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茶 湿冷的深秋,天空是迷离而寂寥的灰。 刚下了一夜的雨。 空旷的街道,树枝在寒风中瑟立,簇簇叶子渐渐开始泛黄,低低沉沉的云, 在风中缓缓行走,带一点点的荒凉,一点点的慵懒。似是凝结了太多的愁绪,又 象沉淀了过多的往事,悄然无声。 又开始下雨了,秋雨孕育了太多的缠绵,声声滴落在我的心头。靠在窗棂上 看着它们从眼前飘落,抚摸着玻璃上的道道水痕,仿佛思绪也被雨线拉长,拉长, 随着雨水飘向未知的尽头。 坐在靠窗的椅上,闭上眼慵倚着,让GuardianSeirif的音乐飘浮在每一个角 落。手中把玩的杯子里,盛放着清淡的菊花茶。 曾有人耐心地给我讲过茶的艺术和分辨茶叶味道、色泽、级次的常识,听过 便忘了。 现在拥有的菊花、茉莉和玫瑰花茶是朋友送的,淡黄的贡菊,色彩艳丽的干 菊,洁白的茉莉,紫色、红色的玫瑰,入口时甜美的花香沁人心肺,芬芳满唇。 喜欢它绽放的美丽,在脉脉清流的涌动中点点盛开的模样,就象女孩子唇边徐徐 绽放的微笑。水中花,尽管只有瞬间变幻的辉煌,在渐渐淡化后便拥有了透明的 色泽,吐露出了所有的馥郁,让人满杯满眼满心的舒畅。 对花茶的偏好,或许缘于我排斥绿茶的涩苦和红茶的浓香,或许是因为它符 合我喝茶时的心情,清郁,忧闷而不张扬。 和友人小聚,通常会选择在茶艺。并非嗜茶,只是想在烦躁喧嚣的下午,在 夕阳斜照的黄昏,在夜幕笼罩的寂寞里,憩坐在都市幽静清雅的一角,让思绪随 着幽幽的茶香漫无目的地漂游在古色古香的廊榭里,让呼吸在幽香的液体里穿来 绕去,用这份沉静和休闲来焕发内敛的光辉。 常去的茶艺大多都是古典的装璜格调,本木色的桌椅和方格条纹的桌布,缀 着精致的流苏花边。饰灯装在回廊的边角,幽明而朦胧,一种暧昧慵懒的美。清 淡柔和的背景音乐若有若无,零星飘来的旋律,像水滴一样清澈,像是幽暗的丛 林里一片深蓝的水泽,风把红色的树叶,粉白的花瓣吹落下来,漂浮在水面上, 然后被带走。 隔着透明的鱼缸望过去,品茶低语的人似在浅笑,忘却了外面迷离熙攘的俗 世。鱼儿悠然地漫游穿梭在水中的亭台楼榭和柔软的草中吐着泡泡,想着心事。 有时我常会走神地看着斑斓的热带鱼儿,幻想是自己摇摆着尾巴欢畅的在水中游 来游去,在玻璃笼罩的透明世界里,快乐而满足地生活。看久了,思绪渐渐松散 了,心灵的触角便一点点伸展,情绪便一点点释放,心事便一点点透明,这是一 个让人无法冷漠的世界。 酒吧与茶艺是两种不同感受和品味的地方。在酒巴里,随处可见身材窈窕, 装束另类,妆容前卫的美丽女子倚窗独坐,喝着红酒,老练地吞吐着烟圈,神情 落寞而孤傲。也有染着金发的少男们在此狂饮沉醉,享受着偶尔的放纵,幻想着 堕落与颓废。当然,也不乏三五结群的朋友,在白天拘束紧张的工作之余,来酒 吧回归本性,寻找世俗掩盖的自我。让吵杂的金属音乐淹没大声的喧闹,让迷离 昏暗的光线屏蔽脆弱与孤独,让华彩流溢的红酒掩饰青春寂寞的面孔。在扑朔迷 离中,品味夜色下另一种虚华泡沫的人生。 我也偶和朋友去酒吧聊天,品酒。一群普通而友善的人,大家围坐着,要瓶 红酒或是啤酒,安静地聊着,猜拳,碰杯,没有夸张的嚣闹与夸张的纵笑,来这 里放松,不过是想从这些充满激情与活力的人群中,体会沸腾的青春和前卫的生 活。尽管目的如此简单,但同样享受到了快乐。 其实不论处于何种文化品味、消费层次的娱乐场所,都会寄生着一些寂寞的 人和腐烂的灵魂,他们需要靠着纸醉金迷,灯红酒绿慰藉灵魂和发泻欲望,在下 坠的恐惧和毁灭的快感弃斥膨胀。同样也会有一些热情的人和健康的灵魂,悲观 寂寞时,想在酒中沉沦,却最终在道德伦理中醒来。 就如我,我想我如何消沉也不会想到去放纵自己,我想我不适应没有亲情, 没有爱情,没有目的,没有标准的生活。 消沉的时候我仍会以我的方式独处,或者借助于我的手和我的耳,随意写些 零乱无绪的文字,听听忧郁的歌。 有时也会独伫窗前,希望天气晴朗和温暖起来,让我能够爬到高山顶上,再 看看纯蓝的天空和苍茫的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