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式化情感 作者:白开水 (yaky@263.net) 曾经,有很多女孩子问我,真爱和浪漫你选择哪一个,言辞贫乏的我,回答也 总是千篇一律: 我不相信浪漫,但我懂得。 我希望有真爱,但没见过。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转移话题的手段,然而女孩儿们却从未追究过我。也许她们 在问我的时候也在问自己,真爱和浪漫,选哪一个。 对于有些人来说,爱情就象一艘小船,无论前方有多大的风浪,它对于那些无 缘的港口都不会过久的停留。而我不是,我那脆弱的灵魂总是需要幻想的支持和拯 救。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是好的。 只要幻想不灭 我的情感就会长留。这也正是为什么我迟迟未对珂开口说分手的原因。 我对珂就抱有这样一份太久的幻想。曾经用两句话总结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要的是一个港湾,当失意 落寞时有她在身旁陪伴,她做不到;她要的是 一个任她翱翔 驰骋的自由天堂,我给不了。” 在大多数人眼中,这样的感情实在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无数次的欲言又止后,我终于带着这样一份明确的目的把她约了出来。出乎意 料的是,珂今天出奇的安静,一身很合我意的裙子下她的身子略显单薄。我不禁又 搂住了她的腰,珂望着我的眼睛分明已起雾。我不得不佩服女孩子的心灵感应---- 尽管一直以来我都不认为她是个很敏感的人----但那曾给了我无数冲动的眼神分明 在恳求我:“如果你要对我讲的是我猜到的话,那么请别说出来。” “我----,我们走走吧。” 无语,在这条走过了两年的路上,我们还是第一次如此安静的走着。没有如胶 似漆的甜蜜,也没有貌合神离的孤寂。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乡村咖啡屋,对于学生身份的我们来说,咖啡屋实在是一 个高消费的地方。记得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在追求珂的时候。而那一次的后果却是让 我不敢重蹈覆辙。整整一个月的包子,肉龙,吃的我脸上能掉下面粉来,秋风在扫 去落叶的同时也毫不犹豫的扫去我脸上的白霜,露出了青黑的眼窝和明显饮食结构 不合理导致的土黄色面庞。 咖啡屋在这两年间也有了变化,主人不再是那个似乎模特儿出身的酷女人,装 饰风格上也不同以前。那张我们曾经坐过的位子旁挂了两幅很阴郁的画:一具骷髅 抱着把吉他,颓然的坐在五彩斑斓的夜空下,让我想起了NIRVANA ;另一幅是一只 手,紧紧的缠绕着一个夸张的臀部,很象“性手枪”的宣传画。我下意识的躲开了 它们。 咖啡屋的冷气坏了,我们本找了个有风的地方坐下,但我还是硬拉着珂坐到了 屏风后面的位子上。 两杯扎啤一篮子爆米花。 酒能使人乱性直至忘所欲言,而爆米花香甜的奶油味儿可以很好的调节气氛。 “祝你生日快乐。” 是的,今天是珂二十一岁生日。我之所以选定今天分手是想给她一个全新的开 始。我的语气比酒更醉人,比爆米花味儿更香甜。 “我今天真的很快乐。” 珂一针见血的证明了我的残酷。 咖啡屋里没有灯,我们的桌子上点着半截红蜡烛,火光不亮却很热,照得我脸 暖洋洋的。 我们都喜欢昏暗的环境,她大概是怕自己害羞时脸红的样子被我看到吧,其实 我也怕。 我们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笑看着对方喝下第一口。然后,珂拈起一粒爆米 花送到我嘴边,甜腻的味道让我有些不愿吃下。 这种偶然的亲密并不是我渴求的,而珂总是乐此不疲。 咖啡屋的另类装饰并不意味着主人也是个另类,谢天谢地,音响里放出了情歌。 “----别爱我,如果只是寂寞,如果不会很久,如果----”郑中基凄凄惨惨的 嗓音更象是自嘲。 象每次一样,还是我引出话题。 “好好享受吧,过了今晚,我们又会象从前一样,我不主动理你,你也不会主 动来理我。我们的交往就象是在照镜子,我走近时,镜中人出现;离开了,镜中人 也不见。” 珂撅着嘴,向两边看去,用这种方法提醒我这番话有些不和时宜。 我感觉自己就象是一个导演,在这幕戏里,珂的每一个眼神,动作都得益于我 的启发和引导。而让我为难的是无法把戏引向高潮。 现在,我已记不起是什么让我们开始争吵的。争吵的内容自然是停留在对彼此 的不满。在我印象中,珂还是第一次这样和我说话。 感觉上,珂的话象是隆隆的飞机,带着呼啸的从我耳边急速掠过未做半点停留。 这种感觉很凉快,确切的说是清爽,珂的话时断时续,说的时候很快也很跳跃,但 我没废多大力气就听懂了。停的时候她就用双手遮住眼睛。她怕什么,怕我还会因 为这双眼睛冲动么,我想我不会的。 她说我“不上进,不努力,虚度光阴”我每一句话都反驳,而每一句反驳都是 在帮着她否定我自己。终于,我们都沉默了。两个人拼命用爆米花填住自己的嘴巴。 “走吧,不早了” 我用力想要吹灭蜡烛。红蜡烛的火苗突突的闪烁却并未熄灭。努力的嘲笑着我 们没有资格吹熄它。珂的眼睛在变幻的烛光下晶莹闪亮,她拢了拢并不散乱的头发 道: “有没有一个明确的表示?你!” “分手--” 我几乎脱口而出。 接着,张惠妹就唱道: “于是暗暗的天空开始灯火闪烁,这世界变得有点无厘头” 是珂吹灭了那根蜡烛的。我知道她一定能,也一定要作的比我更好。 就这样,我们静坐在黑暗中。难得的是,珂并没有让黑暗显得寂寞。 “你好狠,希望你能把着狠劲用到学习上。” 如果没有下半句,我更愿意相信她是在夸我。 “你早就想好了,是不是?” 我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送我生日礼物,为什么还要把我带到这里?” 我想说“这是要你记得和我度过的最后一段快乐时光。”但马上发现这无疑是 在扇自己的嘴巴,被误会了的我,确实有些咎由自取。 咖啡屋里还是没有什么人,老板在打电话,音响声音不知何时高了二十分贝, 我有些烦。 “先生,麻烦您,小点声。”我掀起屏风对老板说道。 他向我歉意的挥了挥手,打电话的声音小了很多,更反衬出音响的肆无忌惮。 妈的--,好象全世界的人都在误会我的意思,唯一没有被误会的就是“分手” 两个字,因为珂已经走远了。 我重新点燃了蜡烛才发现,它已经没有油了,就算我们都不吹,也会很快灭掉 的。 利用这短暂的昏暗,我努力整理着自己的头绪。 我浪漫么,我想是的,在红烛与美酒间结束了。 我能找到真爱么,太难了,因为我的心已经疲惫了。 (完)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