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雪 篇 心中永远的痛 心中永远的痛 他们倾心相爱,她却因绝症而违心离开了他,留给他无尽的伤痛,一切缘于爱 寒春的夜晚,当我再次回到北京这座文化古城,天空正飘着蒙蒙细雨,夹杂着 零星小雪,已经夜灯初明,路面微湿,留着雨痕。走在大街的小路,雨一点一滴地 飘落在我的心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像风一样掠过我的眼帘,我惊喜地呼喊着那个名 字,行人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我,悄悄地走开了。我茫然四顾,再也找不回你的影子, 菲儿,你在哪里?你走了,留给我的却是迷茫的等待,无尽的守候,还有凄凉的孤 单。今夜,我们会不会有一次意外的重逢?其实,我一直都想对你说,我好想念你。 那年初春,正月十五的傍晚,我从家来到北京车站,准备踏上返校的列车。发 现发车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走过熙来攘往的车站,夜色已经降临。忽明忽暗的街 灯和此起彼伏的爆竹声,把节日的北京装点得古朴而又现代,喧闹而又宁静。元宵 节猜谜语,是这座文化名城的传统。 一家大商场的门前灯火辉煌,一盏盏的灯笼下,人影流动。古典诗词类的灯谜 前一个女孩占据了我的视野,穿着一身洁白的羽绒服,依然掩饰不住的娇小身材, 面容清秀,晶莹的眼眸流溢着一汪春水,让人一见就有一种冲动,一种想呵护她一 生一世的冲动。我悄悄地走到她的身后。她在一个灯谜下停留了好久,闭目凝思, 一会儿把答案写在纸上,又摇摇头,把那张纸撕碎了。我明白了,像北京这座古城 的许多女孩一样,她也是那么执著,任性,即使猜不出来,也不会轻易放弃。我抬 头看了看那个灯谜,“西施浣纱”,打唐代诗人王维的名句。心里一阵窃喜,因为 凭我的文学功底,这个当然不在话下。 她写下答案“竹喧归浣……”,又摇摇头。她看了看身后的我,轻声问到: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这个简单,应怜越女颜如玉,贫贱江头自浣沙!”说 完冲她笑了笑。我揭下第二题,“品德高尚的人四海之内传诵着你的美名,打唐代 诗人王昌龄的名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幽幽地答道:“天下谁人不识君!” 说完用调皮的眼睛看了看我,好像告诉我:别得意,我不比你差啊! 好的!第三个我们走着瞧!揭开第三题,打鱼回家,放歌碧湖。打一词牌名。 “渔歌子!”我们几乎同时喊出来,相视一笑。那一刻,她的笑靥永远地停留在了 我的视线。我们领到奖品,一个折叠杯和一个精致的小灯笼。 第一次的相遇,虽然是那么的美好,可面对陌生人女孩特有的戒备心理,让我 们又有点拘束。她告诉我她要走了,去南方的一个城市,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说。她 调皮地歪着她的头,向我眨着眼睛,朝我挥了挥手。 我多想走上前去和她说些什么,可是我的含蓄和腼腆,没有让我拿出这个勇气。 望着她的背影,我茫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可以遇到她,也许这一别就是今生最后 一次见面…… 晚上,终于踏上了返校的列车。当我走到座位的时候,我们都吃惊地望着对方, “是你!”我们几乎同时喊道。原来我们是邻座。“我们又见面了,你好!”,她 的声音很好听,纯净的让人心跳。我感觉到她的声音我很熟悉,我试探地问:“你 是怀柔的吧!”她微微地吃了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说:“我同学有在你 们那的啊,我觉得你的声音和她们一样都很甜啊。”说完我一脸的愉悦。“原来是 这样”,她冲着我满怀歉意地笑了笑。列车行驶到江苏境内,穿过一条条隧道,我 感觉到一丝寒意,她冻得微微有一点颤抖,我拿起她的水杯要给她倒水,她看了我 一眼,“不要,我自己来!”当我用一双关切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她再没有说什 么了,乖乖把杯子递给了我。 在河南段,列车加快了速度,整个车都在晃动。突然一个黑色的大箱子从货物 架上滑了下来,眼看就要向她的头部砸去,我赶忙伸出右手用力一挡,箱子从她的 额头划过,重重地落在地板上。“没有伤着你吧!”我关切地问。“没有”她惊魂 未定地对我说。接着用手捂住了胸口,女孩子就是这样,很胆小的。 我的手因为太用力,一阵酸痛,不由的捏了捏手,“你怎么样了,不要紧吧。” 她关切地问。“没有,你看。”我扬了扬我的右手,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很 痛,但我心里很开心。四五点的时候,她睡着了,过了一会,她的头轻轻地靠在我 的肩上,我坚持着没动一下,因为怕把她弄醒。深夜,我似乎听到了她细微的呼吸, 还感觉到她身上淡淡的味道。 下车的时候我帮她把行李提到站台,她冲我一个微笑,撇了一下嘴,菲儿的嘴 形很美,不大,但很性感,红红的,仿佛随时都在散播亲吻的信息,我傻傻地看着 她,还没有回过身来,她已经踏着轻盈的步子远去! 在学校的老乡联欢会上,我们又见面了,当时我激动地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 好,她轻盈地走过来,微笑着对我说:“你好啊,小诗人!”“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写诗?”我问。 “我在杂志上看到你的诗啊,那天在火车上,我从你的笔记本上发现了你的名 字,我知道你就在我们学校另一个校区,所以我没有问你的地址,你不会怪我不通 人情吧!”,我明白了,她一直都知道我的地址。会后她给了我电话号码!从此我 们成了好朋友。我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她了,从她的眼神里,我似乎也觉察 到了一点什么。 终于我有机会向她表白了。情人节的夜晚,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玫瑰花香的味 道;天空节日的礼花绽放着,把校园装点得美丽而浪漫。 拨通了她的电话,告诉她我会在她的宿舍楼下等她。夜风中,我拿着准备好的 11支红玫瑰,苦苦地等待了一个小时,终于,她下来了。我走上前去,捧着一束玫 瑰,放在她的面前,她故作调皮地问:“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玫瑰,给我一个理由 好吗?”我迟疑了一下,“亲爱的菲儿,佛说:前世500 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 一次擦肩而过。我和你没有擦肩而过,我的心和你在一起已经一年零六天了,这就 是缘分。也许,在1 000万年前我们是萍水相逢的人,100 万年前我是对你一 见钟情的人,一千年前我是暗恋你一生的人,前世我是和你有一份真挚的感情却又 不能在一起的人,今生上苍被我感动了,她要我和自己心仪以久的人在一起,但是 她要考验我对你的真心,所以安排我们在北京相遇,所以安排我们在一个学校的两 个校区。不管我们以后会有多少误会,多少考验,多少磨合,我都不会放弃。我已 经等了你好多年,我不会再为前世的以后再遗憾下去了,只要你愿意接受,我可以 等你,不管是10年,还是20年……”晶莹的泪水,溢满了她的眼眶,轻轻地,她靠 近了我,我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我们的双眸在神情地对视,她害羞得把头靠在我 的肩上,娇嗔的骂道:“你这个拐骗少女的大色狼,就会说甜言蜜语!” 粉拳雨点般地落在我的胸口,那一刻我的心融化了,我感觉到这个世界仿佛只 有我们两个人,就那样,在那玫瑰飘香的夜空下,我们相拥了两个小时。 五一的时候,她的室友都陪男朋友到外地潇洒去了,我们在公园里玩了一天, 晚上只剩下我和她孤寂地守在宿舍。我正忙着打游戏机,菲儿从浴室里走出来,穿 着一件丝制镶着花边的浅黄色睡衣,脸颊上还残留着点点水珠,就像雨后的芙蓉一 样,清新而脱俗,美丽而孤傲。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身材,虽然清瘦却是凸凹有致, 浑身散发着成熟少女的体香,她打我的身边走过,我假装用疲倦的双眼轻瞟了她一 下,她轻轻地走到我的身边,依然用她甜甜的微笑看着我,四目相对,我感到一种 温情在我的心里涌动,我本能地移开了视线,低下头,我可以看到她的雪白的颈, 还有那包裹不住的乳房,那样的性感。如果这是一具美丽的胴体,那会是什么样子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连骂自己该死。菲儿渐渐地靠近,张开双臂拥抱着我,依偎 在我的身边,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这么拥抱,我不再犹豫了,一把把菲儿拥入怀里, 我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眸,轻轻地抚摩着他的头发,她的双唇带着神秘的温度,渐渐 地向我涌来,她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乳房,伴随着心跳起伏有致。就在那一刻,菲 儿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推开我,紧张地说:“文哥,我们……今天太累了, 你回去休息吧。”我茫然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对她说:“我走了,你好好 休息吧!”随后,我沮丧地离开了她的宿舍。 那一夜,很晚我才睡,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唉,半夜里我梦见她依偎在 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我被梦惊醒了。月光如水,透过窗子流淌进来,我推开门, 回到她的楼下,仰头看见,她的窗前依然透过点点灯光。 从那天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总是以一种回避的眼神看我。我们变得那 么拘束,只有她偶尔甜甜的笑容,才让我有一点温暖的味道。 就在一个周末,我去看她,校园树林荫翳的小路上,她一袭长裙,清新脱俗, 右手轻轻地挽着一个西装革履,大概三十左右的男人,我听到了她格格的笑声,那 样子特别撩人,有点娇嗔,有点放肆。我走过去,刚要说什么,菲儿吃惊地看着我, 很快她笑了笑,对那个男人说:“这是我老乡,也是怀柔的。”那个男人伸出手, “你好!”我白了他一眼,说了一声“怀柔的老乡可不好当啊!”我看了看他们, 一个人走开了。 几天以后,菲儿告诉我:“文哥,我们做最好的兄妹好吗?我过一段时间就要 回京城……”我无言,一切都是预料之中的事,还没有等我回过神来,她突然扑在 我的身上放声大哭,我感到菲儿滚烫的泪水湿透了我的衣衫。 “菲儿,我什么都明白,爱一个人就是要她幸福,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答应你!” 菲儿推开我,“你不明白,以后你会明白的!”,说完,含着泪水头也不回地跑开 了。 “祝福你!”我向她挥一挥手,装出很轻松的样子,但那时从未有过的无奈和 失落涌上我心头,我的天空到处都是一片阴霾,再也感受不到夏天的味道。 从此以后,我再没有去那个校区,再也没有她的电话,她的短信。后来她宿舍 的朋友告诉我她回省城的一所大学读书了,要我不要牵挂,她会永远记住在她生命 里有一个让她刻骨铭心的哥哥。 无边的落寞笼罩在我的周围,窗外阳光明媚,我却感受不到它的热情,曾经的 甜蜜就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戏,刻骨铭心,生离死别,只能赚取性情中人的眼泪, 最终的结局只能是曲终人散。 无数个失眠的夜晚,深夜泪眼朦胧中,我似乎又看到了她一针一线地为我织鹅 暖色的围巾……不管她现在爱着谁,一切都无所谓,因为我一直都在乎的是她!她 的影子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终于我按下了她的电话号码,可是一直都无人接。 几天后,在我的信箱里我惊奇地发现有这样一段留言:“文哥:我打电话给你了, 可没人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我不会骗你,我说了以后你会明白的,你 就是不相信,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去诉讼我的心呢? 上次你见到的那个是我的表哥,他一直都把我当亲妹妹看待,我也是把他当哥 哥看待。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真的。我知道你恨死我了,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我 错了,我好矛盾,我好无助,为什么一旦遇上感情的事人都会失去理智呢? “我等了你好久,你知道吗?我好像就是为你一个人而活了,你在哪里啊?” 我相信菲儿一定没有骗我,是我患得患失,是我缺乏自信!为什么?明明爱着 对方却要隐瞒,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敞开我们的心扉交流彼此的感情? “我期待有一份真挚的爱情,也期待有一个开朗,任性,娇嗔的女孩子走进我 的世界,当你出现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找到了,当时我觉得好幸福,你的声音, 你写过来的信,都是我甜蜜的眷恋,直到去年你说我们还是做最好的兄妹,直到你 一连几个月不给我一个信息,我大病了一场,其实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好多年没有 病过,难得病一次,谢谢你的恩赐!真的,能让我这样的只有你。 你知道我这么多天是怎么过的吗?每一天都是傻傻地看着你以前给我的来信, 想着照片上你的样子入眠,一次次的期待,你还是没有给我一封来信,一个短信, 哪怕只是一个字,都是一种幸福。你知道最痛苦的是什么吗?是一个人付出了十二 分的真心,甚至是一生的等候却换不来她爱的人一个肯定的信息,哪怕只是一个微 笑,一个调皮的眼神。今天,我知道我没有遗憾了。 我知道你病了,我为你担心。我打几次电话询问你的情况,你爸爸说没什么事, 要我不要担心,我甚至要离开学校去找你,但是我怕,怕你冷淡的态度,怕你那一 句“我们做最好的兄妹好吗?”以前你骂“你妈妈的!”我知道那是一种娇嗔,一 种爱意。我觉得那是幸福的,可我一直都在怀疑你,我痛恨我自己! 不管以后我们怎么样,我和你永远都是好朋友,因为我珍惜现在拥有的感情, 不要因为我曾经的傻气影响这一份难得的感情,好吗?还记得那天晚上吗?你说我 生气的时候声音会更好听,可是我面对你的时候,我根本就不会生气!我绝对不让 你为我流泪,我真的好想关心你了解你,做一个真正懂你的人…… 我一个人呆在宿舍,又是那个西装革履的青年敲开了我的门,我一脸的诧异, 冷冷地问:“你有什么事?”他沉默了一下,“菲儿不在了,昨天她永远走了……”,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前几天她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我不信!”, “是真的,她有心脏病。”“笑话,你不是在给我讲秋天的童话故事吧?我和她在 一起很久了,怎么我不知道!”我瞥了他一眼,我愤慨,这家伙一定是喜欢他表妹, 一定是妒忌,所以才说这样的话,就是让我离开!,“你可以走了!”我对他说道。 “好的,我走!你可以不相信,但是这里有两件东西是菲儿走的时候让我交给你的”, 他打开了包,我看见他转过身的一刹那,眼角分明带着泪水! 我的心一颤,一件是我曾经抚摩过一缕的头发,一件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猜谜 的奖品,一个折叠杯和一个灯笼,我知道这两件东西是她最珍爱的,她告诉过我有 一天她不在的时候会把他们留给自己最心爱的人。我的菲儿! “等一等!”在宿舍,我和他表哥,谈了好多。他叫丹枫,其实他也喜欢菲儿, 只是菲儿始终都把他当亲哥哥一样看待,他也一直把自己的感情藏心里。 菲儿从小就有心脏病,为了让她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她的爸爸妈妈不让外人知 道,医生说她可能就在20多岁的时候会死去,去年她发病的次数比以前更频繁了, 所以他爸爸妈妈要她回北京治疗,这样可以让她的生命延续更长的时间。 可就在昨天……泪水,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情人节的那天上午,她要我带 她去散心,医生嘱咐我们3 个小时之内一定要回来。可是……可是……” 起风了。我仿佛看见仿佛看见菲儿在风中轻盈的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