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晓得干姐还会对我说出什么样的话,“台风,哦,你是一首肉欲的诗。” 我把今天白天在新街口的事告诉了她,而且,还点名批评了那个姓罗的和姓余 的,当然,我所说的那个姓罗的就是罗志成,那个姓余的就是余莲袖。这对狗男女, 害人不眨眼哪。恨恨地说完这些之后,干姐先是笑了笑,然后,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哦,台风,你是一首肉欲的诗。我觉得干姐的这句话忒人文,忒感慨,也忒煽 情。不瞒你说,当时,我听了,就产生了一种特别强烈的欲望,要骂人。当然,我 不能满嘴脏话地骂,因为她是我干姐,所以,我只能很含蓄地说,“干姐,你真是 一个湿人哪。” “台风,你过来,干姐给你看一样东西。”这样的话,从小到大,干姐对我说 了绝不下一百次。每次过去,她都要打开笔记本,指着给我看道,“怎么样,刚写 的。”这世上,有洁癖,有说谎癖,但我要说的是,我干姐她有写诗癖。可以这样 充满感情地说,我干姐的历史,就是一部创作的诗史。得说明一下,我干姐写过下 流的诗,也就是那种诗篇里满是用生殖器官作比喻的东西。 “你这个猪头三,是不是骂我。”干姐听出我话里的意思了。乖乖,不得了了。 “干姐,你不能这样说我。今天是你生日,也是我生日。” “你还知道是我生日啊!” 干姐发火了。 “你买的东西呢。在哪,在哪?” “干姐,别找了,在这。”说着,我张开了嘴,“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 乐!祝——” “祝你个头啊。” 有三年了。有三年干姐的生日,我都没送她礼物了。总是带着一张嘴,祝福两 句,就吃她的喝她的,然后,肚子饱饱的走人。 其实,我干姐很适合娶来做老婆。她美丽,善良,温柔,大方,活泼,可爱, 更主要,还勤劳,宽容,善解人意。这年头,这样的女人不多啊。如果你是男孩, 如果你还心无所属,如果你还事业有成,如果你还品德高尚,那么你赶紧排队,手 拿鲜花来追她吧。现在,你还有机会,虽然,她已经有了一个男朋友,虽然再过半 年他们就会结婚。 “干姐,干姐夫呢。”现在,只要我一提起他,她就会脾气要了命的好。 “他呀,还不是出差了,在外面忙着挣钱呢……”各位,后面的话省略若干, 这么说吧,没有半个多小时,我干姐她停不下来。所以每次她说着这些的时候,我 都要在她旁边东找西翻,寻吃的。现在,我找到了大白兔奶糖一袋,还没有开封哦。 真是爽哪,我干姐说她的,我吃我的,只要适时地,插一句,“嗯”、“好”、 “不错”、“哇,他对你真好”、“哇,干姐,你真不是一般的女人”。 干姐的诉说开始结束,于是,她发现,又上当了。“天哪,你什么时候把袋子 都打开了,我这是送人的啊。” 我嚼着糖,“我不是人吗?” “你给我起来”,干姐一边用力拉着我,一边拿起袋子里的糖,“气死我了, 气死我了。” “干姐,别生气了。待会我给你买两袋,当然,你得给钱。” “真不要脸,连给小孩的糖也抢着吃。” “小孩?”我看着干姐的肚子,“干姐,你有了?” “有你个头啊。”干姐恼羞地朝我肩膀上拍了两巴掌,哦不,三巴掌。 我还是很敏感的,一年前,我在大街上看见干姐与干姐夫手牵着手一起幸福地 走着,于是事后,我就问,“干姐,你是不是把一些不该给的东西也给他了?”当 时,干姐还没反应过来,于是,我就又说,“干姐,你悄悄告诉我,你是不是失身 了。”然后,干姐骂了我一天。 其实,干姐是一个害羞的女人。 “好了,好了,干姐,我投降,不要打了。”我抓住她的手,“你要是再打, 我可就把你这订婚戒指抢了。” “你敢!” 我从床上起身,“干姐,快到九点了,我们过生日吧。桌上的蛋糕实在太性感 了,诱得我浑身痒痒。” “就知道吃。” 我们插了四十六支蜡烛,干姐二十三支,我二十三支。然后,点燃。每一支都 代表着一个小小的过去啊。 许愿,许愿啦。苍天在上,请你可怜可怜,让台风我早点找到一个女朋友吧。 哦,阿门。哦,圣母玛利亚。哦,真主安拉。哦,南无阿弥陀佛。 “干姐,你许了什么愿?我可没许哦。” “保密。”干姐说着脸一红——我怀疑她肯定是求观世音姐姐了,“来,吹蜡 烛。” 吃,吃,吃,我吃吃吃。 “干姐,这蛋糕可真是好吃啊。” “好吃吗?我看你是饿了一天吧。” “是啊,而且现在,身上还有点疼呢。” “我这儿没跌打擦伤的药,待会你到药店去买吧,记住,以后,在外面,人要 学聪明点。还有,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学乖了。还有,你什么时候找女朋友……” 干姐,干姐,还说,不要说了吧,你也只不过比我早出生那么一点点时间而已, 这么年轻,就倚老卖老,教育晚辈啦。小心长鱼尾纹哦。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