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中山装 按我的年龄怕还不能算是中年人吧,可从小就十分偏爱中山装,那时我还不知 道国服的来历和她的神圣,只是认为穿着她特显庄重、而且给人老成的感觉。 我的第一件中山装是我邻居菊子姐做的,她那会刚学做缝纫,手艺还不高,我 的中山装也是她独立完成的第一件作品。记得料子是卡其布,深黑色的。试穿时特 高兴,穿上后就再也舍不得脱下。菊子姐说我象个小大人了,爱开玩笑的老队长把 一个废钢笔冒插在上口袋里,左瞧瞧右看看,翘起大拇指:不错不错 更象个小干 部。印象中,打那以后我的服装款式就没怎么变过,我的“小大人”、“小干部” 的美名也就一直伴着我从小学到中学。其实我自己真正觉得是个大人的时候是我第 一次身着崭新的中山装站在讲台前,用做作出的模样和腔调向孩子们讲课的那一瞬 间。 我最好的那件中山装是结婚时买的,那天和未婚妻骑着自行车来到县城添置结 婚用品。 那时已经流穿西服,扎领带了。未婚妻一心想买套西服改变一下我的形象,可 我一到商场就去看中山装,未婚妻看了一套又一套的西服都让我种种善意的借口拒 绝了。就这样两人跑了几家商场,已近黄昏了,最终未婚妻还是没能按她的想法重 新包装一下她未来的先生。我们挑选了一件价值一百六十元的呢子中山装,当时是 我最高档的最奢华的衣服了。这件中山装陪伴我好几年,后来褪色了,脱毛了。妻 子将它拆了打反又穿了几年。现在我每想起那件衣服,就会看看我的结婚照片,那 件中山服给不很帅气的我增色不少。 九六年我调进城里坐机关,中山装也就从此和我告别了,但那情有独钟的心态 一直保存着。前年秋天的一件事,一直难以忘记。星期六回乡下,恰好赶上父母收 稻。 中午下起了雨,衣服全湿了。不常在家也没什么别的衣服好换,只好选了一件 还比较新的中山装。第二天一早径自赶到单位,我发现从一楼到四楼,几乎没有人 不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秘书科的陈梅一脸诙谐:街上流行中山装喽。新来的小邓 更是气人:古董怎么会动的呢?都走过去了的李局又回过头来:小杨,今天怎么啦? 气呼呼的跨进了办公室,主任让我和他去市里开个会,并再三强调先回去换了衣服。 我纳闷了:我怎么啦! 中山装曾积极影响了中国发展的进程,爱穿中山装的一代为我们带来了新中国 诞生和繁荣。她是中国人尊称的国服,她曾是中国人喜爱的大众服装。如今在城里, 不用说穿上中山装,恐怕看都很难看到了。只有乡下,或许偶尔有一两个上了岁数 的模样憨厚的穿着料子不考究的中山装。 我时常在想社会进步了,生活也越来越现代化。人们怎么就接受不了中山装, 怎么就把中山装遗忘了呢?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