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条河流与脚踩两只船 2003-10-10 1:57:59 不可否认,因为小说的缘故,我以为《绿茶》会是个很好看的电影。当然, 在已经忘记小说内容之后看《绿茶》,我仍然以为《绿茶》是部很成功很好看的 商业电影--如果我能够忘记掉那么多粤语残片和早期法国电影里,那么多苦命的 女子为了妈妈的病、爸爸的赌债、弟弟妹妹的学费以及身体的愉悦,夜里毅然走 进夜总会的背影。当然,白天她们是老师、学生,或者家庭妇女,但是不例外是 清白的。 妄图给一部电影归纳故事情节是件无聊且无趣的事情,我经常在卖碟的地方 看了故事简介而丧失了购买的欲望。如果可以归纳《绿茶》,那么就是陈明亮遇 见了一个人格分裂的女孩,她分别以吴芳这一古板老成的比较文学研究生和朗朗 这一漂亮现代的伴聊钢琴女郎的身份出现,而陈明亮游走于两个虚构而真实的身 份中间,用自己的想像在心目中使之弥合成一个完美的形象。当然,这个形象是 他想像中曾经存在过的,但是在结尾,如他所想像的事件终于得到了证实。通常 有人干出了不合常理的事情以后,我们会嗤之以鼻:切,神经。这部片子最后的 结果也叫我有同样的反应:什么嘛,就这样? 电影里有个意象是关于脚踩两只船和一只船里的双桨,对于陈明亮来说,想 像的双桨并不能使之到达现实的彼岸。对于我这样一个惯于用神经病来解释自己 无法解释的问题和动机的人,试图把自己带入陈明亮或者吴芳和朗朗,来理解人 格分裂就像脚下两只不同的船,不知道把人带到哪里去。电影里没有给出动机, 没有给出结局--这样的题材对于一部都市商业片来说其实有点儿沉重了。剧本里 增加了陈明亮的一些经历,和吴芳的自述一样都是试图在给人物的行为找一个合 理的借口。其实,对于商业片来说,不如单纯地承认人格分裂,就好像《沉默的 羔羊》承认它的主角就是个变态一样。承认了这一点,电影其实还是很好看的, 尤其是杜可风的摄影和美丽的赵薇,啧啧。 相比之下,我或许更喜欢原著的表达方式。吴芳曾经的身份是朗朗,之所以 是朗朗也是因为救母亲的需要(又俗了不是?);但是当母亲不再需要她的时候, 她却无法割裂朗朗的身份存在的必要性。当她摆脱朗朗的身份之后,朗朗的魅力 不仅仅迷住了那些男人,也迷住了作为吴芳存在的自己--这说明了人其实都可以 变成自己最向往或最讨厌的那种人,哪怕你曾经多么热爱她或唾弃她。但是就好 像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吴芳也不可能回到朗朗的状态中,更不可能像 电影里在两个角色间游刃有余地切换,或许是因为这样,吴芳才念念不忘地对每 一个男人提起她的" 好朋友" 朗朗,而陈明亮在真相暴露之后才会流露出那么温 柔的忧伤。在背弃之后,我们每个人都回不去了。但那又怎么样呢?文字间的温 暖的伤感,在电影中只不过是一串毫无意义的空镜头,而有些让你感动叹息的电 影画面,写在纸上只不过是一个干巴巴的庸俗故事。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