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花开 作者:波波 在网上泡了一晚,我摸着“咕咕”乱叫的肚子伸了一个懒腰,先去找点东西 填填食神的胃! 冰箱里的吃的倒也不少,一个白菜,一节藕,四个蕃茄,可惜都是生的,酸 奶只会越喝越饿,冷饭倒还有,可惜没有鸡蛋了。我不甘心地在里面再翻了翻, 咦?这是什么?硬硬的,圆圆的,运气太好了,是个苹果! 兴奋地打开乳白色的塑料袋儿,我迫不及待地掏出那个“苹果”,不禁一愣, 交织了姜黄与橘红两种颜色的表皮,上面布满了褐色的密密麻麻的“雀斑”,花 瓣儿一样的肚脐,竟是只石榴! 几乎记不得有多久没吃过石榴了,我小心翼翼地掰开,露出一个个饱满的, 玉米粒儿大小的石榴子来,它们在挤在石榴内层嫩黄的皮里,密密麻麻,像鱼肚 子里的鱼子,数也数不清。我轻轻摘下一粒儿,放在灯下,那粒获得自由的石榴 子立即笑逐颜开了。 透过半透明的果肉,隐隐可以看到黄白的核儿,果肉带些淡淡的嫣红,像一 个含羞的女子面上抹的淡色的胭脂,从果核儿向果肉四周放射出几丝白线,像那 核儿在发光一样,这些美丽的果实,像是一粒粒温润的粉红水晶。 塞到嘴里,立即感到一丝冰凉,我闭上眼,没有马上咬破果肉,而是让那丝 冰凉的感觉在嘴里漫延,把它顶到门齿边,轻轻一咬,淡甜的果汁带着一丝微酸 立即四溢口腔,整个嘴里仿佛都清香起来。 其实石榴并不是我最喜爱的水果,但是我对石榴,却实在是有些说不出的感 情的。因为我喜欢它古怪的外形,还有成熟时笑爆了牙的样子。 读小学的时候,学校里曾有好几棵生机勃勃的石榴树,长得很茂盛。一进初 夏,便打开了花苞,最初的花苞带丝绿色,渐渐就长成了橙色,到它吐出藏在肚 子里柔软鲜红的花瓣儿的时候,那硬壶儿一样的花萼就显出一种鲜艳的橙红来, 这时你一眼望向那树,便见满眼红红的星子在墨绿的叶间闪烁了。 也许是没有人护理的缘故,那自生自灭的石榴树尽管开花时满树繁荣,真正 能结果的却不多,一棵树也顶多能稀稀疏疏地结十来个果子,但果子倒也争气, 结得挺大个的,每次摘果的时候,总发现它们有拳头那么大! 那时我们还算是老实本份的学生,是不敢偷偷爬到树上去摘果子的,尽管对 那石榴眼馋得紧,也断不敢越雷池一步。教我们数学的老师姓徐,孩子王似的, 却会在我们恳求的目光下英勇地爬上树去,为我们摘石榴,所以很得学生的喜欢, 常常引得我们一阵欢呼。 外婆也曾种过石榴的,只不过却是种在花盆里,当盆景一样装饰阳台罢了, 那石榴也开花,开得也很繁盛,却是从来没有结过果子,而且外婆养花倒真是有 点古怪的,无论生长得多么良好的花儿,只要交给她养,她必定会养得一天天枯 败下去,她曾与我二姨一起养过铁树,二姨那株拿回来时是没有外婆那株强壮的, 但如今二姨的铁树长得像棵树一般,而外婆的铁树却是只见长树桩不见长树叶, 至今仍是只在中间发了三两片可怜巴巴的叶子。 因了如此,那石榴树总是一天天地瘦弱下去,终不能治。我的父亲如今闲在 家里无事,也爱摆弄一些花花草草的,便也种了一株石榴。我偶尔回家也曾见过 它,父亲种的石榴是比外婆的好多了,在花盆儿里枝繁叶茂的,开花时也是满树 红星,只是仍是不曾结得果子,想来这石榴本是树,把它强压在一只小小的花盆 里它当然也会常常觉得呼吸不顺,头重脚轻的吧?人类总是喜欢破坏一切生物自 然生存的法则,把它们改造成一些稀奇古怪的四不像,如果上帝看到他辛苦创造 的万物被人类拿来重新改头换面一番,怕也只有无奈地叹口长气吧? 一只石榴很快就在我的胡思乱想下剩下一堆空壳,真不过瘾,它这可怜巴巴 的一点果肉自是不能满足波波的铁胃,我叹了一口气,算了,食神还是去煮面条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