂念;尽情中没有虚伪,没有做作;豪放中流露出建筑工人的纯朴; 艰苦中迸发出乡里人的美德。二十来斤酒醉到了十来个汉子,寂静了的夜空传出工 地上的酣声一片。 自古“酒”的话题很多,贬褒我都不去评论。我不想有斗酒诗百篇的豪情,也 不会去借酒浇愁自寻烦恼。我虽不喜欢酒,但总会该醉时就得喝。说不准哪天你还 会听说我的“酒”话,看到我的醉态。 (以上文字,仅供朋友间传阅,也算是内部交流吧。如有细心老编捡到,私自 公开在报刊上,请署名“国产xo”)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