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柏香水 作者:波罗揭谛 又一个!玛蒂尔德为尸体盖上白布,走出了太平间。说实在的,她讨厌这案 子,这已经是一个星期来巴黎市的第十七名受害者,而据欧洲其他城市的同行发 来的情报,类似的情况在各大城市已累积近百起,但所有的人仍然毫无头绪,因 为它来的实在是太快了,在人们来得及察觉之前就在整个欧洲象瘟疫一样爆发开 来。 玛蒂尔德走出医院大门,深吸了口气,仔细回想起接手这案子以来的情况, 以便平复一下混乱的心情,顺便理清思路。第一个受害者是于一星期前在巴黎市 中心的一栋高级公寓里发现的,是位富有的男爵夫人,她的女仆在早上清理房间 时发现了女主人的死亡,但是她并没有来得及报案就惊声尖叫着昏厥了过去,是 她凄厉的喊声招来了警察,他们将主仆二人一起送进医院,只不过,男爵夫人直 接进了太平间,而那女仆人醒了以后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因为她除了撕扯着自 己的头发说天啊天啊就什么也不会了。想到这里,玛蒂尔德打了个冷战,想:如 果再让我每天检查这样的尸体,我早晚会和那女仆在同样的地方打发这一生。玛 蒂尔德是在太平间见到的男爵夫人的尸体,那之后的三天她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她确信自己今后不会再见到比这更恐怖的情形:男爵夫人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血 痕,红色的沟壑纵横在脸上,淹没了五官,玛蒂尔德强忍着阵阵翻涌的恶心仔细 检查了伤口,发现并非利器所伤,而是好似被人将面部血管都小心翼翼的抽了出 来留下的痕迹。当然,那不是血管,如果那样的话,男爵夫人的脸就不会如此的 鲜血淋淋,也许看起来倒好些。在玛蒂尔德和同事们绞尽脑汁地分析死因时,同 样的案子一起起的报上来,全部是女人,全部是一样的死状,这些天来,她一直 在巴黎各处疲于奔命地检查各种案发现场和尸体细节。有时候她真后悔当初没有 听从母亲的意见去做一名兽医,那样的话,她每天接触的至少是些活生生的东西, 而且显然比那些毁容的尸体好看得多。面对这样一宗离奇的案子,巴黎警方能做 的事情并不多,他们只能尽可能地收集被害者的个人资料,企图从中发掘出某些 有启发性的共同特征。这事玛蒂尔德交给她新来的副手强森去做了,强森刚从警 校毕业,在玛蒂尔德看来,他是个标准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玛蒂尔德看了看表,上午九点五十八分,她和强森约好了十点钟在医院门口 碰面,希望他不要迟到。闲得无聊,玛蒂尔德四下打量起医院周遭环境来,不远 处是一面巨大的广告牌,上面一个金发女子妖娆的笑着,广告牌的左下角是一瓶 造型精致的香水,旁边一行字写着:赫柏香水,我的最爱。玛蒂尔德笑了,这女 人叫萨曼莎,是炙手可热的超级名模,她的形象出现在巴黎各处,她推销的商品 从汽车到健身器到香水,全部俏销,至于这种新上市的赫柏香水,更是因为受到 名模的青睐而异常抢手,不过,这香水卖的好倒不光是因为铺天盖地的广告,它 的名字取自希腊神话里天后之女,青春女神的名字,聪明的香水制造商为产品讨 了个好口彩,而且那香水的味道确实好闻,玛蒂尔德想起同事丽迪亚身上的香味, 清新淡雅,从不记得哪种植物有这样的味道。一?想到丽迪亚玛蒂尔德突然颤了 一下,今天早上她怎么没来上班呢?丽迪亚从来不迟到的。没等细想,她耳边突 然想起炸雷般的声音:头儿!我来了!玛蒂尔德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没头脑强森到 了,她看看表,还好,他没有迟到的习惯。“头儿”强森一副兴奋的样子,“找 到了,这些女人还真有个共同点,在她们家里都发现了赫柏香水!”“什么?” 玛蒂尔德大叫起来,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快走!”说着,玛蒂尔德闪身跳进了 强森的车里。 太迟了,当他们赶到丽迪亚家里时,正赶上警察把蒙着白布的尸体从公寓里 抬出来,玛蒂尔德掀起被单一角看了一眼,马上别过头去,可怜的姑娘,她昨天 还在办公室向大家展示她选中的婚纱图样,如今却永远都没机会穿上雪白的嫁衣 了! 巴黎大学生化实验室的苏姗看年龄不到三十岁,举手投足却让人不由自主的 产生信赖感,玛蒂尔德把从丽迪亚家取来的赫柏香水交给了她,“博士你看,就 是这个”,苏姗点点头,接过香水瓶举到眼前看了看,又旋开瓶塞闻了一下,皱 了皱眉,将香水盖好放在实验台上说:“好的,斯通警官,我会仔细分析,请你 明天早上来取化验结果。”玛蒂尔德和强森一起走出实验室,强森嘟哝着:我一 直不知道学生化的女博士也可以长的这么好看。玛蒂尔德仿佛没听见,头也不回 的对强森说:去找伯格。凯斯! 伯格凯斯是凯斯公司的老板,这家公司长年代理各种化妆品和香水业务,赫 柏香水就是该公司推出的新产品。玛蒂尔德几乎是一路闯进了凯斯的办公室,她 这时候才知道有一个四肢发达的搭档的好处,她推开经理室的大门时,凯斯正支 颐瞪着墙角发呆,他显然被闯入的不速之客吓了一跳,一脸的惊惶,但他很快恢 复了正常,凶巴巴地问道:你们是谁?“警察!”刚刚跟进的强森抢先出示了证 件。“警……察?警察找……我做什么?”“凯斯先生,您也知道最近欧洲发生 了一系列的凶杀事件,而经过调查,我们发现所有的这些案子都和赫柏香水有关, 因为您是该香水的独家经销商,我们需要您协助调查此案。”“什么?我不见客 人,警察也不见,这狗屁案子我根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们给我滚出去!” 凯斯以令人惊诧的速度进入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强森不知所措的看着玛蒂尔 德,而玛蒂尔德显然也有些意外。 两个人一无所获地走出了凯斯公司,强森有些垂头丧气,他本指望一进去就 揪住凯斯的领子问个水落石出,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场面,玛蒂尔德停住脚步 对他说:“这家伙反应很奇怪,你回局里查他的资料,我盯住他,看他下班往哪 里去” 玛蒂尔德没等多久,凯斯就从办公楼急匆匆走了出来,显然他还没有从刚才 突如其来的刺激中恢复过来,嘴里几叽咕咕一直在叨叨着什么,而且异常的紧张, 不停四下张望着,看没人注意,才迅速上了他的宝马车。玛蒂尔德不紧不慢地跟 在凯斯后面,开到郊外,他停在一栋偏僻的湖边别墅外,敲门敲了很久,门才慢 慢打开。等他进去以后,玛蒂尔德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栋房子,一幢标准的老式建 筑,门窗四闭,即使大白天,所有的窗户上都罩着厚厚的天鹅绒窗帘。 第二天一早,玛蒂尔德本拟直接赶去巴黎大学的,可是途中在车上听来的一 则新闻让她改变了主意:超级名模萨曼莎于昨晚在巴黎家中自杀。这有一搭没一 搭听来的消息虽然让玛蒂尔德吃了一惊,可起初她却并没在意,只是感叹红颜薄 命,不知道她是否因为新近跟好莱坞超级明星汤斯克鲁姆分手,无法承受打击才 自戕了事。正胡乱想着,经过医院门前,玛蒂尔德抬眼瞥见了路边的广告牌,赫 柏香水!她悚然一惊,猛地调转了方向盘。玛蒂尔德到达萨曼莎家里时扑了个空, 她的尸体已经被家人直接送去火葬了,“怎么这样快?”玛蒂尔德更加感到蹊跷, 直奔火葬场追过去,路上急忙呼叫强森赶去接应。到的还是时候,她下车的时候 强森也恰恰赶到,哭成一圈的家人正要把萨曼莎的尸体送进巨大的化尸炉里,玛 蒂尔德大叫道“慢着!”,随即冲了过去,将警察证件在众人面前一晃,俯身掀 开了尸布,只听强森惊呼了一声“我的上帝!”玛蒂尔德却并没有吃惊,她早想 到会是这样的景象:血红的毁容的脸庞!她站起身,询问的目光直盯着站得最近 的老妇人,那老妇低下头也无处躲藏,半晌说到:她……她被害了,可是报了警 不也一样没办法,还要全世界都知道,人都死了,闹不起绯闻,不如就这样安安 静静的去吧。急着烧掉也是怕记者们看到她这副模样,萨曼莎生前最爱惜自己容 貌的。“说着,老妇人抬起眼诚惶诚恐地看着玛蒂尔德:”警官,求求你,你要 什么线索我们都提供,只是求你别把萨曼莎的死状说出去“ 他们能提供的线索并不多,除了萨曼莎是赫柏的第一批试用者外没有任何有 价值的信息,而这一条,全巴黎的人都知道。玛蒂尔德急忙开车向巴黎大学驶去, 希望苏姗有能力解开她的疑惑。她一脚跨进实验室大门就喊起来:苏姗博士~~, 苏姗从显微镜上抬起头来,玛蒂尔德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随后赶到 的强森又是一声惊呼:“我的上帝!”苏姗有些不知所措,但从两个人惊诧的表 情来看,似乎是自己的脸上出了什么问题,她扭过脸去看实验室墙壁上的镜子, 随即瘫倒在地。 一夜之间,苏姗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就象邪恶的植物,突然间在她姣好的脸 庞上疯长开来,她看上去已经象八九十岁的老太太了。而且奇怪的是,仔细看来, 这皱纹并不是凹进去的细线,而是有些凸出。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怔怔的坐着, 玛蒂尔德盯着苏姗的脸庞,突然想起什么,叫道:“难道是它?”她蹲下身拉着 苏姗的手轻声问道:苏姗,你昨天检验的时候有没有接触那瓶赫柏香水?苏姗呆 了半晌,转过脸看着玛蒂尔德,想了想说:“有,我取样检验的时候,不小心滴 了一滴在我手上,可是我分析了,那香水没有任何有毒成分,完全是植物香料制 成的……”玛蒂尔德转头对强森说:回警局,调一分队警察来,今天晚上执行任 务! 所有的人都在苏姗家附近埋伏停当,专等有人上钩了,玛蒂尔德藏在苏姗卧 室的穿衣镜后,她手心全都是汗,多年的警察经验使她相信自己的预感,今晚一 定会向真相跨进一步!苏姗还是半信半疑,她相信自己的分析结果,自己的变化 应该不是香水造成的,那应该是什么呢?正辗转反侧间,突听窗外吱吱尖叫,一 团黑影直扑进来。玛蒂尔德跳出隐藏的地方举枪高呼:不许动!那黑影毫无反应, 仍是冲着苏姗脸上抓过来,玛蒂尔德扣动扳机,黑影应声落地。冲进来的强森打 开灯,地上躺着的竟然是只猴子!玛蒂尔德蹲下身去仔细检查,发现猴子怀里揣 着几束植物茎脉样的东西,苏姗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 玛蒂尔德吩咐强森一早到苏姗那里把猴子身上东西的化验结果取回来,强森 却在八点一刻就大叫着冲进警察局,“苏姗死了,上帝!”玛蒂尔德等他终于安 静下来的时候淡淡的说:“是自杀”强森有些摸不着头脑,愣塄地问:“你怎么 知道?她连化验好像都没来得及做”玛蒂尔德挥了挥手里的报告,原来她已经先 一步取了回来,“如果你头一天还是眉目端正,英俊挺拔,第二天早上却突然发 现自己已经佝偻成了老头子,再也没有姑娘会对你抛媚眼,所有人都很怜悯的看 你,你怎么办?”“我?那我就领了退休金去安大略湖钓鱼啊,那可是我从小的 梦想,我之所以当警察就是为了将来能在安大略湖边买栋房子”玛蒂尔德皱了皱 眉,低声道:“我真希望他们今天就把养老金发给你,打发你到安大略湖去。” 这一天,玛蒂尔德有喜有忧,苏姗临死前做的这份分析报告给案情带来了一 线曙光,她在报告中说,那种植物非常奇怪,是任何书籍上都没有记载过的,在 香水里发现了和它类似的成分,但是却又不完全相同。这是什么意思呢?玛蒂尔 德有些遗憾,还没来得及向苏姗请教她就自杀了,不过去了也好,不然让她怎样 度过剩下的几十年呢?玛蒂尔德今天早上走进实验室,发现苏姗安静的躺在地上, 手里握着一纸遗书和这份实验报告,玛蒂尔德为她闭上眼睛,然后给警察局打了 电话。苏姗死了,她们不再有任何线索,除非找到另一个赫柏香水使用者,可问 题是,到哪里去找呢?正发愁,电话铃响了起来,玛蒂尔德拿起电话,里面是一 个踌躇的男人声音,“是……斯通警官吗?我……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是谁?” “我……伯格凯斯……”玛蒂尔德吃了一惊,从他们找过凯斯那天以后,一直有 专人监视他的行踪,每天他都要去那栋神秘的湖边别墅,玛蒂尔德本来决定再跟 踪他一段时间,没想到他竟然自己找上门来。话筒那边的男声仍然继续着“我想 带你们去个地方。” 玛蒂尔德没想到,凯斯竟然直接把她们带到了湖边别墅,尽管知道身后有三 个小分队策应着,她仍然感到有些紧张,进门时,她的手一直放在衣兜内,握着 枪把。走上二楼,凯斯推开了一扇门,里面拉着厚厚的窗帘,黑蒙蒙看不清情况, 玛蒂尔德正要掏枪,突然听到一个柔弱的女声问:爸爸,你带她们来了吗?随即 凯斯打亮了灯,灯光下,一个苍白的女孩坐在床上。其实如果不是有了她声音先 入为主的印象,玛蒂尔德绝想不到这是个女孩子,和苏姗一样,她的脸已经淹没 在一片皱纹里,玛蒂尔德还没来得及想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凯斯虚弱的声音 就在身后响了起来:“这是我的女儿,她也是赫柏香水的第一批使用者,没想到 喷过的第二天,就变成这副样子,她三番五次要自杀,我才把她送到这里,让两 个仆妇看着她不许做傻事,谁知道昨晚她竟然受到袭击,幸亏我带着手枪,才没 出事……”玛蒂尔德打断了凯斯的话“你有没有看清楚什么人袭击了你的女儿?” “人?”凯斯想了半晌,说“说来好笑,大概我没有看清楚,那好象不是人,象 是……猴子!”玛蒂尔德终于有了些头绪,她点点头示意凯斯说下去,凯斯看玛 蒂尔德竟没有嘲笑他的看法,十分感激,接着说道:“我想那……人……没有得 逞大概不能罢休,所以才求你们救救我的女儿吧!”他顿了顿又说:“我那天也 是不得已,我受不得别人再跟我提那该死的赫柏香水,一提起它就想起我可怜的 女儿,警官您千万不要介意”玛蒂尔德挥挥手,问道:“你这香水从哪里来的?” 凯斯想了想说:“是个男人,那天拿了瓶样品来给我看,我拿回家,女儿试了试, 很喜欢,我也觉得那味道很好闻,名字又好,就决定经销。哎,当时我女儿虽然 变了样,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是香水的原因”玛蒂尔德又问:“那男人呢?你对他 还有印象吗?”凯斯摇了摇头,“警官,那人我早派私家侦探追查过了,不过是 个吸毒拉皮条的混混,那香水根本不是他的,从哪里来他也说不清楚,只说受人 之托,卖出去他得好处”玛蒂尔德低头想了半晌,自语道:“就这么办!” 这晚上,湖边别墅看来跟往常一样静默,在月光照射下,在湖面投下黑魆魆 的影子。整栋房子熄了灯,寂静的象死一样。突然,吱吱两声尖叫划破寂寞,一 个毛绒绒的影子直向床上袭来,被子里也倏地伸出只毛绒绒的大手,一把揪住了 黑影,那黑影用力挣扎,越叫越响,床上传来吃吃的笑声,突然柜子后面有人说 话:“强森,别闹了,快放了它!” 玛蒂尔德一行人跟踪那猴子已经四天了,在第四天头上走进了一片黑森林。 那天晚上,按照玛蒂尔德预先的设计,强森抓住猴子的同时按了一个遥感器在它 身上,然后放它跑掉。警察们追踪着信号一路跟过来,只是进了森林后,由于参 天大树的遮盖,信号时强时弱,耽误了很多时间。踏在森林里松软的落叶上,强 森对玛蒂尔德说:头儿,听我奶奶说中世纪的时候这里盛产女巫,光是烧死的, 就不下百十个,我们可别要遇上了。玛蒂尔德笑了笑说:中世纪的女巫,能活到 现在恐怕早成了木乃伊!正说笑,信号骤然消失了,强森指着不远处说:头儿, 看啊,那有一所木屋。大家奔过去,拿好枪,推开了厚重的木板门。屋里很暗, 显然有人居住,因为壁炉里旺旺的着着火苗,壁炉上房挂着一张画像,一个女人 目如秋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强森感慨道:“多美的女人!”突听壁炉旁 边有个苍老的声音接道:“谢谢”随着话音,一个转椅转了过来,椅子上坐着个 老妇人。其实只有通过衣着你才能判断她是个妇人,因为她实在是太老了,脸和 裸露的皮肤象核桃皮般皱在一起,她蜷缩在转椅里,除了偶尔转动的眼睛,象极 了一架将要散架的骷髅。强森终于壮着胆子问:“那……是你的画像吗?”“呵 呵,是啊,不象吗?”老妇人指了指面前的几把椅子,“坐吧,孩子们,你们来 这里不就是要听我说的吗,呵呵。”说着,她指指强森“你猜我有多大?”“一 百,啊,不,一百二十岁吧”“呵呵”老妇人干裂的声音刺痛所有人的耳膜, “我六百二十岁了。你们刚才不是还说不要碰到女巫吗,真不巧,恰恰碰到一个, 而且还是中世纪的。我十八岁那年走进这黑森林,遇到了一个魔鬼……别打断我, 孩子,相信我,这世界上,魔鬼是存在的,就象上帝一样……我陪他度过了七天 的时光,他答应满足我一个愿望,那时候我很年轻,有花一样的容颜,除了死, 我什么都不怕,于是我说,让我永生吧,他摇头,要我重新想过,我拒绝那样, 认为那是他办不到的,所以他才拒绝,魔鬼哈哈大笑,告诉我说总有一天我会为 了我的选择而后悔,他满足了我的愿望,在我身上种下一个不死的魔咒,然后就 走掉了……没想到,魔鬼有时候也是有好心肠的,我果然后悔了,而且非常非常 的后悔,当我失去如画的眉目,失去健康的身体,失去一切的一切,我仍然不能 死去,除了生命,我什么都没有,我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的幼稚。这几百年 来,我研究各种魔法书,只为寻求破除魔咒的办法,太难了……女巫怎么能跟魔 鬼的力量抗衡呢,可是,嘿嘿,终于我还是找到了办法,我培养出一种植物,把 它制炼成香水,这种香水只要喷洒在身上,含在香水内的种子就会摄取娇嫩肌肤 的营养,在脸上迅速生长,那些猴子都是我训练的,它们负责为我采摘成熟的植 物,将那皱纹一样的茎脉从脸上抽取出来,带回给我,这是用青春为养料培植的 死亡植物啊!年轻人,麻烦你把桌上那瓶香水递给我……”她示意强森,强森走 上前,把桌上的一瓶赫柏递到老妇人手中,她摇了摇手中的瓶子“这是我唯一的 希望,呵呵,赫柏,青春,死亡,我终于找到了治愈不死的药引子,当女巫也变 成恶魔的时候,她就拥有和魔鬼一样的力量了,不是吗?那些女人死了,可她们 总是要死的啊,在正当青春的时候死去,她们比我可幸运多了。好了,你们不想 看看这奇迹吗?”女巫拧开了瓶盖,将一瓶香水撒到自己身上,玛蒂尔德叫到: 不!太晚了,香水到处,她的身体化为片片灰烬,飞进壁炉中。看着这诡异的一 幕,所有人都半晌说不出话来,愣了半天,强森问道:这赫柏在她身上的效果怎 么和别人不一样呢?玛蒂尔德叹了口气:那不是一般的赫柏,那是她用猴子带回 的在人身体上收获的植物制炼出的香水,那么多人的青春和生命,都做了她不死 魔法的解药。 终于递交了辞呈,玛蒂尔德感到一阵轻松,她已经联系好了一家学校,要去 开始她的兽医课程,在警局门口,遇到了强森,强森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的礼品合, “头儿,送给你的”玛蒂尔德笑着谢了他,打开合子,顺手将盒子向强森扔了过 去,一瓶香水滚出来掉在地上,强森叫道:“头儿,这种红颜香水可是刚上市的, 全巴黎的女人都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