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个星期以后,给你答复 对于寒上网以后对自己的冷淡,伟怎样都想不通是为什么,实在想不通。对这个女 人,伟怎么想就怎么怨。如果说第一次婚姻缘由自己的草率,那么这第二次,实在是投 入了所有的感情的,待她的好,也是出于对她的珍惜疼爱,是想好好过一辈子的,可是 ……唉,原来要笼络一个人的心,光靠死卖力气一味呵护还是不行啊,只怪自己当初没 有好好念书没有文化,不能够跟她做一些鸡毛蒜皮之外的交流,对她好又能怎样?怎样 做都是白搭啊! 伟想着想着,一下子颓丧得不再言语,跌跌撞撞地要走进卧室。 没等伟跨进卧室半步,一直蓄势待发的寒早就疾步拦在门口,倚着墙推着伟厚实的 身子死活不让他进去。 伟盯视着寒傲慢专横至极的脸,呼吸渐趋急促,手掌在两相对峙之下越捏越紧。 寒也分明看到伟眼睛里渐渐聚拢来的那两道凛凛的光亮。但是,寒没有惧怕什么, 抿着嘴唇乜斜着眼睛依然不屈不挠地挡在卧室门口。 一场夫妻之间心理乃至力量上的抗衡,已经迫在眉睫。 “真的不让我进?”伟冷冷地问。 寒昂着头颅再一次表示决绝。 “滚开!”伟一个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手将寒的胳臂提起来,咯咯两下响声,从寒的 肘关节传出来,一阵剧痛让寒“啊”的一下叫起来…… 伟的心一阵紧缩,刹那间将手松开。 结婚十年,伟从来没有跟妻子动过粗。自己这次是怎么了?! 正当伟想表示歉意的时候,寒用未受伤的那个手,伸手就朝伟的脸部方向狠狠地抓 了一把!由于,寒跟伟的身高实在有些差距,寒只抓到伟的颈部。立时,伟颈部出现三 条长长的抓痕,伟感觉那里火辣辣的生疼。伟惊愕地向寒的眼睛看去,那眼眶里,两团 饱满的泪在其间盈盈颤动,一刹那,又滚落下来…… 伟走进洗手间,从镜子里看着红红的血印子,抬手去摸,刺辣刺辣的疼。但是让伟 更痛的,是心。 走出卫生间,伟看到寒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步。寒一个手托着另一个手的肘部, 在轻轻地抽泣。寒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暴力对任何人,一向,她是那么文弱,那么优雅。 而刚才,竟然用带着长长指甲的手,伤了自己曾经以为会托付一辈子的丈夫!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啊!!! 难道,一切真的那么无可挽回、无法收拾了么?! 伟看到另一个房间里,圆睁着一双极其恐惧的眼睛! 哦,是儿子浩天!浩天看到了刚才的一切! “儿子……”伟沙哑地叫了一声,想奔过去抱儿子。 寒又一个箭步,抢在他之前,用一个手拢住儿子瘦俏的身躯。 “妈妈!”浩天抓住寒的那个受伤的手臂,轻轻地低唤着。“妈妈,你疼不疼?” “爸爸,你为什么欺负妈妈?你们离婚就离婚,为什么还要吵架?”浩天面对早已 感觉陌生的父亲,发出尖声的质问。 “儿子……爸爸我……”伟嗫嘘着。 “你难道不知道妈妈还要照顾我吗?难道你不知道妈妈的手是不可以受伤的吗?为 什么还要弄伤妈妈的手?难道你会照顾我们吗?……” …… “呜呜……” 在浩天愈来愈急促的斥责声中,寒的嚎啕也越发亢亮,仿佛这一切的委屈,寒要在 此时挥发殆尽! 浩天拉着妈妈坐在床的边沿,并走向卫生间给妈妈取来毛巾为妈妈轻轻擦拭。伟在 门边默默看着他们母子,不知道怎样才好,他实在没有料到事情会演变得这么不能掌控, 他原本以为,要是能蒙混这一个晚上,事情也就过去了,日子也就继续这么不冷不热地 过下去了…… “我们离婚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寒停止哭泣,平静下来的寒,将声音挂到极低调。但是,伟还是 能听到。 离婚…… 其实伟早就想到这个结局了。从看到寒那第一道不屑的目光开始,就知道这个女人 不再简单的属于他这一个男人了,尽管,只有他,还占有她的身体。伟知道,总有一天, 寒会转身离开,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这样快的速度,竟然是自己的浪荡自己的无耻造 成的! “好吧,”伟叹了一口气,“让我考虑一个星期吧,一个星期以后,给你答复。” “那么,我还是回老屋去住,只是,寒,你的手……”伟走过去,试图抚摸寒那受 伤的臂膀,可被寒用另一个手挡住了,“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寒冷彻地回答,“你走吧,我自己会处理,儿子也不用你担心,有我的 就有他的。” 伟打量着根本没拿眼光正眼看他的寒,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儿子跟前, “儿子,爸爸对不起你们,妈妈要跟爸爸离婚,爸爸只能回老屋了。儿子,你要乖一点, 好好照顾妈妈,也当心好自己……” 伟好希望儿子能够出面留他下来,但是儿子却只是看着他,眼睛里虽然有着不舍, 可不发一言。 没有台阶可下,伟只得向客厅大门走去…… 一星期以后,伟打电话给寒,说同意离婚,但是寒必须将他们母子现住的房产以外 的所有财产包括儿子交由他管护,并且,寒还必须拿出一定的孩子抚养费,不然,不离 婚。 寒的心,一下子冷到谷底。 她知道,伟施展了他人格中的另一面:无理取闹,胡搅蛮缠,总之一句话:丑恶。 看来,寒要跟伟打一场离婚的持久战。 寒记得毛泽东说过:对待敌人,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寒不是傻瓜,她知道怎样来维护自己的利益,怎样将父母离婚对儿子的伤害降到最 低限度。 寒一边与反复无常的伟做灵活的周旋,一边考虑着对自己跟儿子最有利的打算以及 行动所必要的途径。寒现在,坚强得胜过任何一个等待婚姻破裂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