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那我只好跟着感觉走了 “翔?翔怎么会知道我的Q 号?并且还要我加他?” 看到消息的那刻,寒的心怦然一跳,且疑云顿生。 抑止不住好奇,寒点了“允许加入”。 自从和翔在儿子的家长会上相遇并且有了近距离的接触以及远距离的窥望,寒对翔 的看法忽然就有了改观。寒推测,翔可能并不像他的外表那么木讷。今天突然要加聊, 会是什么原因,又有着怎样的目的呢?寒思索着。寒一直认为,一个人所有的动作,都 是存在着某种动机的,只是这些动机,有时候人们自己能够意识到,或者动机根本就很 明确,而有些,人们则是过了才知道什么缘由,抑或,自己可能永远也不知道。但是不 知道,并不表示不存在。 寒反复推测着翔此举的动机。 无论如何,寒此刻的心情正值不爽,正需要一个可以聊天的伙伴。 没想到随着寒的不爽而来的,居然是一个可以看见本来面目的聊天伙伴。寒觉得这 样的感觉很有些微妙。 “午饭吃得好么?”翔一进来就问。 “很好啊,”寒从容回复并且调侃道,“如果有酒,就可以称为‘酒足饭饱’了!” 寒打完这些字自己哑然失笑。 寒没想到翔在网络的首次问候没有丝毫的局促感,就如当面的寒暄一样。而一上网 络的寒,也就这样完全掩盖了平日的强悍本性,取而代之的是初聊的诙谐。是的,寒不 乏诙谐。 “是笑我酒鬼吗?”翔问。 寒暗暗发笑,表面木讷的翔看来并不愚蠢。 这样熟悉而陌生的聊天氛围,很快消除了寒之前的郁闷。寒不由得打了一个捂口暗 笑的表情过去。 “今天心情好吗?” 翔类似所有网络男人一般对女士体贴入微。 翔如此的殷勤询问,让寒不无失望。看来,翔混网络的时间也不短了。 “好怎样?不好又如何?”寒倔强蛮横的本性开始作怪。 “若是你心情好,你请我吃饭。若是你心情不好,我请你吃饭。” “为什么?”翔一语既出,寒瞠目结舌。真不明白翔为什么一聊就聊到了吃饭的事 情! “我心情好就要请你吃饭?怎么会有这样的逻辑?!” “其实,”翔吞吞吐吐,“我是想……” 没等翔说出原委,寒便心有所疑,男人请客吃饭,不会没有缘由,自己跟翔平时基 本没什么来往,今天突然提出吃饭的请求,而且看样子还是单独请她,究竟会出自什么 目的? 犹豫了一阵,翔终于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翔让寒下班以后在单位停车场那边等他。 整个下午,寒都在猜测着翔的意图。翔说下午经理给他一个项目要去完成,说完匆 忙下线了。 翔开着一辆银灰色的马自达,寒以前曾经和其他同事一起乘过。据说那时候,翔在 股票上很赚了一笔。尽管当时股市频频低落,可翔却能在稍有的牛股中占有一席之地, 使得大家对翔的财运刮目相看。那次搭乘翔的车,大家一路说说笑笑的,一晃就到了寒 的家门口。“是这儿吧?”翔当时问。寒惊异地说翔你怎么这么清楚,翔笑着没吭声。 那事儿寒下车以后忙了就忘了。后来偶尔一次听其他同事说翔住在××小区。寒十分惊 讶,因为那个小区离自己家很近,和寒自己住的小区之间,只相隔一条美食街。 寒回想着和翔的种种,忽然觉得很是奥妙似的。 到了约好的时间,寒向停车处走去。翔的银灰色的车安静地停在那里,在寒出现的 一刻,那车的尾灯亮了几下,示意寒车主早就等候多时了。 “你很准时啊。”翔看到寒一边摇下车窗玻璃一边寒暄。寒说是啊,我一向准时。 “我们到哪里去吃饭?”等寒在副驾上坐定,翔侧头问。寒回答说我不知道。“那 么我们就到一个不知道的地方去。”翔说,“我得有一个方向,你不给我方向,那我只 好跟着感觉走了。” 寒笑着不知道回答什么,老觉得翔他话里有话。不过经翔这样一说,寒倒是觉得自 然愉快起来,是啊,不知道方向也好,晚饭之前随意兜兜风,未必不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看到寒沉默,翔也再不开口,只是让车随着车道趟着,那搁在方向盘上的双手松散 地把着方向。寒靠着椅背,眼睛的余光不时打量着旁边的翔。翔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 情。寒暗暗地笑着。斜眼观赏着一路滑过的风景,寒想,如果现在不是初冬,如果是一 个春风荡漾的季节,那么,这样的溜达,应该别具风情。因为隐隐的,寒觉得,自己和 身边这个男人,似乎要发生一些什么。这样的感觉,寒以前也曾有过,而且每每都会兑 现。 车在一座立交桥上打了个弯,开进一条寒不熟悉的车道。这是一些看上去才开通不 久的车道,地面是簇新的柏油,在黄昏里透着一股光亮。道旁的栏杆也是簇新的,被漆 成绿色的长铁管间隔着有些黄色的指示牌。车道两边低矮的松树柏树黄杨树纵横交错成 的绿荫,在初冬的寒风里微微地瑟瑟地颤动着。 寒感觉得出外面透着的寒气,但是车里却是暖融融的,而且温度似乎还在上升,让 寒的脸渐渐变得滚烫滚烫的。 翔开了空调,发动机努力工作的缘故。 寒脱掉米色的羽绒服。 “热了吗?”翔终于开口问。 “是的,有点。”寒状若不经意地回答。 “现在知道怎么回事了吗?”翔紧接着问。 听到这句话,寒转过头看了翔足足2 分钟。 “怎么这么看我?难道你不认识我吗?”翔气虚地笑着。他眼睛平视着前方,一副 处变不惊的样子,但是寒还是看出了其中暗藏的无措。 寒若有所思,将脸转向窗外。而后深吸一口气,眼光放到前方很远很远的地方。 寒在等待,等待翔自己给出答案。 面对寒的沉默,翔也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但是马上,翔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 的鼓起勇气转头看了正襟危坐的寒一下,嘴角动了动。仅一秒钟,翔又掉头继续专注着 开车的样子了。在这短暂的一秒之内,寒便觉察出了翔犹疑胆怯的性格。 “究竟怎么回事?”寒不得不尽可能的平静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