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你是我一生的痛苦 作者:阿瘦 一 夕阳西下,掩翠阁笼罩在一片氤氲的气氛中。李轻醉揉揉发烫的脸,笑呵呵 的起身。甩甩盖住半边脸的长发,又要找酒喝。昨天喝了一宿,直睡到第二天下 午这才醒起。 真不知道这辛辣的汤水怎么就有这么大的魅力?男人爱喝,女人也跟着起哄 喝。不过水红还是比他起得早,却没有给他拿酒,顺手拿起溜光水滑的瓢舀了缸 里的井水递给他。李轻醉一饮而尽:“知道吗?喝酒要最辣的,喝水要最凉的, 人儿要最甜的……” 水红娇笑着,掩住口:“俺的大爷呀,您就不要调笑俺了。俺们可不作兴这 个,俺们知道俺们的身份。”说罢转身出门打洗脸水。 “酒不醉人人自醉,醉后方知多少恨!”李轻醉一边击着大腿,一边仰在床 上大唱起来。 江湖上,如果有人问起你谁是神剑醉客李轻醉,或是提起他的名头来你稍感 茫然,那么你肯定是个刚出来混的雏儿!因为但凡了解的人听到此问话都会马上 现出一脸的仰慕,神住地说:“那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人那!喜欢喝酒,喜欢 女人,喜欢赌博。其实这些行为俗的很,只是行事非常异于常人!喝酒是烧酒而 且必要醉,女人是妓女才会有趣对之柔情似水,赌博不输得脱掉裤子绝不走人!” 还有那些义薄云天了,侠肝义胆了放在这里形容他就显罗嗦了,不值一提。 这些都不足以说明他这个人的特点,每个人和每个人的说法都不尽相同。只 是最后会全归入一个观点:这个人确实是个令人佩服的男子汉,江湖中人人称羡 的人物。 只是一个人想做点好事都这么难,总有人来寻衅挑事。李轻醉止住声音,淡 淡一笑,说道:“来者都是客,朋友就不要再做梁上君子了?在下衣衫不整,在 此就不再客套了!” “好,端得是个爽快之人,如果我再不识好歹那倒是我不够意思了。”一个 白衣飘然而下,盈盈独立于榻前,目光如炬,见李轻醉依然仰卧无动于衷,脸上 却不讪然。 根本没有正眼瞧白衣人一眼李轻醉却悠然长吸一口气说道:“梦里花落知多 少,美人却向榻前来!” “你胡说什么?”一抹红晕飞上白衣人的脸颊,涨得像个苹果,转瞬稍逝。 怒斥道:“闲花少叙,今天本少爷就是来找事的!你为何杀死潇洒剑客丁一剑?” 水红正打水回来,见到白衣人并不觉奇怪,这是常事了,常有些莫名其妙的 江湖中人来找轻醉。李轻醉稍整衣衫,下得地来,趿拉着鞋子。一边洗脸一边说: “你知道为什么你打扮的很像男人,只是很像,而我却我连看也没看就知道你是 女人了?” “费话!我没问这个!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女人就是女人,什么都好 奇,忍不住还是要问。李轻醉就是在洗脸中也忍不住笑起来。水红也抿着嘴微笑 起来,白衣的话真是很可爱。 擦净脸上的水,李轻醉转过脸来凝望着她微笑道:“因为我了解女人,女人 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女人即使身上不用香料也自有天生的一抹香味,而男 人身人却只有汗水和酒水的味道。” 这会儿,白衣女子才看清楚轻醉的眼睛,深邃凝重,一张很酷的脸,虽胡子 拉碴,但那点笑意却令她心中怦然一动,此时真的又像有只小鹿在撞击。 白衣呆了一呆,不由得低下头。片刻又恢复了神态,拧着眉臭着脸说:“嘁! 甭和我说这个套近乎。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杀了丁一剑?他招你 惹你了?看他不顺眼?” “昨天喝得真痛快,今天心情也不错,并且有美女作陪。来,我给你讲个故 事吧,很久没有这样闲适了。”说毕坐于椅上,手捧一精致紫砂壶,“水红,你 也不要见外了,坐下吧。否则她还不敢坐呢!哈哈!” 水红笑了:“大爷,您就不要为难俺了,您也知道堂子里的规律了,俺是不 会同客人坐一桌的。”转过头对着白衣说:“这位妹妹,轻醉今天有心要和你唠 唠的,你过来吧。”说罢走过去要牵白衣的手。 白衣急闪:“不用拽了,我是谁?怕什么,坐就坐!”赌气坐在轻醉对过。 水红脸上一脸,有些谨随即又展开笑颜。 李轻醉对水红招招手,唤她坐在自己身后,以示亲热,轻轻淡淡中抹去了她 的尴尬。 “话说———” “得!甭和我来这一套,我见多了。有话就说,有屁就赶紧着放!本姑娘噢 不是,是本公子还有要事在身!没功夫和你闲唠。” “哈哈,姑娘真是爽快之人。倒是在下的矫情了。好!言归正传!简短截说。 潇洒剑客不潇洒,丁一剑该杀!必杀!是谁都想杀之而后快!”李轻醉放下紫砂 壶,神色凝重起来,眼神中有抹火星在跳跃。一时气氛比较紧张起来。 白衣斜睨了他一眼,不再吭声,想必是有理由要讲述,并且听起来这个丁一 剑仿佛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一样…… “今年正月初一的子时,丁一剑来到苏州某家妓院,睡了姑娘却不给钱,并 且骂之为贱。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人家姑娘并没有主动招你,为什么你瞧不 起人家?那么你就不要来妓院。此其一叫俺看不上:言人贱而相就则其人更贱!” 白衣心想这算是什么事?你喜欢妓女尊重妓女不一定别人也喜欢也尊重!白了他 一眼,续听下文。 “其二,七夕节丑时,踅到一处幽僻之所,袭击了一对相会的恋人。男人虽 只是被点中穴道,性命无大碍,可是一位黄花大姑娘却被遭践了!并且是故意叫 男人有知觉的看得睚眦俱裂,而满足其邪恶鬼崇的心理!端得真乃可恶至极!” 白衣猛得站起:“不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纯属污蔑!” “你先不要急,听我把话讲完,再说我是随便污蔑别人的人吗?”李轻醉轻 叹一声:“其三,唉!都叫我不想说下去了。丁一剑家里很有钱,是洛阳城里数 一数二的富户,可是叫我纳闷的是:他喜欢打劫要饭的!也就是说他只要见到穷 苦之人,或是要饭之人但凡手里有几个钱,哪怕是几文也要强抢过来,如果没有 就是搜也要搜出来抢走!”水红听到这里在后面:“嗤———”的一声笑出了声, 随即脸红红的低下了头。李轻醉自顾也笑了,手按下一脸轻蔑张嘴想说话的白衣 示意她继续听。 顿了一顿,李轻醉复锁眉头,讲下去:“我做事的原则是道听途说的一概不 作准。当有朋友通知我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也不太相信。一个在江湖中侠肝义胆, 英名显赫的人物,怎么会和这么一个江湖败类人渣扯在一起?但是我相信我的眼 睛。通过我的调查,他确实非常令我失望,这些事情全部都是他做的。简直是罄 竹难书!所以丁一剑该死,必须死。如果你还有疑问我可以解释,如果你需要证 据我也可以给你找出证人证物。”言毕,李轻醉不再多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字。 因为他说完了,并且不忍再刺激她了。 因为女扮男装的白衣女子恰恰是潇洒剑客丁一剑的未婚妻!李轻醉什么都清 楚,江湖中的烦杂事务在他看来只是桌上的小菜,点拨哪个都是一清二楚的。白 衣名唤柳如是,和丁一剑家门当户对,起小就订了娃娃亲。虽说没有见过几次面, 只是对他还是有些表面上的了解的。丁一剑长得面如白玉,玉树临风。谁想到他 是这样一个龌龊之人呢?真是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那。 柳如是面如白灰,挺翘的鼻尖上有细细的汗珠层层溢出,看得很清楚。她想, 完了,就以李轻醉的名头来看,是不会随便说谎冤枉某个人的,并且双方从没听 说过有恩怨。回想起来那几次见面,她还真隐约觉得丁一剑是有些说不上来的讨 厌,一对漂亮的大眼睛却魂不守舍,老是死死地盯着她看,仿佛要剥光她的衣服。 那会儿就有些反感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恶劣,坏到这个程度上。简直是 变态!幸亏……幸亏没有成婚就发现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不但不难 过,反而倒有些暗自庆幸。 一时如是看看轻醉,一会儿想想丁一剑,虽说同是男人,真的是各有特点, 绝不相同。李轻醉虽说年近中年,一脸沧桑,但剑眉朗目,棱角分明,脸上蕴着 一团正气。属于那种越看越有味道的男人,成熟有气质的男人。相比较而言那丁 一剑简单就是小儿科了,徒有个小白脸的长相,却骨子里冒着邪气,令人反感不 舒服。 望着面前陷入深思的姑娘,李轻醉柔声点醒她:“你———没事吧?” “没,没事。”柳如是这会儿全没了刚才的飞扬跋扈,在听到轻醉离得这么 近的柔声细语时,没有理由的脸红了。人家说,女人脸红一定在想男人。她有些 恨自己不争气,脸红什么?万一叫旁人看出多难为情。但是在一个有魅力的男人 加入温柔后的眼神注视下,就非常没有力气再对视,并且如果男人特有的富有磁 性的声音降八度下来,体贴的说话时那种感觉简直可以晕眩人。是一种不用武功 即可化人于软弱无力状态的绝顶招术。 水红当然听轻醉说过江湖中的事情,了解一些内情。适时的走过来:“妹妹, 不要再想他了,不值得。” 柳如是缓缓站起:“我要走了,多谢你能告诉我实情,否则我一定会误会了。” 说罢黯然离去,只是在出门的时候回眸一看李轻醉。李轻醉叹了口气,一语未发, 只是目送她走远,眼中有丝愁怅。水红看在眼中,有些忧郁,又轻轻抖落一丝落 漠。 二 柳如是回到家中,自此开始昼思夜想。她本是个爽朗不羁的女孩子,可是现 在全没了先前的骠悍,整天痴痴笑笑,陷入了单相思的状况中。 过了一月,如是知道她又要策马单骑走天涯了,否则在家肯定要闷坏了。并 且以她敢做敢当的性格,就是找他去又如何?难道李轻醉会不喜欢她?她不相信。 因为她看得出来,他的眼中也有她的身影,她相信她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记忆 中。 柳如是出发了,只是她认为自个可是和往日一样是出游去了,并没有真的重 访她心中一直想到的那个地方。随身只携带了一柄防身必备的长剑,一匹全身雪 白日行千里的神驹。依然是男装造型,她喜欢这样以男儿身行走天下,交友识朋, 无拘无束。只是在她游逛了各地,也锄强扶弱了几把后,这些平时很吸引她的游 戏现在玩起来却索然无趣。由不得前进的方向一直偏向了杭州———李轻醉出没 的地方。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柳如是不由 得张嘴吟出这句名诗。江南是好,繁华似锦,游人如织,美不胜收。不禁暗赞李 轻醉懂得享受,来这种地方寻欢作乐,在此匆度一生也是不枉此生的。她突然想 到了水红,那个识趣却极美丽的女人,想到她能亲近轻醉便有些恼意。 天色已晚。越接近杭州,柳如是的脚步越慢,先前出来时的勇气惭消惭失, 有些犹豫。只是如果真的不到处游荡,或是回了家里那也无趣,还不如不出来呢。 只是到了城里才一鼓作气心想,有什么,我就找他去,如果他不喜欢我,那我掉 头就走,有什么大不了的?倔劲上来了,给自己找了个去的理由,心情也刹时好 转,遂哼着小曲一路向掩翠阁走去。 找到李轻醉对于柳如是来说是太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仍是原路原门,闭着眼 都能找到。柳如是亮开嗓 门:“喂,我来找你了!”多少有些掩饰自己的信心不足,毕竟这次来的结 果还很难预测。 “呵呵,你又来了?”李轻醉看得出来,心情不错,依旧抱着酒壶在喝酒。 “什么叫又来了?我才来几回呀?不欢迎吗?”女孩子都是这样爱挑毛病, 就是一句鸡蛋话她也能捡出半拉砖头砸过来。 “呵呵。有什么事我还没讲清楚?”轻醉一时有些困惑。 “……”要不要说呢?如是看看轻醉微酡的脸,低头又犹豫…… “你今天这回来可是真怪呀,如果是因为上回的事情那么……” “不是!”不等他说完,如是就打断了他的话,说了算了,反正他也吃不了 自己,要不回去还要后悔:“我喜欢你!”说罢狂跳的心到是稍微安静下来。遂 率性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半天李轻醉没吭声,只是一个劲的闷头灌酒。 怕他没听明白如是不放心地转回头重复一遍:“我喜欢你!所以来找你了, 你看着办吧!” 李轻醉没有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爽快之人,并且是个女的,并且是在对别人 表白爱意的时候。但转瞬他又释然,江湖中英雄儿女比比皆是,没有不可能的事 情,只是这是他一生中遇到的最棘手的问题了。连一向豪爽的他也不知道一时该 如何回答。并且如是的话又触动了他心底久远的一根弦―――很久已经没有弹奏 过它了。 可能是李轻醉喝多了,满脸红晕,便是连眼中也红痕闪闪,许是如是看花了 眼?轻醉沉吟便刻说道:“哈哈!我从前有一个爱人,很不幸的她不在了。现在 我又有一个爱人就是水红。你又放在何位置?”有些调笑的意味。 柳如是瞪大眼睛看了看轻醉,猛得转身就走!在下楼梯的时候却被一女子一 把扽住拉进旁边的屋中。原来是水红:“刚才我没有进门一直在听,你不要信他 的话,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我会告诉你的。”如是呆呆的自语地说:“告诉我什么? 有什么用?他根本不喜欢我,一点也不喜欢。”水红倒了杯茶塞到她手里说: “其实他是很喜欢你的,我从没有见过他会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过别人,就连我 也有些忌妒呢。”坐在一旁水红顿了顿继续说:“其实有些事情你不太了解,我 给你讲讲他的故事吧,你就会明白他的心。” “十年前,轻醉和他漂亮的妻子林风隐居山林,虽然他武功高强,但是从来 不混迹江湖。两人谈诗作画,舞文弄墨,恩爱无比。那会儿是他最开心的日子了, 也因为此他常常追忆那会儿的时光。”如是头一回听说这事,江湖中并没有传言, 有些好奇,继续听下去。 水红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剪着烛花,一边说下去:“可是幸福的时光很容易 消失,你多想挽留也是落花而去。有一天,来了一位如花似玉的黑衣大姑娘,她 是偶然路过的,可是命运却偏偏叫她遇到了轻醉。在她看到轻醉的一瞬间便爱上 了他!可是轻醉根本无暇顾及于她,因为他的眼里只有他的妻子。黑衣姑娘在那 里住了几天,看出轻醉是不可能喜欢她的,因为只要有他妻子的存在,他就绝不 会瞧她一眼!如果是别人也就无趣走了算了,可是偏偏遇到的是个红颜煞星。黑 衣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自小生活于域外,脾气禀性异于常人,做事全凭已愿, 不够后果。并且更令人叫绝的是她的行事,但凡只要她喜欢的事情就一定要做。 于是,黑衣一不做二不休,在轻醉外出之时杀了林风!她想得很简单,也很怪, 以为没有林风在中间横着,轻醉一定会喜欢她。轻醉回来后,看到此情此景,肝 肠寸断,当时险些没晕过去。最心爱的妻子死了,并且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他提 起剑毫不犹豫地刺向她,只是黑衣并没有想着躲闪。剑在最后一瞬间改变了方向 没入了黑衣的肩头,因为轻醉发现她并没有躲而最终没有下手,只是赶她走了, 说永远不再想看到她!” “是啊,黑衣爱他,以为自己做得都是对的,所以即使他会刺她,以她的性 格也绝不会躲开的。死在心爱的人手里,即使死了也会叫他一辈子记住的。”柳 如是幽幽地说道。 水红叹了口气:“是的。轻醉很痛苦,妻子死了,又报不成仇,也没法报。 从那以后,浪迹江湖,行侠仗义。当然轻醉从此后再也不会理会黑衣的,怎么说 自己的妻子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死,黑衣再对自己痴心一片也是完全不能接受 的,并且他是那么深爱他的妻子。虽然是我不杀伯仁,但伯仁因我而死。因为他 总有种负罪感,所以以后他绝不再碰江湖中的女人,那些女人他再也不敢稍加颜 色,也不敢再打交道。只是到妓院来喝酒、找女人,在这里轻松,根本不用担心 感情的事情。说出去你也会不相信,他真的怕女人了,真的怕再伤害女人了。这 会儿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敢理你,要气你走了吧?” 如是听完长舒一口气,水红笑了:“来,我帮你换身女孩子衣服,一会儿过 去见见他。好好和他谈谈,他真得是很喜欢你的。”其实柳如是早想换身衣服了, 也想叫轻醉看一看自己的女儿相,是不是比男人相更漂亮。水红替她找出一身新 衣,并没有穿过,翠绿的绸布裁剪的非常合体,墨绿的荷花绣在衣袖口处。长发 放下来,插一支玉簪,便现出女孩子的柔美来。 三 夜色漆黑如墨,街上行人已少。 柳如是疯狂奔出门,到了城外眼泪才簌簌地掉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 拒人于千里之外?自己有什么错,他要这样对待自己?如是不停的跑,不停的哭, 直到城外才觉出很累了,扑到一片草地上使劲继续哭起来。 她一遍遍回忆刚才的片断,可是仍然心有余悸。她不愿想起,但是没有办法。 她着新衣,齐黑发,羞涩的去见他。李轻醉第一眼望见她,隐约有些恍惚,站起 来冲口而出:“风儿―――”及至到了跟前认出是如是,没等她说一句话便厉声 喝道:“你不是她!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扮做她的模样?”然后大叫:“水红! 水红!赶紧叫她走,永远不要再出现到我的面前。” 一时未料到是此种场面,水红愣在那里焦急的看着轻醉说:“轻醉你醉了吗? 这是如是……”轻醉依旧高声对如是说:“我从没有喜欢过你,在我的心里只有 林风!你听清楚了,是林风!” 柳如是被伤害的痛彻心肺,一口气堵到心里,一句话也没说,扭头冲下楼去。 水红拉也没拉住。 很真诚的去找他,作为女孩子已经是有失颜面了,并且连续被赶走两次!她 就是她,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柳如是是也。没有必要冒充别人,并且他根本就 是在怀念他的妻子,谁也无法替代!自己徒讨其辱而已。 “老大,你说,这回咱们会成功吗?”一人低声说。“管他呢,反正此仇不 报非君子。”另一浑厚沙哑的声音说到。另一人接到:“也是!反正咱们早已精 心设计了布局,任他三头六臂也不怕他不上套。嘿嘿!” 脚步进前,柳如是伏在草丛中没有动静,仔细听他们说话。声音就在头顶, 却在她旁边停了下来,浑厚沙哑声音说道:“是非成败在此一举了!这回咱们非 收拾了他不可!”声音听上去阴森森的,毛骨悚然。 “老大,错不了,这回谅他插翅难飞了。李轻醉即使有三头六臂,也不是咱 的对手……”低音人洋洋得意的说完,好像信心很大。“嘘———小声些,不怕 万一,只怕一万!”沙哑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柳如是的耳朵竖了起来,全忘记了刚才的事情,一心关心起这件事。她想, 刚要找个人消消火,发些怨气,哈哈就有不自量力的人送上门来了!不用轻醉了 就她能收拾了他们了!她悄悄摸到几粒石子在手中,待二人走过去不远抖手飞射 向他们!出手的瞬间一跃而起,剑早已在手中,一招“飞沙走石”劈将过去,直 取二人肩部。 二人左右腾挪急闪暗器,待反身看到如是剑已在胸口!沙哑老者“哈哈!” 一笑轻身闪开,看身手就出手不凡,他袖手站于一旁。低音人也破解开去,拿出 背后的砍刀,抽手就是一招“天崩地裂”向如是招呼过去。 沙哑老者发话了:“我说,老二你也怜花惜玉一些,别这么狠喳喳的……” “好的,老大,交给我了!”被唤老二的低音人嘴上忙着,手却丝毫没有松 劲。 二人招呼了大约几十个回合,如是早已渐渐不支,不免有些急躁,并且老者 一直在旁边观战内心就更加有些慌张。 “大姑娘是为那般偷袭我们那?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塞北双鹰,可不是那么好 惹的茬!”他一边说话一边一招紧似一招向如是招呼。 “喝!我当是谁,却原来是你们俩只老鸟儿!还想找李轻醉的麻烦,也不看 看你们那俩德性!配吗?”不过如是此时却暗自叫苦,因为这俩人武功并非她所 能应付的,心下暗暗后悔任性出来结这梁子。并且听说此塞北双鹰刁金、刁银二 人,不但武功高强,是武林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狠角,而且恶贯满盈,坏事做尽。 但凡叫他俩个惦记上的人没几个会有好结果的,下场尤其惨烈。只是这二人一向 在塞北活动,今日来到江南却叫她给撞上了。 这会儿,塞北双鹰老二刁银开始下狠手了:“原来是为李轻醉这个家伙出头, 好,那就先拿你开刀了!反正不能走了活口坏了我们的计划!” 塞北双鹰刁银一招“恶鹰食兔”施展开来,漆黑的夜里闪出一片刀光,笼罩 住如是。刀气迫得如是撤剑反跳出去,只是刀已逼至脖前,一动不能动。 “就你,不是怜香惜玉根本用不了我这多时间。不过老大,这妞还真不错, 嘿嘿……”刁银脸上露出馋涎欲滴的神态。 塞北双鹰刁金不耐烦说道:“二弟,要紧正事,快些做了她!”“好!”刁 银握刀的手就要向如是咽喉处递去…… “砰-咚!”一柄长剑轻松地隔开了恶鹰的长刀,一个人影不知何时飞至跟 前。所发力道恰到好处不偏不倚。柳如是定睛一看是李轻醉,不禁放下心来。 原来李轻醉人醉心不醉,在水红的开解下,终是觉得做法太过于激烈,放心 不下,想暗中保护她一程。追了出来,听到这边的打斗声赶过来,否则早就过来 了。 “兄弟,正主儿来了,并肩子上!”塞北双鹰取出兵刃齐上阵,否则论单打 独斗肯定是不行的。并且这塞北双鹰的名头绝不是吹出来的,皆是一等一的高手, 否则也不会放那报仇的大话,而且这回是有备而来。 李轻醉名唤神剑醉客,当然他的醉剑也是名不虚传,舞得滴水不漏,封杀二 人的凛冽快刀。李轻醉一式“凤舞九天”冲上二人头顶上空,向下分别击去。二 鹰慌忙闪开拿出看家本事,独创“苍鹰快刀九式”来左右抵挡李轻醉,才不至惨 败。一时杀在一起。 柳如是提起剑来也加入战斗。双鹰看看本来就渐渐不支,此时又加入了新力 量,虽不大但也要分神照顾,并且马上就要失手了,二鹰狼狈不堪。此时刁金使 了个眼色给刁银,又斜眼瞟如是。刁银心领神会,招呼着如是杀向一侧,渐放松 了进攻,腾出一只手来悄然入怀,摸出一物什,迅速洒向柳如是面部! 电光火花,只是一瞬。手法独到,非常之快,一旁的轻醉不及解救。柳如是: “啊!我的脸好痛!”尖叫着捂住脸。李轻醉一剑震飞了刁金的刀,抢过去一把 抱住如是细看。这时塞北双鹰趁机飞身跳开,离得远远的闪到安全之处。刁金哈 哈大笑,说道:“本来是预备给你的,却叫这小娘儿先尝尝。放心,这是我们精 心研制出来对付你的独门毒药,世上无解药!哈哈……” 刁银恶狠狠说道:“我们就是那黑衣女子的哥哥,她因你而伤心,抑郁一生 而去!我们是专门向你来报仇!虽说未如愿,可是总是伤了你心爱的人!也算报 了仇!哈哈……”声音渐远去。 冤冤相报何时了,不知何时又怨春! 四 旭日东升,春光明媚。阳光照得屋内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在水红的阁楼里, 李轻醉一夜未睡,一脸憔悴地坐在柳如是身旁,呆呆得看着卧床的如是出神。 柳如是醒来马上问道:“我的脸怎么了?快拿镜子来我看!”水红本不想拿, 可是轻醉摇摇头叫她拿过来。如是颤着手接过镜子:“啊?!我的脸怎么变成这 样了?天啊!为什么我会成这样?”说罢不敢再细看自己摔了镜子于地上。 “我请了最好的神圣赛华佗元忠来,只是连他也无法可解。这种毒药过于歹 毒,取自世间十二种稀罕之毒物专门配制而成,并且根本没留解药。”李轻醉不 得不说出来。如是喃喃说道:“难道我会永远这样吗?那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轻醉:“这件事全因我由起。其实昨天晚上我是触景生情,说了那样伤你的话, 我真该死!我是有些讳疾忌医,但是我还承认我是喜欢你的……”如是叫起来: “可是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已经晚了,我现在丑死了,你是在可怜我?”轻醉皱 着眉说:“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也不相信了,昨天水红和我长谈过,加上你这件事, 我想我不能再躲闭下去了。其实当我初见你时就很喜欢你,因为我自己的心病却 严词拒绝于你。现在我也要像你一样说出来,我喜欢你,这绝不是什么可怜你。” “不!我不要听,我只想死!”如是狂躁起来,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变成这 样,真的是接受不了。 一年过去了,真的是很快。自从李轻醉带着柳如是回到从前隐居的山林以后, 便像先前一样不再出入江湖,与世隔绝,一心照料如是。只是如是的脾气本来就 是爽朗暴躁的急脾气,加上毁容这件事,彻底诱发了她的坏脾气,一天比一天厉 害。并且她有些不相信轻醉是发自真的心喜欢她,总想是他在可怜她,因为她的 毁容是因他而起。 有时候柳如是会坐在屋前的小溪旁幽幽的说:“如果,如果当时你不赶我走, 那时候就说出喜欢我,那我们该多幸福啊。”说毕脸上漾着微笑,即使毁了容, 丑陋无比,此时也一样有动人之处。这时轻醉会细心的在一旁边吹笛子,安抚她, 陪伴着她。对她,他确实有些自悔。 只是绝不会超过十分钟,柳如是便会一如既往的发起脾气,说话一次比一次 尖酸苛刻:“你是喜欢我吗?不是我多疑,是不是我身上有你妻子的影子?抑或 是你觉得对不起我?”轻醉苦笑,他都解释过多次了可是依然是怀疑:“是的, 我是爱我的前妻。并且从此不再留意任何一位其它的女子,虽然水红会陪着可那 只是我的红颜之己。可是自从见到你之后,你的脾气禀性我非常喜欢。我一直记 得那天你对我说的‘我喜欢你,所以我来找你了!’真的,那一刻我很震惊。从 来没有人像你一样对我说这种话,越发的更加喜爱上了你。” 如是听后不禁又问起另一个疑惑:“难道你当时不是因为我的漂亮?现在我 已经很丑了,你不要管我了,那天的事情也是我自动若祸命中注定的,你不必自 责。”李轻醉抚了抚她的长发,温柔的说给她听:“你知道吗?你很可爱。是的, 并且你很漂亮。但是对于这些外在的长相我根本不会重视也不会看在眼里的,喜 欢一个人就应该喜欢她的一切,不管她是否有不足之处既然选择了也都应该爱屋 及乌屋。漂亮的女人我见多了,可是自从风儿走后,第一次真正的喜欢上的人就 是你。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因为我发现爱上了你。”如是眼中有些泪光:“可 是,可是,老天为什么作弄人?就不叫我完美的时候享受你的爱,享受一切?” 轻醉无言,因了自己,便要叫诸多女人伤心难过。他不想,他真的不想这样。 每当轻醉看到如是宛如换了个人似的,全无了往日的开心与潇洒,总要伤感 总要自忖:也许,认识我是你一生的痛苦。也许,认识我的女人注定是要这样一 个结局。 虽争吵不休,但是还是生活还是要原样下去。怨谁呢?怨命运吧。相识在不 该相识的时刻,错误在不该错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