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一 作者:布尔乔亚 妖妖 晚饭后,街道上有许多人,都是散步的罢。格子自己对自己说。格子也懒散 地夹杂在散步的人中。 这条街格子已经晃来晃去快十年了,街的对面就是格子的大学。但格子在这 条街上仍然没有一个熟人,这十年好象只有街道变整齐了,而格子什么都没有变。 晚饭吃了些什么,格子已经不太确定,也许还没有吃过,但格子却感觉自己 已经很饱了。 格子发现街口开了一家新店,店名是用英文写的,格子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她也没有要把这店名抄下来去查字典的意思,便跑进去。很多人都在里面看,格 子东张西望了一阵,发现这家店可以自己串珠琏,便坐下来开始为自己串一根五 颜六色的珠琏。 天黑下来,格子的背也痛起来,她让老板娘来算价钱,她自己跑到门口看外 面落着的雨。老板娘数了一阵子珠子,不肯数了,她对格子说,大概有三百多颗 珠子吧,收你十二块钱。 格子的帆布钱包就搁在收银台上,格子拿出两张十块给老板娘,一边怜惜地 看着有点脏的钱包,感觉这钱包蛮特别的,象自己的东西,有些高兴。格子轻轻 对钱包说,你该澡澡了。老板娘抬起头问,什么。格子不好意思的笑着摇摇头。 格子拿着珠琏和老板娘补的八元零钞站在门外的雨里,顿了一下,不知道应 该往哪边去。 格子挤进她常常买书的售书亭。卖书的中年妇女正和她的女儿吃着他们的晚 饭,灰暗的一点照明下,母女俩的脸色都有些凄惶。 哦,你来了。中年妇女看见格子便站起来招呼。你要的书来了。一面说一面 在狭小的书柜下面摸出两本书。 看着《卫慧作品全集》和《棉棉小说全集》的书名,格子不由哑然失笑,真 是出名好呀,两个美女作家都出全集了。 这卖书的中年妇女是格子在这条街上最熟的熟人。很多书格子本来可以在别 的地方顺便买掉,格子也留到这让中年妇女去替她进,她愿意让这母女俩有生意。 而有时格子闲逛到这,喜欢了什么书没带钱,这母女也会赊给她。 格子小心地用塑料袋包好新买的书,因为雨下得更细密了。格子正急急地往 家赶,有撑着伞的人叫她,格子,格子。格子伫在雨中和那人打了招呼讲了几句 话。 格子的家住在顶楼。很小的房间,有格子布的沙发,还有格子布盖着电视机。 格子随手把珠琏扔在茶几上,一只手按开电视,屋子里便多了些不相干的人 的声音。茶机上格子刚刚串好的珠琏在灯光下象闪烁的彩色的泪。 格子坐在离电视很近的地方看着电视,手里拿着一本书,电视里演绎着什么 她不清楚,手里的书上写着什么她也不知道,格子的夜晚就是这样。 格子绕到镜子面前注视着自己,镜子里面的女人因了电视的画面,有了一张 忽明忽暗的面孔。 格子打传呼给从前的一个朋友,传呼小姐客气在电话那边告诉她机主已经停 机。格子翻看着自己的记事本,陌生的和自己的笔迹写下的满满的名字和电话里, 她找不到一个想说话或者想听对方说话的人。格子听到对方停机的消息,有点高 兴,其实她的这个朋友两年前就张罗着要到美国去,格子现在才打传呼给她,就 是想那个人已经到美国去了吧。格子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话,但她不想说。 夜重了,格子站在阳台上企图看到星星,却只有墨黑的天。对面的楼已经基 本黑了,只有一两个窗口还透出灯光,格子揣想不出来亮灯的人家是和她一样睡 不着觉还是只是在打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