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托我入梦 作者:a.tree 一 “碰碰冰”里面的桌椅硬梆梆的,我搞不懂他为什么拽我到这里吃冰淇淋。我 不喜欢这种地方,这个时候来吃这种东西,他是不是有病?我心里恶狠狠的想着。 好在里面的玻璃窗宽阔而明净,我被丢在一个靠窗的角落,我托着腮,看窗外一个 又一个的行人在我面前经过。 一会的功夫,我的胳膊开始至全身泛起一阵一阵的寒意。 下午会议结束,他一反常态疯了一样,不顾众多的目光把我从后座拽出来,塞 进汽车一路狂奔直达这里,我摸着被拽痛的手腕,莫名的气恼直冲脑门,委曲写满 脸上。 他与服务生嘀咕几句后坐在我对面,望着他,心里的那种陌生感片刻流入眼前。 一会儿,桌上放着“埃及金塔”和“泰坦尼克号”冰船。看着这些粘糊糊的食 物,瞬间便没了胃口,浑身冷得鸡皮疙瘩一个一个地冒出来。而他,却兴致勃勃的 用小勺子把冰淇淋捣碎,一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怎么回事?”他头也没抬的问。 “什么?”我冷冷的看着他,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好像被呛了一下,“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他放下手中的勺子,直愣愣 的盯着我。 哼,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我把目光移向窗外。 “你应该好好看看我,这么多天没见了,就算我是你的敌人,你也得虚伪一下, 对我笑一笑,夸我几句你会牙痛?”他说。 “是吗?你今天看起来就像一个通缉犯。”我眨着眼睛。 “快挨枪子的那种。”他补充说。 “呵呵!”我虚伪了一下,然后端详他,一米七八个头,酷似小贝的脸,面色 安详,很是自信,拥有着平凡而快乐的男孩所拥有的一切表情。我注视着他的眼睛, 心情怎么也恶劣不起来了。 “我一直想问你,希望你真实的回答我。”他踌躇了片刻,说。 “你的意思是,我不说,你要把我丢出窗外?”我夸张的笑起来,举起依然生 痛的手腕,死死的盯着他,心中暗藏报复的念头,等着吧,小子,让我哥来收拾你。 想到这,我似乎看见哥的拳头落在他那漂亮的鼻子上,心情莫名的开朗。 “告诉我,他是谁?几天的功夫使你变成这样。”他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关切 写在脸上。 “你把我拽来就是为了接受你的审问?我好像没这个义务吧,再说了我要回家。” 说完,我起身朝门外走去,“等等”他迅速拦在我的面前,挥手间,我看见桌 上那只“泰坦尼克号”冰船,塌了,流着粘粘的冰水,仿佛演绎着另一个世界的悲 剧。心痛,是那样悄然无声。 “软禁?”我直视着他。 “我向阿姨请了假。”他说。 “当然,如有可能,想软禁你一辈子”他的眼中掠过一丝的忧伤。 傍晚,车子停靠在郊外的一个公园里,我懂得什么叫“在劫难逃”,我得“招 供”。 我开始讲述我和海的故事,絮絮叨叨中偶尔也会跟随他惊诧不解的眼神,捕捉 来自心中未定的情愫,幸福或不幸,快乐或悲伤,一切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读 “海”,读着这些个日子所发生的故事,我奇怪心情如此平静,平静得近乎忘我, 我管它叫“麻木”。 笔记本,对,笔记本带我走进了故事。故事中便有了“心情”,有了“树”、 有了“电话”、有了“痛”…… 沉浸于故事中的这种痛,像生了根,发了芽,试图把心脏穿得千疮百孔。 突然,我说不下去。扎在心中的刺剧烈的振动起来,痛,是这样的难忍。这点 感情,这点正在失去的,曾让我感觉世界正在崩塌的感情,却依然是那样强烈的存 在。我没话了,不能说什么,泪珠从眼窝里不断溢出,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流过鼻 翼顺着齿缝渗入我的舌尖,冷冷的,涩涩的。 他静静的听,歪着的身子突然伸直,瞬间踩动了油门,又突然停止,在给了方 向盘重重的一击之后,走下车去。抽了一半的香烟“倏”的一下坠落了,我甚至可 以听见烟蒂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一会儿,他又回来打开车门,伸出手说:“走,我们下去透透气。” “你能够帮他,为什么不?”他停下脚步问。 “他不会接受,我了解。”我无奈的说。 “你们见过面?”“没有。” “他说见到漂亮女孩会头晕。”我接着说。 “这是他说的?哈,幸亏他没见到你。”他笑了,很得意。 “你们的问题在哪里,你知道吗?”他继续问。 “他离不开他的母亲,而他母亲又离不开自己的家乡。” “而你也离不开你的家人,他又不愿充当一个悲剧中的主角,对不对?”他直 视我的眼睛问。 是的,悲剧。一位朋友说过:“悲剧就是让你得到最美好的东西,然后你看着 它慢慢的破碎,而你却无能为力。”所以,他不甘心当一个悲剧的人。 “现在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沉默许久之后他问。 “不知道。” “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他有点愤怒。 “是因为你不能确定方向?还是担心什么?”他感到焦虑、烦躁和不可言明的 困惑。 “渴望能够忘记一些事,可是又在害怕一切成为空白以后,我该如何生活下去。” 说完这些话,似乎没了力气,我在回答他,也在剖析自己。 一时间,我们沉默了,不知道说什么。 “你这个小傻瓜,把自己弄成这样。”他突然逼近我的脸庞。 “季?”我瞪大双眼。“对不起!”他怔住,然后懊恼地走向汽车。 “能回家吗?”我轻轻的问。 “等,雨”他停顿了一会说:“出差回来,你欠我一句话。” “嗯。”我不知所措。 “对不起,季,我现在仍然不能回答你。”我感到心依然在撕裂。 “什么时候可以?我不怕等。”他温和的说。 “几个月的时间,年底回答你行吗?”我继续说,“我会给你一个交待,也给 我一个空间。”他默默的看着我,无语。 “雨,你设想一下,明天上班后他们会怎样议论我们?”回家的路上,他这样 问我,脸上挂满了坏笑。 “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我心里来气的说。 “嘿嘿”他继续笑着,酷酷的。 我把目光转向窗外,心,丢下了一路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