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对于胡然来说,八十五元钱洗个澡的确是贵了些,甚至都有了心痛的感觉。不 过,一想起刚经历过的一道道程序,特别是那位按摩小姐连他最敏感的部位都没放 过的精考家眨痪途醯霉笫枪罅诵肥俏锍怠? 胡然把钱花了,换了个一身舒坦,只是把时间给忘了,待他红光满面地回到公 司大院里的时候,就被正焦急地在车旁踱着步子的刁经理叫住了。 “你跑哪儿去了吗?到处找你不见人。快快,把欧科长的先进材料给我。”刁 经理说。左手卡着腰,右手指着胡然。看样子早已等得不耐烦。 听刁经理这么一说,胡然僵住了。他不光是忘记了时间,要命的是他还忘记了 要在下午三点前把欧丽媚的先进材料整出来,然后交由刁经理赴地区开会时捎走。 看着刁经理咄咄逼人的样子,胡然心里已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一张烧饼似的小脸 眼见地越发红润起来。 “快去呀你!”刁经理说。 “噢,好,好。”胡然说。就慌慌张张跑到楼上办公室里,找出只是开了个头 的欧丽媚的先进材料,又来到刁经理面前。 胡然说:“那啥,我还没弄完。” “啥?你干啥吃的?啊?没弄完你瞎跑什么?安排得好好的事情,你这不耽误 事吗?啊?胡闹!你马上给我弄出来,然后发传真过去。要再误了事,吃不了你兜 着走。”刁经理说。人已坐进车里,关车门时发出很大的声音。 司机狗娃子窃笑着一踩油门,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就窜出了公司大院。 胡然看清了,一上车就晕的欧丽媚也在车里。 胡然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没有马上去写欧丽媚的材料,而是晃晃悠悠走进 了大院东南角的小花园。胡然坐到葡萄架下的水泥凳上,又看到手中的刚开了头的 欧丽媚的先进材料,一股无名的火气就窜了出来。胡然把手中刚开了个头的欧丽媚 的先进材料恶狠狠地揉成了一个团,然后,扔到很远的一棵雪松树下。 胡然也搞不明白,从看到欧丽媚和刁经理同车而去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心仿佛 被谁揪了去似的,一种哀哀的痛腥绫水般在全身扩散开来? 在公司上下近四百人的队伍里,说欧丽媚漂亮似乎稍显不够,只有加上迷人二 字方才令人觉得确切。胡然当初是凭借写的一手的好材料而被聘进中华人寿汉城市 公司办公室做秘书的。胡然永远都不会忘记,他进公司的第一天,是欧丽媚拿着一 串哗啦哗啦响的钥匙,楼上楼下地跑着为他安排了宿舍并配发了办公和生活用具。 当时的胡然并没怎么在意欧丽媚的美貌,对于身为农民的胡然来说,象做梦似的突 然就成了国家公司的机关工作人员,他一时还难以从梦中醒来。胡然怀揣一颗激动 不已的心紧跟在欧丽媚的身后,在欧丽媚身上飘来的阵阵女人特有的体香中,他会 有了一种小弟弟跟着大姐姐的温馨的感觉,倒不全是因为欧丽媚那充满关爱的话语, 而是缘于欧丽媚不但帮他铺好了床铺,而且还在把他的办公桌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同 时为他泡了一杯浓浓的热茶。看着忙完这一切的欧丽媚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用手 捋一头如瀑布般的秀发,胡然就说谢谢你。欧丽媚笑着说哎呀看你还客气得不行, 以后咱都一个科室了,哪有那些事,说不定你将来高升了,还要沾你的光呢。从小 就失去母爱的胡然感动得只想流泪,为了不让欧丽媚觉察到,就端起茶杯喝茶,却 被烫得叫了起来,一口茶水也喷溅到了办公桌上。欧丽媚说看你,刚泡的茶嘛,等 凉了再喝。就拉开抽屉撕一块纸巾让胡然擦嘴,又起身拿起抹布擦去胡然办公桌上 的茶水。 许多日子以后,还真应了欧丽媚那句话,就在办公室主任老丁头光荣离休的时 候,胡然以其有文才且老实憨厚从不得罪人等优点,被公司聘为办公室主任兼秘书。 胡然刚进公司时因欧丽媚而产生的那种温馨的感觉,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变得越 来越说不清道不白,越来越撩拔得他夜里瞪着眼睛难以入眠的。 而正当胡然认为他的那种温馨的感觉已进入某种甜蜜的情爱的层面,只须稍加 努力就可把欧丽媚变为自己的温柔小情人的时候,欧丽媚却是离开办公室摇身一变 成了财务科的科长。 对于浑身上下毫无领导才能的欧丽媚的升迁,胡然多少感觉到了其与刁经理的 非同一般的关系。因为当时的财务科长象吃错了药似地非要到营销一线去做部经理, 刁经理就以工作比较放心为由,在司委会上提议欧丽媚接任财务科长一职。要说这 一点就象谁在胡然的心上挠了一把的话,那么,已是越来越多地被胡然捕捉到的欧 丽媚与刁经理俩人眉目之间的一些东西,就象一把把盐全撒在了他的伤痕上。 胡然无法说服自己,特别当他面对欧丽媚曾经坐过的桌子,看到还未曾来得及 取走的压在玻璃板下的欧丽媚的照片,一种强烈的空落落的感觉已搅得他魂不守舍, 工作中错误频出。刁经理对此已有了很大的不满。 虽说胡然也感觉到自己和刁经理的关系已大不如从前,却苦于找不到改善的办 法。胡然也知道这样子下去肯定对自己不利,他也曾试着和从前一样夹起尾巴来做 人,而刁经理近一段时间以来总看他不顺眼的样子,让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怎 么得罪刁经理了。 胡然的眼前又浮现出刚才刁经理一手卡腰,一手指着他的气势汹汹说话的样子。 胡然想,不就一份先进材料吗,值得动那么大的肝火?再说她欧丽媚不过才做 了半年的财务科长,凭啥当地区的先进?就凭工作中没有差错?要是这样的话,够 条件的多了去了,干么就单显出个欧丽媚?是她长得比别人漂亮? 想到这里的胡然没办法不让自己承认,欧丽媚的确长得比别人漂亮。也许这就 是欧丽媚的魅力,没有谁能挡得住的。 胡然终于明白,美貌就是女人的财富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当胡然的目光又落到那棵雪松下已被他揉成一团的欧丽媚的先进材料时,似乎 听到有欧丽媚的委屈的哭泣声正从那纸团里传出来。这除了使胡然感到了一股前所 未有的寒意之外,还使得他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时候,办公室的打字员跑过来 告诉胡然,说刁经理刚打过电话,让胡然在二小时之内把欧丽媚的先进材料传真过 去,不得有误。 胡然不敢再待慢,起身准备回办公室整理欧丽媚的先进材料。刚走出花园的胡 然又转回了身子,到那棵雪松下捡起他扔在那里的纸团,小心翼翼地展开在腿上压 平,拿着快步上了楼。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