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是一个很深奥的女人 “算了,不提我的事了,告诉我,你这段日子过得如何?”轩终于回过神问寒。 寒知道轩必定会问到这个问题,无奈地笑了一下,缓缓说道:“好像迷恋网络的人 总要经历这么一段坎坷,我也过得不好。” “什么原因?”轩端起咖啡杯示意寒喝一口。“你的还是他的?”轩问。 寒做了一下深呼吸,思索了片刻。“我想,起始是我的原因吧,我忽略了他的需要。 或许也是命该如此,他也正巧调动工作,成了一家事业单位的部门主管,求他办事的人 多了,应酬也多,整天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一看到我坐在电脑前就面露不悦。而且,睡 觉大呼噜的声音越来越想。你知道的,我最讨厌男人打呼噜了。所以让他一个人睡去, 结果就……”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经历过才知道逃不脱,你也不要太责备自己。”兴许是寒的 脸色越来越凝重,轩打断了她的话。 “是的,更可怕的事情是……”寒欲言又止。 “什么?”轩盯着寒的眼睛,急急地探究着寒的思维。寒忽然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 轩毕竟只是朋友,自己不该把一切完全袒露在他的面前。轩又为寒点了一杯蓝田,没有 问她更多。 喝完咖啡,轩和寒平静地道别了。临走,轩说:“什么时候实在不开心了,找我。” 寒点了点头先一步离开了。一路上,寒一直在考虑轩怎么去面对新的寂寞的日子,甚至 想到,自己跟轩怎么就没有擦出一点爱的火花呢。 那以后的几天,寒隐隐地等着轩有消息过来,然而轩似乎又一次从寒的生活里走远 了。 生命里总有一些人在来来去去,循着他们自己的轨迹,就像电影里描写火车站或者 机场的人群,他们熙来攘往川流不息,偶尔一个特写,把一个人的镜头推到你的面前, 让你看清楚了他的眼睛鼻子,看清楚了他的脸部表情,但是,一晃,镜头又推远了,让 你只能远距离地看着他,甚至,这个曾经让你注目的人,在所有的匆忙中,倏忽就再也 找不到了。 寒看惯了这类的离离合合,也释然了。轩只是她生命中一个疏忽来去的过客而已, 也许他还会出现,只是寒不想再一次为他担心。 翔在这些日子里一直很安静。但是寒知道,这种安静似乎有些诡异,就像是暴风雨 的前夜。她忍不住在回家的途中注视着翔反光镜中的面容,发现了他的憔悴。“怎么了?” 寒问。 “感冒了。”翔回答。 寒立即说要注意身体,晚上被子盖严实点,起床时多披件衣服。 翔沉默着。于是寒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次你很早出去了?”翔突然问。 “哪次?”寒用疑惑的眼神看他。 “就是你说不乘我的车回家出去办点事情的那次。” 哦,原来翔他依然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呢,寒心里仿佛有丝喜悦飘过。寒告诉翔 说去会了一个老朋友。 “是网友?”翔一针见血。 “是……朋友。我跟你说过我有一个去美国考察回来了的朋友。” “哦。”翔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寒的心紧了一紧,随后又下意识地微笑了一下。 “为什么那么开心?因为见到了你心仪的人?”翔大概也从反光镜里看到寒在笑, 面无表情地问。 寒觉得翔他是生气了,为什么呢?难道翔他真的那么在乎自己跟外界的接触么?除 了和翔吃饭,除了乘翔的车回家,除了回答翔说和他一起很快乐,难道还有更亲密的行 为让翔可以过问自己的一切吗?“开心怎样?不开心又如何?”寒反问道。 “没什么。我又不是你的谁。”翔一个急刹车,让寒的身体来了个激烈的前倾,她 的手一下抓住翔的靠背,手指接触到翔的两个臂膀,心怦然急跳。“干什么啦!”寒嚷 起来。 翔转身定定地看她:“不要回家,跟我吃饭去!” 寒躲开了翔喷火的眼睛,望向窗外。翔的神情让她有些害怕。“我……” “赶快决定!”翔不容她有丝毫的迟疑。寒还是考虑了2 分钟。“好吧,今天我妈 反正在我家,儿子的晚饭不成问题。只是需要电话回去告个假。” “那好,就这样决定了!” 在一个转道口,翔的车子转了个方向朝一个热闹的地段开去。寒知道翔还记着上次 她说过不喜欢偏僻的餐饮店就餐氛围的话,因此他选择了比较繁盛的街区。 “说吧,那是一个怎样的朋友?”酒菜还没上的时候,翔端起茶杯考问寒。好像寒 若是不说个明明白白,今天非得出点什么事儿不可。于是,寒很平静地向翔“汇报”了 跟轩出去喝咖啡的经过。“就这样?”翔看着寒逼问。“就这样。”寒坦然回答。翔的 这种态度让寒既愤怒又高兴。兴许寒的嘴角泛着一丝微笑,翔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 :“记得以前你说过不见网友的。” “有人让我破戒了,”寒诡诘地撇撇嘴角。“都怪有个人想见我又怕见我,把我的 好奇心吊起来,结果……” “结果如何?” “结果有了第一次,必然有第二次咯!” “你!”翔恨恨地在寒眼前挥挥拳头,却又无奈地垂下来。“真不知道你心里到底 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寒一下沉默了。 多少秘密?记得伟也曾在一个时期经常这样问她。 我有秘密吗?我的心里到底藏有多少不能为人知的秘密?为什么男人都会对我这样 一个女人问这同一个问题?难道我看起来有那么神秘吗?寒思忖着。 “怎么了?不说话?”面对她的沉思,翔焦急地询问,“是我问错了?问了不该问 的问题?” 寒不知道怎么回答翔这一系列的疑问。有的时候她真不想回答不愿回答,以至于伟 也以为她真的藏了许多秘密而重新耽于酒色一发不可收拾。一个心里藏着许多秘密的女 人是否真的难以给男人安全的感觉?男人也需要安全感么?男人也如此没有自信么?寒 的脑海里一个劲地闪现着突如其来的问题。 “你是一个很深奥的女人。”翔支着半个脸惶惑地看着寒,样子像个迷路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