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他是谁? 不是每一段相遇都是美丽的,但是,每段相遇必然有着叵测的玄机。这种玄机,我 们很多时候称之为“缘分”。―――前言他给寒取了一个只属于他的名字,说寒在网 上稀奇古怪的名字太多了。寒确实有许多名字,她需要有不同的名字来显示她不同的侧 面。不用说,他也喜欢其中的某些,但他说那些名字是属于寒大大小小的粉丝的,是寒 的那些虚拟的朋友叫的。 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只有我知道是你。他说。 于是暗地里,寒被他叫做“鱼花”。寒在网络查过这个词语解释,意为“在养鱼中 刚刚从鱼卵孵化出来的鱼苗”。寒非常不喜欢这个解释,于是善于标新立异的寒为自己 杜撰了一番,意思就成了听起来很浪漫的“鱼儿吐出的泡泡花”。这个名字加以如此定 位以后,寒和他的接触也就成了一件极其浪漫同时又充满戏剧性的事情。 那时候,寒对网络已经审美疲劳,再者,因为工作调动的缘故,寒变得更加繁忙, 因此很多“蚝油”粉丝也因为寒的灰色而相继变得疏远。网络感情,寒早就明白,没有 精心的呵护,想象中的那点感觉很快就会消失。寒是喜欢哲学的,所以寒很明白这一点。 任何一段网络恋情,假如没有走向现实,那么无论当初怎样的深厚缠绵怎样的不顾一切, 最后都会像一艘搁浅的破船,被遗忘在时间的沙滩上。灵魂的交流本来就是一种飘浮无 定的东西。 寒喜欢那首歌,喜欢歌曲里那种男人对自己的爱人所倾注的极其原始而富有魅力的 爱,那种爱,是深入骨髓而令人震撼的。那首歌的名字叫《披着羊皮的狼》,刀狼沙哑 的野性和谭永麟忘我的高亢,在这首歌里,都各自表现得淋漓尽致。缘于喜欢那首歌, 寒允许他加为“蚝油”。偶尔,在寒觉得有兴致的时候,会勉强跟他聊几句。 他对寒说他是在离她不很远的一个地方打工,不是本地人,过得很辛苦,还说曾经 见过寒本人。对他的后半句话寒的反应是大吃一惊。追问是通过什么途径看到她的,她 是什么样子。他说寒还算苗条,其余的怎么问他也不吐口回答。寒和他除了偶尔网聊没 有任何实质性地接触,他居然能说出她大概的样子,寒想着就有点毛发凛凛。 他是谁? 他究竟是谁?! 这是一个突然引起寒好奇而又警戒的问题,对于喜欢遇事追根刨底又偶尔舞文弄墨 的寒来说,无疑充满了诱惑。于是,寒很想通过这件事情去挖掘一些新的关于人性或者 其他的东西。 行走网络那么久,寒对于那些纯粹的表情和煽情的字眼已经麻木进而厌恶了。但是 这并不表示寒自己不可以用。为了敷衍,寒很乐意用表情打发对方。而他,居然对于寒 用简单的表情来敷衍他也是深恶痛绝。经过几次有意无意的探问,寒很快推断对方的网 龄必定不短,说不定,他曾经遭遇过一些寒比较感兴趣的故事,通常网虫涉及网络难以 避免的故事。 可寒没直接问他,寒是懂得沉默而且善于以沉默做诱饵的人。寒明白有些东西你不 问同样可以知道。如寒所料,他不久就主动坦诚他过去的一些经历,虽然描述得尽可能 的简略,但凭借寒想象力以及推理能力,他那看似云淡风清的故事在寒脑子里早就有枝 有节、血肉丰满。 既然你曾经经历过那些事情,那为什么还如此留连在网络徘徊不去?寒问他。他说 不知道,说也许,这一次以后,他真的要离开网络了。 这一次――――寒后来知道,指的就是她和他。 寒沉浸在对方的故事里,完全感受不到将和他会发生些什么,而他,似乎在提醒着 寒什么。当寒若有所思反复推敲侧面询问的时候,他又总是欲言又止,让她摸不着头脑。 寒既没有兴趣也没有耐心和他做这样打游击似的游戏。如果是以前,寒可能会很淑 女地等待着,因为她预感到他对于和自己聊天似乎有着非同寻常的热情。但是,现在寒 对于这种拉锯战游击战等等聊天战术没有多大的兴趣了,并且,听别人述说他们的故事, 寒也渐渐觉得千篇一律,就像看一些电视电影,给寒一个开始,寒就可以想象中间的纠 葛和最后的结局。寒就是有这样的能力,有时候,这种能力得到超常发挥的时候,寒通 常就会自鸣得意。 但是现在对于他,寒还提不起什么兴致。 寒决定对自己所疑惑不解的问题速战速决。凭借寒智慧的预谋,寒要他电话给她。 一个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声音很可能泄露一些蛛丝马迹。 寒怀疑他原本就是她冷淡了的哪个调皮的“蚝油”在捉弄自己,但是寒很快否定了。 寒当初对“蚝油”的选择,异常挑剔,她的那些分布全国各地从事不同职业的“蚝油”, 基本上就是她的最密切的粉丝,而对那些粉丝,寒是给予充分的信任的。那么,莫非又 是碰到哪个“蚝油”的同事在背后捣鬼?寒这样推测。 寒有一段时间确信就是这样,她不是没碰到过这样的事情,而且不止一次。那次, 寒的网友开着Q 离开,他的同事就悄悄和寒聊起来。三句话没满,寒马上觉得不对劲。 寒的那些“骚人墨客”说话一向连诗带词假文酸醋,一个比一个迂腐,而目前跟她聊的 这个,却是满口现代语言,时不时还煽点情唯恐天下不乱,和寒原来的粉丝行文处事的 风格大相径庭。于是,寒严厉地逼问究竟是谁,那人不老实,说是寒网友。寒只得使出 最后的杀手锏,问他是否叫得出寒的真实名字。这下,那人编不过去了,才坦白了他的 好奇,又恳求寒加他。 要是现在,寒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一定马上“黑”了他。但是当时,寒常常还发些 不必要的善心,当然不乏女人的虚荣,因此思来想去就答应加入。然而,几次聊下来, 寒总觉得不对自己以往接纳“蚝油”的脾胃,所以渐渐地对他相当冷淡,最后还是删除 了事。 “疯狂只是暂时的,疯狂够了,就会到达一个境界,那就是淡出。”寒通常冷静地 对粉丝们这样断言。“或者,寻找另一个陌生人,间隙找些虚无的感觉来驱散现实的空 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