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夜深了,两人躺在床上,台灯开着,小雪把头倚在肖亦凡肩膀上。 “小雪,你说我们给宝宝取个什么名字好呀?”肖亦凡问了一个全天下的准爸 爸都会问的问题作为开场,“对了,今天上班,你猜谁成了我的新上司?”。 思虑了一晚,肖亦凡还是决定告诉小雪陆露的事情,可,夏小雪竟然没反应。 肖亦凡微微侧头看一眼,小雪已经熟熟地睡了过去。 他仿佛审视一件珍宝般打量着小雪的脸,看到她乖巧的鼻翼轻微地张合,忍不 住就轻轻伸手摸摸,帮她柔柔地理顺额头上散落的发。 而后忽然就决定,瞒着她陆露的事情,不让她多心。 随后,他把灯关了,也很快睡了过去,脸上是满足的笑。 窗外的北京城,此时也静了下来。 街道上,偶尔有出租车倏忽经过,车灯射出两道光线,散到远处。 虽然微弱,却还是偶尔给这个并无不同的夜,添了一丝微不足道的亮。 这就像人生,也许就是这些细微的、渺小的、微不足道的小小亮光,才能在黑 暗漫长的路途中,供给我们一点点微弱的暖。 去燃烧吧夏小雪 当肖亦凡从棉花糖般柔软的睡眠中,被冷酷无情的手机闹铃揪出之时,他下意 识地闭紧了自己的双眼。 60秒钟过后,他的大脑小脑齐齐复苏,欢迎来到残酷人间,他内心OS道。 他睁开眼,阳光有些刺眼,他皱了下眉头,抬起手臂挡一下还不太适应的双眼, 侧身拿起手机看一下时间,瞬间发现今天竟是自己最为心仪的星期五早晨。 当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整个人“BIU ”一下就神清气爽了起来。 仿佛一个凌晨5 点就去原始森林狂奔了3000米的老头一样,他身体里的每一个 细胞都在此时此刻,焕然新生。 肖亦凡是如此炽热地爱着星期五,因为过了这一天,他就可以安心地休一个周 末,不用坐很久的公交和地铁,不用忍受北京便秘的交通和繁杂的人群,不用每天 早晨跟鸡似的准时起床打鸣,而且可以有两天的时间不再面对陆露,面对他们两个 人曾经的,现在的和即将发生的未知的一切。 他偶尔在地铁上发白日梦,想如果哪天自己有了钱,开了公司,就让自己看着 顺眼的那些员工过每周上两天班休五天的生活;可是转念又一想,这样自己大多数 的时间都要用来面对那些看不顺眼的员工,岂不是得不偿失。 每每这样的时候,他的嘴角总会浮上一丝丝美好的笑意,为自己这天真的白日 梦,为这永远不可能休息五天上班两天的现实生活。 美好了好一会儿,肖亦凡才发现,原本躺在自己身边跟自己一起入睡的夏小雪 早已不知去向。 这个早上,他醒来的平均时间比星期一到星期四基本提前了半个小时之多,他 不禁又莫名地得意起来,心说这真是个美好的早晨。 正美着,厨房方向突发一通“叮叮咣咣”的倒塌声,还伴随着夏小雪一声叫了 一半又吞回肚子的惨叫,仿佛锅碗瓢盆一起模仿红衫军闹起了起义。 肖亦凡赶紧起身冲进厨房,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身上能遮羞的就仅仅是一条 已经洗得略略发黄的CK内裤,这还是他小少爷时期硕果仅存的遗留产物。 当他冲到厨房门口,看见夏小雪脸上难掩着那份刚起床的慵懒和惺忪,正手忙 脚乱地收拾着她一手酿成的惨剧。 肖亦凡的心“呼”的一下,就被一股奇妙的暖流给紧紧地包裹住了,他想这就 是他一直想要的那种家的温暖吧。 紧接着,他又有些不着调地突发奇想:嗯,女人在即将生产,羊水“突”一下 破了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种温暖呢…… 瞬间他被自己这么无厘头的想法搞得有些想笑。 夏小雪看着几乎衣不蔽体的肖亦凡,一边继续收拾一边略有抱歉地说: “对不起,是不是把你吵醒了?我也太笨手笨脚的了。” 肖亦凡没说话,而是默默地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夏小雪,慢慢闭上眼睛,呼吸着 夏小雪的味道。跟夏小雪朋友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留心闻过夏小雪的味道,如 今,在夹杂着烤面包、煎蛋、牛奶等等油腻味道的厨房里,肖亦凡竟然有点上瘾了。 “干吗呀?别闹了,再去睡会儿吧,早饭做好了我叫你嘛。”夏小雪在肖亦凡 怀里轻轻地挣扎着说。 “我不,我想抱你一会儿,就一会。”肖亦凡撒娇。 “好啦,我这儿忙着呢,早饭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刷牙洗脸去咯。”夏小雪的 母爱迸发出来,在孩子还没出世的时候,她看肖亦凡也仿佛是个大宝宝。 “得令。”肖亦凡调皮地立正站好,向夏小雪敬了个礼,然后穿着自己昂贵而 陈旧的小三角裤一溜烟儿地跑出了厨房。 那个早晨,肖亦凡在家享受完夏小雪的“爱心早餐”,利用自己早醒所省出来 的充裕时间,一点儿都不狼狈地走进办公大楼。自从工作以来,他难得像个成功人 士一般,没有在赶班儿的路上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牛头马面的。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