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Dream 作者:百里 第一场夏雨落下来的时候,我们在那个必经的路口走散了。 整个世界的天空,都因为不能够承受的重量,而流淌漫溢。我沿着那条不知道 有谁曾走过的路,一直一直向前走着。沿路没有更多的风景,只有一条一直向前不 停蔓延的,被淋湿了的公路而已。 在我以为这条路上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生物,快要绝望的时候,我远远看见了一 个孩子坐在空无一物的地上,眼睛看着面前的土地。 “喂!”我叫他,他似乎没有听见。于是我走了过去。 玫瑰“你在看什么?”我问。 那孩子蓦的抬起头来,脸上带有茫然的表情。但很快的,他回过神来,微笑着 看我:“你在对我说话吗?” 那孩子相当的漂亮。一头金色的鬈发耀眼的闪亮着,但他轻轻的笑似乎比金色 的事物还要耀眼。 “在看什么?你的面前什么都没有啊!” 有着金色鬈发的漂亮孩子苍白的小脸上流露着伤心。“我的花不知道为什么躲 起来了,我很想念她。” “你的花漂亮吗?” “非常的美丽--是我所见过的最美丽的事物--我是到过许多地方的。” “那她现在在这里吗?”我问。我所说的“这里”,是指那孩子面前的那一小 块土地。那块土地以优美的弧形微微凸起,流畅的起伏着,让我觉得那里面即使真 的躲藏着什么美丽的东西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那孩子看着那里,用手包着双膝,身体绻的紧紧的。过了一会,他小声的说: “我感觉她就在这里面。” “你确定?” “我感觉。”那孩子有点可怜兮兮的、轻轻的说。我觉得他肯定不希望我再多 说什么了,可我还是说出了他害怕听到的话:“如果她不在那里面呢?” 那孩子有些愤怒的看着我,但他终于没有再说什么了,叹了一口气,眼睛又看 向了那一块小的可怜的小突地。 他的脸上满是忧郁。 我有些不忍了,“也许你是对的,这下面确实象藏着什么东西。” “是我不好,”漂亮的孩子自言自语般的说:“她是那么的美丽和娇弱,我不 该走开的--我是应该知道的,离开了那么的远,如果她遇上了老虎之类的很厉害的 事物,我是不能够听到她的呼唤的……我应该早早的告诉她,对我来说,她有多么 的重要……” 那孩子开始没完没了的低声自责起来,我渐渐的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因为我也并不是没有事情要做的,所以不得不打起了离开的念头。我说:“再 见,我必须得走了,替我向你的花儿问好--如果她愿意见你了的话。对了,她是一 朵什么花来着?” “玫瑰。”说完了这句,那孩子又开始嘟囔起来。不过在我正要离开的时候, 我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他的一句话:“除了这里,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好去啊!” 这里是那里? 听到了这句话,我才发现,自己现在是身在一颗地球之外的小行星上的! 一颗以我目测估计,环绕它走上一圈用不了两分钟的很小很小的行星。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惊叫起来。 漂亮的孩子惊奇的看着我,好象不相信有人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所在之处: “你来了,就在了啊!”孩子说。 我想想也对,于是就笑了起来:“应该我自己来的。糟糕的是,”我有些不好 意思的说: “我竟不知道,或者说忘了回去的方法呢!到底一开始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那孩子也跟着我犯了愁:“怎么办呢?我是没有留意到你的来到的啊--你的家 在什么地方呢?” 我迟疑了一下,“地球。”我想即使说什么详细的地名,恐怕那孩子也不会太 知道。 那孩子展了展眉头:“地球啊,”他有些欢喜的说:“我去过那地方呢!是个 很大的地方--我还记得那里有一只狐狸、一条毒蛇,还有一个飞行员--他给我画过 一口装有小羊的箱子。” 我实在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既然去说过,那是一定明白怎么去的了。 可他居然也说不记得了。“不过不要紧,我可以拜托鸟儿带你去--它们可是什 么地方都去过的!”孩子微笑的说。 “它们在那里呀?” 孩子看着天空,“应该要来了。” 鸟儿们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其实离我们说话的时候只有短短的几分钟。这 个行星实在是太小了,在这里,晨曦和黄昏的交替只是怀念一个人的时间而已。” “我要走了。”在空中,我拉着一只鸟儿的翅膀--那孩子交代了它要照顾我-- 大声的说。 可能是因为黄昏的关系,那孩子孤独的身影看上去特别的单薄。 可惜我的告别他并没有听到。那孩子又底下了头,专心的看着有他的花儿存在 的地方了。 “你的花儿会知道的!”虽然不知道那花儿会知道什么,我还是大声的说了。 那孩子抬头看了看我,很快又低下了头。虽然隔的远了,看不真切,可我知道 他是笑了的。 是一个介于苦涩和安然之间的微笑。 右手第二条路,一直向前,直到天亮…… 距离终于远的看不到那孩子漂亮的金发,反射了夕阳发出的美丽和孤独了。于 是我问那只一直牵引我前行的鸟儿:“去到地球,还需要多少时间啊?” “咦?”那只鸟儿看上去惊奇的不得了:“我们不是去地球啊--那地方,我们 已经许久没有去过了。那里的空气对我们鸟儿来说,是非常要不得的。我们现在要 去的是离地球十分远的乌托星,是个和地球不一样,非常美丽和干净的星球,要去 吗?” “那我怎么办呢?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非要回地球不可呀!”我急了,几乎 哭了出来。 那只鸟儿一副“我也没法子”的表情:“要不你自己回去吧!反正我已经带你 飞了起来。” 我这才发现,我是几乎没有借助它的力量,而自己飞行的。这一点到是让我非 常的欢喜,可是……:“可是,我不知道从这里去到地球的路线呀!”我说。 “呀!这个我也不知道呢--因为从来没有去过那地方。不过我到是可以帮你向 年长一点的老鸟问问看。” 鸟儿十分尽责的帮我询问着。终于有一只很老很老,看上去已经没有几根毛了 的鸟儿知道去地球的方向。“可是那里脏的很,我在那里的时候,还因为空气的原 因生过一次大病,这样也没关系吗?”老鸟一副切切的模样。“没关系。”我很快 的回答,但是没好意思告诉它,那个很脏的地方,其实就是我的故乡。 “等到地球变干净了,再很自然的告诉它吧!”我这样想着,心中牢牢的记着 告别时,那只慈祥的鸟儿告诉我的去到地球的路线。 “右手第二条路,一直向前,直到天亮……” 鄂鱼 “请问,这里是地球吗?”我冲着在海边奔跑的一群人说。我飞的速度实在是 太快了,以至于我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就一头扎进了这个看上去似乎就是地球的星 球。 “是啊!” “不是。” “不知道。” “随便!” ………… 答案的版本实在是太多了,我一时闹不懂情况了。我在一块大岩石上落脚,那 群衣着奇怪的人在我身边狂奔而过。由于速度和技术控制方面的原因,我在接触到 岩石表面的同时重心不稳,几乎跌倒。 我努力使自己保持平衡,但最终还是没有用。一团奇怪的物体快速的向我冲过 来,我避之不及,被撞到在地。 那团东西停了下来,是一个戴着有羽毛的帽子的小男孩。非常的瘦,面容带着 一种天真的狡黠,或者说是一种小孩子想要某种东西而没有得到时,呈现的那种让 人不寒而栗的怨恨。 小男孩咧嘴对我笑了一笑,我立刻觉出了危险。那是一个寻求补偿的笑容--当 一个婴儿遇到了不满而无从发泄的时候,它就会对身边的所有的人和物体发出攻击 --虽然这种攻击通常会被忽略不记,但现在在我的面前的是一个危险的生物,他让 我感到害怕。 “喂,这边。”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我听到了这样的话语。 我转向声音所来之处,一只鄂鱼泊在海岸上,张着它的大大的嘴巴。 “是你在对我说话吗?”我问。 “恩,”鄂鱼的大嘴并没有动,却奇怪的说出了话来:“进来吧,如果不想受 伤的话。” 这时我才看清楚,鄂鱼的大嘴里有一只手在向我摇动,我断定那里面一定有人 类存在。于是我向那只鄂鱼伸出了我的手。 我被一只强而且有力的手拉了进去。在鄂鱼嘴闭上的一刹那,我看见了那个可 怕的小男孩的脸,因愤怒而扭曲了,为此我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噤。 FORGET&地球“彼得已经快要疯了, 离他远一点比较好。”那只手的主人这样 说到。 鄂鱼的里面,或者说是肚子,非常的大,让我有点吃惊;但真正让我吃惊的, 却是那个人的脸。 让我怎么形容好呢?我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脸庞的。 他的眼睛是柔和的CHINA BLUE,与勿忘我花一样高贵而忧郁;他静静的坐在那 里,象是自从有了人类以来就一直在那里了一样,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魅力;我可以 想象,如果他站,就会高高的站在某处,用美丽的蓝眼睛高傲的俯视着人群,象一 个真正的国王。 “谢、谢谢……该怎么称呼呢?”我在惊魂未定的情况下,竟然见到了这么美 丽的人,似乎有一点快活的胡言乱语了。 “胡克,詹姆斯·胡克。”美男子简短的回答。这个名字到是蛮熟悉,是在那 里听过呢? 童年时的熟人、还是少小时的老友?不记得了,算了。 “那个,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我问。 “丢了东西,找不到,就发泄在所有人的身上。他现在的面孔是蛮难看的吧-- 我已经许久没有看见那张臭脸了。”詹姆斯·胡克优雅的皱着眉头,有些头痛的说: “他从以前起就是这样,世界不能有一丁点儿不如他的意。” “他丢了什么?” “记忆。那小子忘记了重要的事情,痛苦的不得了呢!”胡克轻轻的说,面上 的表情是郁悒的狞笑。 “忘了某样事情确实很痛苦。”我摇摇头说:“象我现在就是这样,忘了怎么 回家了,愁的要死。”说到这里,我才突然想起的问:“请问,这里是地球吗?” “是地球,”我很高兴的听到胡克这样肯定,但他马上又接着说:“可是地球 有很多个,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你要去的哪个。” 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向那时那样吃惊了,“地球有很多个?”我重复着这句话, 宛如在梦中,又仿佛一世梦迷的人蓦然惊醒。 “恩,就我所知道的就有真正的、蔚蓝色的很古老的地球;由上古的神祗创造 的、充满虔诚的神秘地球;由每一种生物,特别是幼小的生物的美梦生成的童话地 球这几种,实际上到底有多少种,就无法计算了--呃,还有一个地球是不得不提的, 那是最糟糕的一个,几乎没有什么绿色的事物,一天到晚吵吵闹闹的,到处漂浮有 毒的气体,最要不的的是,那里的温度很底,冷的让人无法忍受--彼得就是从那个 地球逃过来的。”胡克帅哥以厌恶的口气说着:“你不会是从那里来的吧?” 我感觉不妙,连连摆手说:“怎么会--我自己其实也是不知道的呢,究竟是从 那个地球来的事。” 才怪。我是已经隐约感觉到了的。 “这个不好办啊,如果你连要去的地方都弄不太清楚的话。”胡克皱着眉头, 低头想了想: “这样,你出去之后,沿着海岸线蔓延的方向一直向前走,找到一个老的睁不 开眼睛的老人后,向他请教吧!他是去过许多个地球的。” “谢谢,”我感动的无以复加:“你真是个好人呢!先生。你为什么要待在这 里--鄂鱼肚子里呢?”我满心巴望他会是一个了不得的人。 胡克抬了抬他完美的下巴,“我已经是死掉了的人了呢!”他自负的微笑着: “按理说应该从这个地球消失了,怎么可以出去?” “那你怎么没有消失呢?”话出了口,我才顿觉自己的失礼。 胡克帅哥忧郁的笑了--至少我认为那个微笑是非常忧郁的,“还有不想忘记的 东西啊!”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再也没有语言了,直到我问他别的事情。 “那位老爷爷叫什么名字啊?” “我不记得他有过什么名字了。不过大家都依他住的那个小坡的名字,叫他做 孔丘。” 不再唱,悲伤的歌曲了我出来的时候--说来羞的很,我是从鄂鱼的“后面”, 被排泄般的来到外面的--已经是黄昏将近的时候了。月色渐渐笼过来,风大了,我 感觉有些冷。 我沿着海岸线向前走,无止境起伏的轨迹,让我的双脚、我的身体、我的意识 通通麻木起来,我在心里调侃自己,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感觉到饥饿。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歌唱。 美妙的不属于现实的、凄凉的只会出现在孩子的梦中的歌声,缓缓的在空气里 弥漫着。我害怕了--这个声音我是曾经听过的,一只落单的、失去方向的极乐鸟, 在与同伴失散的地方一直一直的盘旋,唱着极其美丽哀伤的歌曲,直至精辟力尽, 自天空坠下。 我怕我会象那时一样哭个不停。 那歌声是从前方的海边传来的,我无可避免的见到了唱歌的……鱼。 一群美丽的美人鱼搁浅在海岸上,长长的发随着海浪的起伏摇曳摆荡,樱桃一 样的唇反复的开启闭合,数十条声线发出的声音,象一个人在歌唱。 “她们的声音很悲哀吧。”一个声音对我说。 “是谁在说话?”我环顾四周,除了那些唱个不停的鱼以外,我实在没有看见 什么可以开口说话的生物。不过还好,这个声音听上去明朗而澄净,让人觉得非常 非常的舒服。 “是我啊,”那个好听的声音说:“我就在你的身边,只不过我太不打眼了, 在黑暗里是不容易看到的。”那个声音轻笑了两下:“不过等到太阳出来的时候, 你就可以见到我了。” “她们有什么悲哀的事情吗?”不为什么,我已经认定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一定 是美丽善良的,很容易的就有了依恋的感觉。 那声音叹了口气,就象在明朗的六月天感叹一只懒惰的蝴蝶躲在花瓣下不去享 受可爱的阳光一样,“悲哀的正是她们没有什么事情好悲哀呀!在这里,时间是静 止的,这一秒和下一秒并没有什么不一样;这一分钟、这一天、这一年和接下来的 无穷无尽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同的。这样寂寞的生命,如果不唱哀伤的歌曲,岂不 是连哀伤这一种意义的存在都没有了吗?” “你很清楚嘛!”我说这话是没有其他的意思的。 那声音又叹了口气,象秋天寂寞无声的蝉,“恩,我曾经也在那里什么也不为 的不停的唱着悲哀的歌呢!”说着又笑了,这次的笑中却充满了淡淡的忧伤:“有 时候我也想,就那么并没有什么悲伤的唱下去,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你也是美人鱼吗?”我有些吃惊的问。 “曾经是呢。” “曾经?……” 那声音所来之处长久的沉默着,仿佛在回忆一个好长的梦,最后它这样说着: “当我真正感受到悲伤,而决定不再唱悲伤的歌曲的时候,我就不再是当时的那一 条鱼了。” REMEMBER 天亮的好快,转眼太阳就红艳艳的升起来了。人鱼纷纷溶入水中,消失于深蓝 色的世界。 我想看清楚那好听的声音的主人,“你在什么地方?”还没等我问出这一句话, 我就看见了直立于岩石上的,孤独而郁悒的人影--是那个可怕的孩子。 “又是那孩子呢!”那声音说到。 “你知道他?”我一边寻找它的所在,一边好奇的问。奇怪的是,我的身边根 本就没有人,或是其他的什么生物。 那声音又轻笑了两声,“那孩子说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呢,常常整夜整夜的 站在这里--在一些寒冷的夜晚,我曾经陪伴过他,不过他似乎把我当成了某种幻觉 呢--我就在这里啊,你没看见吗?”最后一句话是特意对我说的,我也因此看清了 那个声音的主人的真正形态。 那是一个在火红朝阳的辉映下,绚烂、晶莹、透明的美丽气泡。在被映成彩色 的空气中轻轻飘舞着,看似十分的脆弱,但我却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它的活波和明 朗。 “很美丽啊,你。”我除了这样的话,也没有其他别的话好说了。:“可是, 你不是说过,你曾经也是一条会唱歌的鱼吗?”我有一点疑惑。 泡泡笑了,声音清脆的象晨曦中的风铃。“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吗?”泡泡 不停的流溢着变换的色彩,显示着它愉悦的生命;渐渐的,光影流转,透明表面的 光晕慢慢显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影子始终不肯清晰,但却散发着记忆的蚀骨哀 伤:“可是有时候,也难免记起一些伤心的事情呢!” “记得有什么不好的?不记得了才让人难过呢!”我看看岩石上的瘦弱身影, 顺口说着。 “咯咯,”可爱的泡泡向我靠近。我甚至可以感觉的到,她正在用多么美丽的 视线看着我。 “你是不是也忘记了什么呢?”泡泡用恶作剧的语调这样说到的时候,我已经 清楚的知道有一些快要模糊的东西将重新回到我这里。 泡泡开始旋转--不明白的是,这次旋转的是流动于它身上的被赋予某种宿命感 的神秘色彩,还是它身体的本身。我象一个匍匐顶礼的信徒一样虔诚的注视着它, 直到我看到它最终呈现于我面前的奥意。 象一场循环往复的轮回,我终于又看见了初始时生命缘何奔波沉浮的秘密--那 是一张已经融化在血液里铭记在白骨上消失在时光中的容颜。 仿佛一只在秋天觉醒的知更鸟,我接受这迟来的领悟,任由巨星陨落般的过往 记忆肆虐的侵袭身心,直到大脑深处的某根神经“咻”的一声震荡起来,连接了本 不应该断裂的过去和现在。 我因为害怕那个极度快乐的记忆瞬间即逝,仓皇的想抓住所有能让我接触到那 个事物的关连。泡泡飘飘的向前,我就象被仙人作弄还茫然不知的痴儿,在一瞬间 恢复了飞的本能,追随她前往。 有人跟了上来,是那个可怕的小男孩。他围着我打了好些个旋,一脸恶狠狠的 模样,但那其中却透出隐隐记得什么希望着什么的消息。 我被吓的清醒了,拼命的向前飞着,直到那小男孩因为确定后的失望,一头栽 下,跌落在我们正经过的那片狰狞的黑绿色树林中。 驯服&ENDLESS DREAM 或许是顿时间松了一口气,我跌跌撞撞的向前冲了一段时间后,掉进了好大的 一片麦田里。 环顾四周,已经不见了可爱的泡泡的身影,分不清东西南边的金黄色,奇怪的 使我联想到一些忧郁的事物,并真的忧伤了起来。 “哎--不是呢。”一个声音在我身边响起,这次我轻易的找到了声音的主人, 一只十分漂亮的狐狸。 在这样忧伤的一片金黄色里,能看见这样一只看上去活波的很的狐狸,是一件 令人非常非常开心的事情。 我决定跟它玩玩,可是这只乖乖的狐狸却拒绝了我;“对不起,我不能跟你玩 啦,我已经被别人驯服了呢!” “驯服?哪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种常被忽视的行为, ” 狐狸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天真的看着我: “意指‘创造联系’。”(咯咯~~~) 我似懂非懂,抓抓脑袋说:“那么,那个驯服了你的人在那里呢?” 只是一瞬间,狐狸美丽的眼睛里便溢满了泪水,“他不在这里。”狐狸说,眼 泪坠落在泥土地上,发出玻璃互相撞击而破碎的声音。 “哦。”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其实是 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我和狐狸眼对眼的看着,直到叹息声声在心底的回荡越来越强烈,快要震破人 的心灵。 “那么,”我大声的说,不这样的话,我想我就会憋死在当场了:“你还记得 那个人哪!” 狐狸抬头看天空,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是还记得啊,不过有时候已经渐渐的 淡忘了。” 狐狸是一种睿智的动物,说的话也高深莫测,叫我这样的愚笨的物种琢磨不透。 “我常常想,就算是真的忘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我就不会天天盼呀盼的, 又天天都失望了。” “不过呢,每当大风吹过来,我看到了金黄色的翻飞的麦浪,因为某种小小的 秘密,我会惊喜的不能自己。” “星空对于狐狸来说是没有任何干系的,即使它再怎么美丽。但因为有了某个 特别的存在正位于那上面的一处, 映的星空也格外璀璨起来, 即使在看不见星星 (咯咯~~~)的夜晚,我也会感夜幕中觉到有一颗星星是多么的美丽晶莹呢!” “所以啊,我也十分的矛盾呢!到底是忘了曾经驯服于某人,无悲无喜的继续 我一个普通狐狸应有的生活,还是永远记住,在一次次的失望中保留一些小小的快 乐呢?真是伤脑筋的事呀!” “你说呢?”狐狸仰起脸定定的看着我。 “我?”我想告诉它,我要回去我的世界,因为还有不想忘记的东西:“你知 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回家吗?” 狐狸的仿佛回忆起一些悲哀的事情,忧郁袭上了它布袋娃娃般的可爱的脸。它 无语的转过身,于是我看到了蛇。 金黄色的,忧郁的,高高盘踞在枝叶稀落的小蛇,静寂的俯视着我。透过它的 眼睛,我看到了对面的世界。不停不停的轮回,不停不停的旋转,最后的灵魂都会 回到最初的家园。 “将我送返所来之处吧?”我毫不怀疑轮回的魔力,和即使仰望也无法勘破的 记忆的秘密。 蛇长久的看着我,终于它笑了,笑声象银铃一样,穿过了千山万水,穿破了死 亡与落日,在时空里来回荡漾…… “然后呢?” “然后,”我合了合眼睛,尽量的去感受初夏微热的温度,“我就醒了过来, 见到了久违不见的你。” 你大笑起来,脸上洋溢的尽是快活:“我听了一个好长的故事呢!” 我也笑了,看向前方-- --不远处的树上,金色的小蛇也银铃般的“桀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