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胡子整天埋怨他那份该死的工作,说是整天东奔西跑,居无定所不说,还要忍 受日晒雨淋,饥饿还常常围绕着他转悠。工作时间占了个人的十分之七八,学习及 娱乐的时间是根本没有了。本来这样也罢,城东那边有一帮年轻人又老跟他过意不 去,老拆他的台,起哄着唱反调,还悄悄偷走他的产品,让他受领导批评。这样的 日子持续到了来年春天,胡子便坚决打算辞工不干了。他这人本来也不是不能忍耐 吃不了苦的人,大概是委屈受得太多罢。不过事情到了后面又有了转机,他们公司 委任他为宣传科科长,胡子又有些舍不得走了,经过再三思量,他还是坚持留下了。 生活有些时候便这样无可奈何。大概时间是三月,耗子组织了一次同学聚会。地点 定在解放北路的一个酒店里。耗子的组织能力是无庸置疑的,全班几十个人,差不 多到了百分之八十,就连一些平常沉默的女孩也应邀而来。其实我对喝酒没多大兴 趣,不过是怀念些老朋友。还有一个更好的理由,就是能够吃白食,我属于贪吃型 的那种人,用南方的荒言说就是好吃。我喜欢看服务员忙忙碌碌的上菜,各式各样 不同风味的。现实中的生活,城里与农村目前是有本质区别的,城里人所谓的吃饭 完全是吃菜与喝酒,农村里吃饭才是真正的吃饭。乡村的一些有了年纪的人,往往 在吃饭的时候,先吃上四五口白米饭,先细细咀嚼吞咽下去然后才用筷子夹起一小 著菜慢慢品尝。记得小时侯孩子多吃了点菜也会遭到父母的训斥与教育。而菜肴也 是单一的,不过是自家种的萝卜青菜辣椒南瓜,一家人也就那么一小碟。吃饭便似 乎成了一种无可奈何过套的形式。而城市里,把吃饭当一门艺术,一种享受。并且 花样百出,规矩推崇至新,讲求什么的姿态美观,并且什么样的风格才叫高尚,如 何的咀嚼吞咽才是绅士淑女,才是上档次贵族化的品位。我不太喜欢这些繁文缛节, 我是个农民的孩子,无须硬着头皮去证明自己的地位品位修养如何,我有自己的生 活方式,那就是随心所欲。生活是无规则的,只因人们赋予它各种标准,所以便有 了规矩。并且按着人类社会的发展,随着社会分工出现的社会地位的展露,一个层 次一个层次的被人们加以牢笼起来便形成现在这个样子。人是有自由意志的动物, 若是你强行让自己带上枷锁把自己囚困起来也无不可,只是有些违心且虚伪。有些 人甚至认为浪费也是一种艺术,喝咖啡喝酒喝饮料果汁杯里总会留下一些显示他的 不俗气。我总认为这些人这种行为艺术多少有些东施效颦,与美德相悖。当然这些 与我所要写的故事相去甚远。我也无抨击形式必要的意思。记得那天先前是下了些 小雨,后来停了。我是踩单车去的,所以不免有些狼狈。至少裤管自膝盖以下全被 泥水浸饱。头发如野草般,时而还滴着水。我将就着用餐桌上的毛巾草草的将头发 与脸颊擦拭了一番,服务员小生倒也热情,大概是在总台处取了一把写有这家酒店 名号字样的梳子递给我,,说是送给我的赠品,又帮我倒了杯热茶。刚要坐定,一 大伙女孩子过来向我打招呼,说她们坐在隔壁包厢,我过去一瞧,睁大了眼睛,胡 子,沈文,程城,金龙一个个坐在里头指手划脚的。这帮家伙没一个正经的,专往 女人堆里靠。胡子看见我就要过来拽,耗子却拦住他,说前哥是属于我们包厢的, 他怎么能在女生包厢空费他一生本领呢。我明白耗子的意思,他是想我帮他劝酒。 此话一出,四个家伙便往这边包厢挤。耗子酒一下肚话就多了起来。“橙子,你那 娘们你可当不得真,妈的女人一旦水性扬花起来就浪得一发不可收拾。”“这个我 晓得。”程城应道。“人家好歹也是个嫂子,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胡子说。“人 家是从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投奔过来的,你懂吗?”“那又有什么,人家后脑勺上 长有反骨啊?”耗子没做声了。半晌才说,“人家既然能够背叛那个男人,没准也 能背叛橙子。” “大家就不要争辩了,我也只是玩玩,谁去当真了,找对象也不会找一个风流 货吧,来,来,喝酒。”程城插口道。金龙叹口气说,“就我的命苦啊,找个女人 来活受罪。”胡子说,“贤弟,此话怎讲?”“刚认识的时候,见那女人话不多以 为是个淑女,不想找过来后却是个母夜叉。如今甩也甩不掉。”“想甩掉还不容易。” “唉,胡子老哥,只是她怀上了我的孩子。她又不肯打掉,还拿性命相威胁。” “那得恭喜你快要当父亲了。”“我呸,和她生活在一起我简直生不如死。”“有 个女人生活在一起那应该是件很温柔的事啊?”胡子神色有些困惑。“我那女人与 她人性格迥然有异。而且说话也很古怪,比毕达哥拉斯的观点还让人费解。”“那 她也肯定能载入史册罗?如此聪明的女人你还嫌弃个啥?”“胡子,你就不要取笑 我了,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患上精神抑郁怔之类的呢?”“如果是,那只能算是你的 悲哀。”“这还算不得严重的。唉!”“这还不算衰的?”“那女人还整天跟在我 后面寸步不离,口中振振有辞,胡说八道?”“都说了些什么?”“说我背着她偷 了老妇人。”众人哈哈大笑。胡子问,“那你有没有去偷老妇人啊?”“你这不废 话嘛,真有其事,我现在还向你提?”“那你定是偷了人家少妇或是少女之类的。” “胡扯,不过话说回来,若是真的玩了少女之类承受下来也无悔,他妈的她对着上 天说瞎话。”我见金龙说话渐渐冲动起来,便安慰道,“生活的争吵那是无法避免 的,不要放在心上便可。”“若是一两次我肯定是会忍的,可是一天三次,他妈的 就和吃饭一样按时。”胡子笑着说,“那你还活不活啊?”“这也不算什么!” “这还不算什么?”胡子更诧异了。“难过的是她整天扯着我的鸟蛋,说我把性病 淋. 病爱滋病传给她了,操起刀来要和我玩真的。”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说,“兄弟,你倒要思量好,与这般女子过不得一辈子的。还是商量着好聚好散吧。” 胡子叹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苦命的人哪。”耗子坐在金龙旁边,似乎看 到什么,挽起金龙上衣袖管,只见数条刀疤。“你这伤口莫不是那女人留下的印记?” 耗子问。“谁说不是啊?兄弟我是无处发泄无人倾心啊,今天还是悄悄溜出来的。” 金龙说着眼角浸出少许泪来。记忆中我是没见过金龙流过泪的,看来这次他确实伤 心至极了。耗子安慰说,“兄弟你也无须难过,如此女人与她过下去也无谓,不如 趁早与她断了,有什么困难尽管和哥们说,哥们一定帮你。”金龙再也掩饰不住内 心,伏在桌上嚎嗥抽泣起来。胡子喃喃道,“真是悲哀。”人生本是一本难念的经, 千奇百怪的困难都有发生。只看你如何去对待。程城拍着金龙的肩,说,“你人生 的路还长着,为了这样一个女子不值,我知道你心比较软,可是也不能耽误自己的 人生,还有她的。真对她好放弃吧。”金龙点点头,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说, “今天和兄弟们一吐而快,心情舒畅多了。挺怀念以前日子的。那时侯无忧无虑。 唉。”说完用毛巾擦拭着通红的眼睛。我说,“谁说不是啊,那时侯天空都要蓝些。” 耗子举起杯,说,“今天大家不醉不归。前哥除外。”“为什么?”胡子说。“他 醉不了。”耗子说。“谁说的?大家一人与他干一杯,我就不信他是个铁人。”程 城说了一句。“醉了,嫂子在家不会怪吧?”胡子故意想拿我开玩笑。“还是前哥 有福气,抱得佳人归,她又那么贤淑善解人意。”耗子说。“哪里哪里?”其实我 心里还是很得意的。结果他们还真来车轮战术,后来竟然隔壁的那些小子也闻风而 至,灌得我确实有些晕了。喝完酒耗子建议去舞厅,关于舞蹈我是外门汉。曾经和 然筝去跳过几次,后来因为老是踩到她的脚索性就不去了。听人说然筝是跳伦巴的 高手,其实我也没见过。对于舞蹈的了解,其实我还不如对麻将的认识。仅听闻舞 蹈中有恰恰,伦巴,桑巴,探戈之类,说出来未免贻笑大方。众人成双纷纷进入舞 池,我则一人旁观着,显得有些落寞无聊。也不知什么时候,班上的一位叫肖静的 女同学向我邀舞,我忙摆手说不会。她早就拽紧我的手,说,“不会我教你哟。” 我无法拒绝,只得与她进入舞池,由于肖静穿着较为性感,弄得我浑身无自在,她 长发飘飘,时而拂在我的脸上,那淡淡的清香让我迷醉。我不由紧紧拥住了她,她 似乎也很配合,把胸紧紧往我身上贴,跳到高潮时还把头埋进我的怀里。还把唇凑 近我的脸旁。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诱惑,道德的准线瞬间奔溃。我吻着她那火热的 唇无法释手。她搂着我的脖子强烈迎合着。忽然有一种罪恶感在我心里回荡。我想 推开她,可手上似乎没有气力。而一股酒劲又往胃上涌。我听见男生们对我们吆喝 的声音,似乎是在鼓励。然而我看见一张熟悉不过而又最不想看到的。她的眼眶里 含着没有掉下的泪。她悄悄的转过身,向门外跑去。我的心瞬间有种撕裂般的感觉, 我不顾一切推开了肖静,向门外追去。她跑得很猛,我出门的时候已经落下她一大 节,我拼命的往前追。待我就要追上的时候,她可能心里慌乱,不小心摔在地上, 有可能划破了腿,鲜血流个不止,而然筝脸色甚为苍白。我忙背起她往附近小医疗 点赶。然筝在我背上挣扎着,并用拳头使劲捶我的背,我感觉不到痛,痛的是心。 在医疗点血还是止不住,而她脸色更加苍白,医务人员最后用绑带才勉强止住血。 背她回去的时候我不停的说对不起,可然筝再也没有理我。我想编个理由,可事实 已经这样,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接下来的日子,然筝老是感冒发热,附近医疗点盐水挂了不少,就是不见好转, 有时候还烧到四十一度。而我又忙着整理那份与定远集团的企划书,定远集团是国 内的知名企业,老板非常重视,常常半夜三更打来电话催促着。但每每看见然筝虚 弱的样子,我的心里就好难过,而自责一天天加深,先前然筝还能站起来走走,后 来连站也站不起来。我急了,要送她去大医院,她就是不睬我。可后来她又渐渐的 又有些起色了。我办好企划书就请了半个月的假陪着她。有一天,我告诉她,我与 肖静之间完全是酒后一种原始的欲望,与感情无关。我情愿付出一切来挽回我的过 失。她张张口,想说些什么,可还是又闭上嘴,眼神里充满着疲惫。有一段日子, 然筝老是闹头痛,我坚决要送她去大医院,可她说她去过了。记得那天是星期四, 晚餐然筝不知哪里来的兴趣,做了一大桌。并帮我买了两瓶好酒。我有些诧异,然 筝解释说是感谢我这么多天来的照顾。我有些伤感,我说,你这不是太见外吗?难 道你还记得那件事?“然筝淡淡一笑,说,”我早就宽恕了你,权当是你一时冲动 吧,我只知道我心中的你不是这样的。“”可是我发誓我心中只有你!“”我知道, 我没怪你。所以我依然爱你。“”那决不是我的本意,完全是酒后失态。“”不用 解释了,我信你,你给我的感觉。“然筝指着房间的一切,慢慢说着关于我们一起 发生过的故事,我的眼睛湿润了。我说,”不要说了,我知错了,我对不起你,就 算用生命来挽回我也愿意。“”我爱你,胜于一切。“然筝紧紧抱着我。这一天是 她自我们冷战以来话语最多的一天。不过不管她是否怪我,我都有一种怅然所失的 感觉,总觉她心里产生了一种芥蒂。晚上然筝过来和我一起睡,和我聊了很多。她 拥抱着我不放,似乎生怕我跑了一样。我抱着她时而燥热时而冰冷的身体内心澎湃 不已。感情便是这样,容不得一点瑕疵,有人说感情就象水晶,我觉得甚为贴切。 你若不小心翼翼去维护,它就会出现缝隙。第二天早上我发现然筝不见了,我在房 间里搜寻着,却在餐桌上发现了她的笔迹。 “阿前,我走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这段时间我有好多心事,心里好烦, 想回去一个人静一静顺便反思一下,你不用想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还有早餐冰 箱里有牛奶,锅里有面条,柜子里还有面包。--- 然筝”拨打然筝的手机,关机! 我的内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深深的失落感。就连上班都无心思,打开电脑,胡乱 敲打着键盘。老田过来对我说,“电脑和你有仇吗?”又转过身,似乎和一个人招 呼道,“肖小姐,过来吧,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这位是我们营销部的经理吴前。 这位是肖小姐....”我抬起头打量过去,心里不由一惊,面前站着一位打扮入时气 宇高昂的女孩子,而这个女孩子恰恰就是肖静。老田继续介绍,“她....”“不用 介绍了,我认识。”我有些不耐烦。“认识那就更好了。”吴先生肖静微笑着嘴角 旁带点挑衅,伸出手来,说,“你好,吴先生。”“我不好,肖小姐。”老田又说, “你不是整天嚷着喊累让公司帮你招一名秘书吗,现在我不是给你找来了?”“就 她,搞错没有,我不要。”“你不要也得要,这可是老板亲点的。”肖静再次伸过 手来,“合作愉快。”“谁和你合作啊?”“你怎么和肖小姐说话的,你知道她是 谁吗?她是... ”老田正要说出口,被肖静制止了。“我管她是谁,反正我不需要。” “你敢?”老田气得直打哆嗦。“大不了就是老板的千金,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不是。别胡猜了。”肖静说。“你能找到这里,恐怕也花了不少气力吧?” “你这话怎么说的,我是碰巧的。”我没理她,打开销售记录浏览来。“田总,这 里没你的事了,你去忙你的吧。”肖静说,“好,好,你们慢慢聊吧。”神色间必 恭必敬,有如乞丐见了皇帝。又回过头来对我说,“吴前,就这样了啊?” “不行,我得换人。”老田摇摇头,扶了扶眼镜走了。“喂,老同学耶,不会 这样绝情吧?”肖静说。“工作大可不必谈交情。我就两个字,不行。”肖静又嗲 声嗲气的说,“老同学,通融一下嘛。”我的态度很坚决,软硬不吃。肖静有些生 气了,“吴前,你好没情谊,你不允我我就不走了,说完搬了张椅子坐在我旁边。” 时间就这般僵持着,直到中午下班。下午我被老板直接请进了他的办公室,进门的 时候,我看见肖静坐在老板的椅子上。瞬间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肖静就 是老板的情人或是小蜜?不过这种猜测瞬间排除了,肖静说,“瞿伯伯,你得给我 做主。”“伯伯依你,你先回避一下好吗?”肖静瞟了我一眼,微笑着出去了。 “小吴啊,不能闹个人情绪啊呀,你知道她是谁嘛?”我摇摇头,心里嘀咕着, “我管她是谁呢?”“人家是定远集团老总的千金,我们的财神爷啊,交上了他们, 我们的发展可想而知。我也是最近才和他们套上交情的,你可不能卤莽行事啊。” 老板婆婆妈妈的说了半天,我只得低下头顺从了。 第二天,我气喘吁吁的踩着我的老三八进公司大门的时候,一辆红色的法拉利 轿车闯了过来,我吓了一跳,正要破口大骂,没想车子玻璃门开了,从里面探出一 个还算秀气的脑袋来,还微笑着说,“领导早!”“早!”我习惯性的回了一句。 又马上发现自己失言了。“早什么啊,太阳晒到屁股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 老看她不顺眼。这丫头无端的千金不做,却来我门下做一小喽罗,也不知葫芦里卖 的什么药。不过也有得她受的,我象一公子哥般吩咐她端茶倒水,末了,拿出一大 堆文件让她去复印。估计也够她忙整天的,而她似乎没有丝毫的愁眉苦脸,而是微 笑着接受了。我摇摇头,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没有然筝的日子,我的心态是犹为落寞的。午夜回家摸着黑打开空灵般的房门, 钥匙转动着,里面传来清脆当啷般的声音,我期待着我这把钥匙开不了这扇门,我 希冀能和从前一样然筝靠在门的那头紧紧的抓住栓,让我误以为我取错了钥匙。我 希冀着好不容易打开了门,里面却传来一个女声,“先生,你走错了门。”接着传 来一个清脆的笑声,那笑声,象风铃,又象金属敲击的声音,着实娓娓动听。可惜 的是我开了门后,一切都寂然无声。房间如浓墨入水,我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摸 索着开了灯,打开然筝的房间,摆设和她走的那天无两样。内心有一股歇底斯的惆 怅与失望。我楸着自己的头发发愣。思绪便在无边的飘忽着。电话铃响了,我从恍 惚中醒来,赶紧往客厅里跑,生怕电话给挂了,欣许是然筝。不,肯定是。可我还 是失望了,是陈姝。“保尔哥哥,好久不见。然筝呢?”“回老家了。”“难怪你 说话这般散漫。”“哪有啊?”“别骗我,我听得出。”“丫头,什么时候回来?” 我特怀念从前的时光。“我想今年春节回来一趟。”“那很好啊。”“前两天去了 趟纽约,可开心啦。”“看过自由女神?”“看过了。”“一个人去的?”“不, 和朋友一起去的。鲍尔. 琼斯,布朗. 坤思还有其他的朋友。”“我说过你会有朋 友的,祝贺你,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我觉得这里的朋友很热心的。” “我没去过国外,也不知洋人的性格。不过有一个外国人我是特喜欢的。”“你不 会说你喜欢曼德拉吧。”“那倒没有,美国的。”“那肯定是华盛顿了,要不,克 . 林顿?”“你尽胡说,伯特兰·罗素啦。”“对对对,我应该想得到的,哲学大 师,你这样古板的人肯定喜欢那些古板的前辈,我倒觉得他研究的东西着实无聊得 紧,或许是我不懂得欣赏吧。”......与陈姝讲完电话,我澡也没洗,躺在床上静 静的思考着。每次想起然筝内心都有一股被撕裂般的感觉,鼻尖酸楚得要命。爱情 究竟是怎么样一件东西呢,在哲学唯物论上这方面好象也是空白的,就想浩浩巨著 中夹着一纸白笺。这属于精神领域的东西,可他却控制着整个人的情绪,如一面镜 子,里面就是自己的影子,驱之不去。爱情是否是一种疾病?我开始正眼审视。哲 人说爱情是兽性和神性的混合,兽性即寻求肉. 欲的满足,神性即世人追求圣美, 我总觉得不太完全,那其中那份情感的东西去哪了呢?爱情往往焕发出一种强烈的 占有欲,难道占有性欲占有毫无瑕疵的便叫爱情,当然我这也只是片面之说。 撒满了落叶的深秋,清晨的风有些凉,空气中夹杂些淡淡的清香,是桂子的味 道。朝阳把大地划成网格,黄与灰,泾渭分明。黄的是挂满水珠的草丛,青石小径。 灰的是无边际楼群的另一面及花草树木下的那一团。我徜徉在公园的石阶上,回溯 着发生过的那些事儿。前面一个老人在打太极拳,那一边一个青年在拖着破嗓子练 喉。我怕打搅到他,往另一方踱去。我思索着,若还没有然筝的信息,便去那个小 城找她。哪怕她不乐意,我也去。一滴水带着空灵般的声音滴在某个寂静的场所的 石板上。这个场所是石洞?是夜深人静小雨的春夜?这声音是古井上掉下来的一颗 小石子?我无从知道,我只知道这是我手机熟悉的铃声。“哪一位?”“是我,肖 静,你在哪里?”“找我有事吗?”“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语气中蛮横。“我 说大小姐,没事你找我干啥?”“谁说没事?我车子在郊区抛锚了。”“那就叫拖 车呗,找我什么用。”“你这不废话嘛,能叫拖车我还打你电话干吗?一句话来不 来。”肖静气呼呼的。“来,来,来还不成。”“那就好。”肖静吃吃的笑了。 “把你的地址给我。”肖静报了地址。我寻了几家汽修店,苦口婆心央求了半天, 人家才愿意开了辆拖车和我前去。到那头,已近中午,肖静的车子停在一个树枝婆 娑的密林之中。维修工提了工具就要去检查。肖静倒是拦住了,谁说我车子坏了? “我气上来了,”你这不耍我嘛?“”耍你又怎么啦?“维修工也很恼,骂了句,” 神经!“”你骂谁啊?“肖静变了脸。”你才神经呢。“从车子里掏出包来,抽出 几张票子往他手里一甩。冷冷的说,”谢谢。“维修工便再也没做声。头也不回走 了。我当然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死吴前,你....“”我怎么了?“我爬上拖车。 她连忙去开自己的车,结果好象每打着火,不知是否故意而为。”我的车真坏了。 “她大声嚷着。”你干脆说狼来了,还经典些。“”吴前,你。。。你记着... 看 我..“可我们的车子早走远了,后来我才知道她车子后来还真坏了。肖静是走了十 几里路才搭上便车回去的。 不知那天是星期几,也不知是某日,只知那时候已不再是可以传短袖的季节。 老田往我办公桌上抛了封信笺。这封信笺,没有精致的外观,没有淡淡的香水味, 只是一张普通的黄黄的信封。但我确定这是然筝写来的信,因为上面有然筝歪歪扭 扭的笔迹,尽管没有落款。拆开信笺,里面有一张白纸,上面就一首词。词是这样 写的: 昨日柳桥缤纷近幕 故道蜿河幽幽 天水咫尺 正是风轻乍暗时候蛙蝉争 月满画楼小桥流水短 笙箫还拌羌笛 天阶无穷 黯然何处 惜草桥梁祝 风华绝代 却是花坠流水终成梦 风雨浮萍青丝短 恍恍忽忽最是催人老 忆那般光景 又怎是惆怅二字? 词写得不怎样,可我能感觉到那种深深的忧郁。我反复推敲着它的意思。青丝 短这句我是甚为不解。莫非然筝把一头的长发给剪了?不太现实,那一头长发她看 得比什么都重要,又或是我伤了她的心,她便要削发为尼。我不禁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怎能如此的胡乱猜测呢?可大脑里忍不住还是要想,这般风景也只有尼姑庵那种 绝迹红尘的地方才有啊。心不由落寞起来, 我决定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怕节外生 枝,没有直接和老板请假,而是委托肖静帮我请了假,这丫头开始老固执问我原因, 我只说回家,她便没再问了。可晚上她敲开我的门,大包小包往里面塞,说是给我 在车上备用的,杂志和一些零食。终究是她的一番好意,我没有拒绝。她又说,明 天清早我来接你去车站。我正要拒绝,她又说,“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到嘴边的 话收了回来。“对不起,请进... ”我做了个很僵硬的手势。“不用这么客气啦, 我自己来。”第二天一大早,我还窝在被窝里,肖静便在楼下叫嚷着。整个旅途显 得冗长与沉闷。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