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余一抹烟雾 两年了,我独守着我安静的闺房,任着来往的人群走过时窥探的目光扫过我的 心事。小屋外的店面被我装扮地越来越精致了,而满屋子的鲜花更是增添了小店的 温馨与妩媚。小店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可是我还是一直舍不得放弃它,各中 原由恐怕也只有我自己知道了。 我的花店有个很普通却也很耐听的名字“艳阳天”,还记得两年前的那天,正 阳在屋里屋外象个男主人般帮我忙碌的时候,他问我准备给小店取个什么名字,当 我说艳阳天的时候聪明的正阳还是愣了一下。艳是我的名字,阳是他的名字,取名 艳阳天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聪明如他又怎能不了解我的心事呢! 我想我一定是一个安于淡泊的女子,不然为何不能追随着正阳去考取大学?高 三毕业以后我就一直料理着我的花店,我喜欢各种各样的鲜花在同一个小屋里争奇 斗艳,我喜欢花的芬芳带去路人淡淡的却相当美好的微笑。可是正阳不一样,他有 着他青春的抱负,这在那天他对侄子说的话中便可以了解了。 他说:你叔叔考不上大学绝不娶老婆。 很遗憾的是,两年的复读还是没能使他顺利进入大学的门槛。 两年来,偶尔他也会来我的小屋坐坐。我们从不谈感情,我们好像都习惯了逃 避感情。他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起复读的艰辛和压力,我也从来不问。我所做的只是, 给他沏上一壶淡茶,点上一根香烟,看着烟雾在他面前缭绕,将这现实的世界模糊 化。这是不是一种幸福,我说不上来,只是那刻我常常会觉得我的心很满足很宁静。 爱,其实并不是要说出口才算是感情的沉淀的;我们都不说,但是我们也都了 解在彼此心底的重要性。只是在人生道路上不同的选择,是我们无法跨越的鸿沟, 也是我们无法打开的心结。也许,只有在真正面对选择的时候,一切也都自然会解 决的。 正是初秋分外凉爽的天气,我和往常一样整理着花束,正阳穿着一身绿军装走 进了我的小屋。 我要去当兵了。 也好,你可以去考军校,听说部队里比较容易考上军事院校。 再给我点一次烟吧! 我拿出抽屉里给他准备着的打火机,很娴熟地打着了火,将他已经含在嘴里的 烟点上,然后去给他泡茶。 我们面对面坐着,却都没有说话,隔在我们中间的是不断从他的嘴里冒出来的 烟圈和茶杯蒸腾而上的水雾,朦胧而湿润。我想,大概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的眼神交 流了;我想,我们的缘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一支烟灭了之后,正阳站了起来。 我走了。 等一下。 我迅速地将一束风信子和勿忘我包装起来并塞到他手中,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沿 着脸颊流落下来,正阳伸出双臂一把将我抱在怀里,然后又推开我大踏步地走出了 我的小屋。 他们说,风信子在哪,都会给我送来我所牵挂的人的消息。 他们说,勿忘我在哪,都会让牵挂的人记得我的牵挂。 可是,正阳和我失去了所有的联系。后来听说他被部队某首长的女儿看上了, 也就理所当然地当了首长的女婿,在首长的帮助下顺利上了军校圆了他的大学梦也 是顺理成章的事了。而,我的小屋依旧,留下的也就只有那一抹烟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