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二天早上,胡然以检查出勤为由早早就立在公司大门口,见有人看到他象耗 子见了猫似的匆匆而去,胡然的心里就惬意得不得了。 当看到戴着雪白口罩的欧丽媚远远骑车而来的时候,认为出勤检查已到此结束 的胡然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胡然打开稿纸,稳稳坐在桌前,耳朵却在听那熟悉的一双小脚踏在楼板上的声 音。待那仿佛是踏在心上的脚步声就要经过门前时,胡然挑起门帘将欧丽媚叫进了 自己的办公室。 欧丽媚已卸下口罩,小脸因冷热的交替泛起可人的红润。见胡然叫自己,就问 有啥事。 胡然说:“咋样,今天好多了吧。” 欧丽媚说:“早没事了。看你还挺关心我的。” 胡然就嘿嘿笑着说:“看你,瞎好你我也曾是一个战壕里的不是?这点关心还 是应该有的。咋样?这次到地区开会收获不小吧?有啥好消息没?也让咱分享一下。” 胡然说着,一双眼睛鬼鬼祟祟地盯着欧丽媚看,眼见地欧丽媚的小脸已是越发 红润起来。 欧丽媚一跺脚,不悦地说:“看啥哪你,贼眉鼠眼的。没事我走了啊。” 见欧丽媚转身要走,胡然赶紧说:“那啥,你把上半年的文件和材料给我,这 写材料急着用呢。” 欧丽媚掏出钥匙打开一个铁皮柜子,说了声都在这儿,便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胡然从铁皮柜子里拿出所有的文件和材料,然后按时间顺序排好,认真翻看起 来。而胡然看着看着就从文件里看到了欧丽媚刚才那分明是听了他的话后就越发红 润起来的小脸,胡然无法再看下去。 胡然认定,欧丽媚这次到地区开会肯定和刁经理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自己 刚才不过点到为止的问话,她欧丽媚的小脸就红了起来,这已足够说明一切的了。 想到这里的胡然又对自己的看法产生了怀疑,不管怎么说也只是一种捕风捉影 的猜测,如此年轻漂亮的欧丽媚怎么会看上已近五十岁的刁经理,她图啥呢吗?再 看刁经理那木乃伊似的身子骨,会和嫩如一碰就有蜜汁冒出的鲜桃似的欧丽媚发生 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胡然狠劲摇了摇头,认为从根本上来说应该没有这种可能。 似乎获得了某种释然的胡然又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几乎是用了一整天的时间,胡然才把刁经理所要经验材料的草稿弄出来。刁经 理过目后提出了修改意见,并要胡然晚上加班按照他的修改思路进行整理。在胡然 转身将要离去时,刁经理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纸包给胡然,说是三百多块钱一两的茶 叶,让胡然晚上提神用。 胡然说:“这么好的茶叶还是您留着自己用吧,我喝了都浪费了。” 刁经理说:“逑了可是,让你拿上就拿上,我这还有哪。” 胡然这才心怀感激地接过了茶叶。 回到办公室的胡然赶紧把杯子涮净,泡上一杯刁经理给他的好茶。的确是好茶, 见水后这茶叶先是浮了起来,接着就一片一片象跳舞似的款款落向杯底,就在这一 起一落的过程中,杯子里的水已有了诱人的颜色。 胡然端起杯子呷了一口,只觉满嘴清香不绝,回味无穷,水也似乎变得有了粘 度。 “真他妈好茶。”胡然说。却又从满嘴不绝的清香中似乎品出了别的味道。 胡然没有忘记,凭刁经理在没去地区开会之前对自己的态度,是不可能把这么 好的茶叶给他喝的。而且胡然也感觉到,眼下的刁经理对自己的态度已有了明显的 阴转晴的意思。根据自己从做秘书以来对刁经理的了解,刁经理的态度会有这么大 的变化,后面不可能会没有什么事情要有求于他。但到底会有什么事情,作为不过 一个跑前跑后听令之角色的胡然百思不得其解。 胡然也就不再多想,当再次看到杯子里已是舒展开来如春天之叶芽的翠绿的茶 叶,胡然会突然有了闹心的感觉,是因为他想到这茶叶肯定是欧丽媚这个小妖精的 贡品。胡然就端起杯子,一口气将杯子里的茶全灌进了肚里。 由于财务和营业大厅两个科室晚上也要加班,当胡然赶到公司后院的小灶上时 已经没饭了。掌灶的老太太说平时也就六、七人吃饭,咋知道今天这么多人,并问 胡主任等不等,若等就等一会儿,她马上和面擀面。胡然说算了算了,外面随便吃 点对了,就转身往外走。见从办公楼里出来匆匆往灶房走来的欧丽媚,胡然的脸上 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 待欧丽媚走近,胡然说:“看你急的,早没饭了,往回走吧。” 欧丽媚停住脚步,说:“没饭了?你吃没吃。” 胡然说:“没。走咱到外面吃去,我请你。” 欧丽媚高兴得眉开眼笑,说:“也该你请客。省公司的大奖都拿到手了你还咋 的。” 胡然心里就激动起来,说:“那走,说你想吃啥吧,海鲜楼咋样?” 欧丽媚说:“那当然好,这回可得好好撮你一回。等一下啊。” 欧丽媚停往脚步,抬头对着财务科的窗户喊叫起来。听到喊声,财务科的窗户 打开了一条缝,一个扎着马尾巴的脑袋从里面探出来。 欧丽媚说:“快,你俩快下来。” 不一会,随着一阵噼哩啪啦的脚步声,财务科的两个小丫头就跑了下来。当从 科长口中得知胡然要请她们吃饭时,两个小丫头兴奋得跳起来,一边一个抓了胡然 的胳膊,歪着脑袋对胡然说:“哎呀胡主任你太好了,请我们吃啥。” 胡然嘿嘿笑着说:“当然是撅面片喽。” 两个小丫头哼的一声放了胡然的胳膊,说:“真抠门儿。” 看着欧丽媚和她的两个小科员把个撅面片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胡然就认为欧 丽媚是在跟他作对。本是一次难得的单独在一起的机会,说不定在那种共进晚餐的 愉快的过程中,两人还会发生心灵上的接触,从而使得两人的关系进入你知我知天 知地知的甜蜜温馨时段。现在却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被破坏掉了。“好你个小妖精, 一点机会都不给我留呀。”胡然心里说。 “吃呀胡主任,都凉了,愣啥神呀你。”欧丽媚说。 “噢。吃、吃。”胡然说。就扔了手里的烟,拿起筷子吃起来。 许是想掩饰一下自己刚才的走神,胡然说:“给你们说个脑筋急转弯考考你们, 看谁聪明。说是有一个手艺特绝的厨师,他每次把黄豆和绿豆放一个炒勺里炒,他 炒呀颠呀,待炒熟后往盘子里这么一倒,你猜怎么着?那盘子里就一半是黄豆一半 是绿豆,没一粒是乱的,说说是咋回事?” 那扎马尾巴的小丫头看着胡然,眼珠子咕碌碌转了几圈,突然就大声说道: “我知道,他那炒勺是特制的,中间有隔板。” 胡然说:“你家的炒勺是那样的?啊?就是有隔板,你倒倒试试,你能保证倒 到盘子里的豆子一粒都不乱?” 扎马尾巴的小丫头似乎又明白了,摇着头说:“保证不了。” 胡然说:“再想想。很简单的。” 扎马尾巴的小丫头又想了想,说:“那不可能。根本就不可能。” 胡然说:“绝对可能。我亲眼所见。好好想,越简单越好。” 扎马尾巴的小丫头就抓了胡然的胳膊摇晃起来,说:“胡主任你说说吧,他是 咋弄的,我们确实想不出来。啊?” 胡然说:“跟你们说简单得很简单得很,那炒勺里呀,只有两粒豆,一个黄的, 一个绿的。” 一直也在动脑筋想这个问题的欧丽媚这会儿听胡然这么一说,一口饭就差点呛 到气管里。两个已被胡然的答案逗得笑弯了腰的小丫头急忙起身为欧丽媚捶后背。 待欧丽媚平静下来,就举起拳头打在了胡然的肩膀上。 欧丽媚说:“哎呀妈,亏你想得出来。” 胡然揉着痛却很舒服的肩膀只是嘿嘿地傻笑。 虽说想和欧丽媚单独共进晚餐的念头被破坏掉了,却得到了欧丽媚喜不自禁的 一拳,这让胡然的心里有了一种美滋滋的感觉,浑身也舒坦得不得了。 胡然不止一次领教过马小花的拳头,那感觉就象一块从天而降的鹅卵石,直砸 得他疼痛难忍,眼冒金星。而在欧丽媚这里却有了如此大的差别,同样都是女人的 拳头,欧丽媚的不但小,而且打到身上虽说也有痛的感觉,更多的却是一种浓浓的 挥之不去的醉人心扉的东西。 “把她家的,这女人和女人之间居然有这么大的差别,真是令人心驰神往。” 胡然暗自说道。就想,如果有一天欧丽媚也是这么着给自己来一拳,而嘴里却说哎 呀妈你真坏…… 胡然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听到浑身的血液因流速加快已发出哗哗的响声。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