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手 冰原。 一缕微弱的炊烟在一望无际的白色世界中突然蹿起。 我惊呆了,难以想象会在这里碰到活人。 连续一个多月的孤身考察,使我身心疲惫,食物也已所剩无几,我想最好能讨 点食物以供返程之需。 一个断臂人坐在土制的冰灶边,灶上放了一只很大的锅子,锅子正冒着热气, 从锅盖的豁口往外吐着异香。 更远处,是一个女人。似乎已是奄奄一息。 断臂人眯起了眼睛,盯着我由远及近在走近他,身体一动不动。 "嗨!"我向他打招呼。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似乎疲惫得无力发出声音。 "我快死了……"他的声音低沉之极,"你来得太好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用手招了招,示意我坐下。 于是我坐下,在他的对面,我静静地听着。 "我们在这里,已经被困八十五天了。"断臂人说话很慢,显然是很久没有说话 的缘故。 "飞机迫降在这儿,一共8个人,还有6个人,全死了。他们的骨头全部都 是我埋葬的。 "是真的叫做埋骨,因为尸体上的肉,全让我们两个人吃了。否则我们早死了。 "他艰难地冲着我笑笑,我觉得他笑的样子让我不寒而栗。"她不肯吃,我喂她吃, 现在你看,"他别过脸,看了看躺一边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柔情,"她还活着。我 答应过她,我不会让她死的。" 他看着我,黯淡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你有食物吗?" 我坦承我食物不多了,回程会有些困难。 "我有。但你要答应我,你必须把她活着带回去。" 我有些奇怪,不由自主调转视线看着那口冒出异香的锅子。 他揭开了锅盖,里面是一只手。 "我的手,"他说,"明天开始,你可以用我来喂她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