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胡然脑子一热会产生转让老婆这样的怪诞想法,缘于他在一洗头屋的玻璃门 上看到的那张纸条。 还是在公司的灶上吃过中午饭后,胡然一人躺在宿舍里想迷糊一会儿,然后, 要在下午三点以前将财务科长欧丽媚的先进材料弄出来,刁经理到地区开会要带走 的。而闭上眼睛的胡然却不能够进入睡眠状态,昨天晚上因和老婆干仗从家里狼狈 出逃的情景,又象放电影似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让胡然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倒不是其老婆马小花自从生过一对龙风胎后就象进 入烤箱后的面包似的成倍澎胀的身体,而是那越来越变着花样升级的叨唠。 眼下正值年终的关键时期,公司的各种材料也都积攒到了一起,靠写的一手好 材料方才混到城里的胡然,此时肯定忙得不亦乐乎。因此,就不得不经常加夜班。 这样一来,马小花要他下班后为家里开在学校里的商店捎货的事情就忘得干干净净。 面对老婆的抱怨,胡然本来是不打算理识的。因为他认识到是自己有错。老婆 一人在家,又要带两个孩子,又要打理商店,挺不容易的,再说现在,也正是商店 生意红火的时候,一家的生活全靠这商店了,没有充足的货源那哪儿行?而马小花 说着说着就把话题转到了他在外面肯定有什么花花事上去了。这让本来就心烦的胡 然一下子失去了理智,仿佛是沉积了好久的怨恨也就随着爆发了出来。只是爆发的 方式与其老婆恰恰相反。不是怒发冲冠摔摔打打,而是坐怀不乱满脸堆笑。 “算你说对了。告诉你,这年头,没外事?还叫爷们吗?啊?你说?”胡然说。 “我真是眼瞎了,找了你这么个东西?”马小花气上加气地说。 “你说的不对,我咋会是东西?你该说我不是个东西才对。不过,我提醒你, 不管我是个啥,当初都是你硬要跟的我。我说的没错吧?” “呸!羞你个先人。看当初不是我,你狗日的能有今天的好日子过?没心没肺 的东西。” “你看你,咋又说我是东西?我不是东西,我是人,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看当 初不是你,我会生活在这种水深火热之中?说不定早在哪座大城市里飞黄腾达了。” “胡然你啥意思?啊?嫌我拖累了你?说你想干啥?啊?说你到底想干啥?” 见老婆双手卡腰伸长了脖子,眼珠子也看着要从眼眶子里滚落下来,胡然心里 就有些发毛。他知道这是马小花要跟他动粗前的征兆,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不干啥。我能干啥?你看我这样子,啊,也就闲着没事玩个小姐,泡个小妞 啥的,你说我还能干啥?”胡然说。 “咦——你狗日的能逞得很!再给我说一遍,说你闲着没事都弄个啥?啊?再 说一遍让我听一下?”马小花逼问着胡然。人已在寻找着什么。 当胡然看到马小花手里握住了一把扫帚的时候,没再犹豫,起身到门廊下,推 起摩托就跑了出去。尽管动作迅速,但在他慌里慌张地发动机器的时候,还是没有 躲过马小花从后面扔过来的扫帚。那扫帚旋转着,带着风声重重地落到胡然的脊背 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胡然没感觉到疼,只听到马小花的已被他的狼狈相逗得有了几分得意的声音从 后面紧紧追来:“有能耐你就不要回来!看你狗日的能跑哪儿去。哈哈哈……” 想到这里的胡然仿佛看到了自己当时的那副狼狈相,脸上不觉露出一丝自嘲的 笑意。 胡然忆起刚结婚那阵,除了因马小花在身高方面领先自己2 个厘米而稍感压抑 外,从马小花娇好的容貌、苗条的身段以及温顺的话语里,还是深切地体会到了婚 姻的甜蜜的。而自打去年八月马小花一下子生下一儿一女后,一切似乎是在转眼之 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说马小花已是天天见长的脾气,就说她那身体,那 是一天一个样子的澎胀。胡然是很懂女大十八变这一道理的,而面对出现在其妻马 小花身上的变化,他还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莫名其妙。他无法让自己不怀疑,那托 着两个象排球似的乳房给孩子喂奶的女人是自己的老婆马小花吗?她呼吸的声音如 此之大,说话的声音也象似谁在敲一个破锣,这在以前的马小花身上是绝对没有的。 如果说在结婚初期,胡然在马小花身边会因身高方面的劣势而稍感压抑的话, 那么现在,让他强烈地感受到的就是一种羞辱了。因为,身材瘦小的他在马小花跟 前,怎么看都象人家的一个娃。 在胡然的心目中,马小花就是一头一直在沉睡着的母狮子,现在被他弄醒了。 面对张牙舞爪的马小花,胡然的唯一选择当然是逃跑,因为,不论从哪方面讲,他 都已不是马小花的对手。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