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真相 夜又悄悄来临了。喧嚣一天的麻花村已经平静下来,但这绝对是表面的。 在人们茶余饭后,千篇一律地都在谈论着一个话题,那就是狗吊到底受没受贿。 “这还有假?反贪局的人亲自上门搜出来的,当时还有毛比在场,我看这事十 有八九假不了。” “啧啧,还真的看不出来,这傻啦巴几的人当了官也不安生一个!” “这下他全完了,女朋友肯定也泡汤了,讲起来还是蛮可怜的,说不准还要判 两年,唉!” “叹嘛气呢?他是活该!我看他在台上说的那么漂亮,以为真的遇到了好人, 原来跟王八一路货色,呸!这种人枪毙了都活该!” “也不能这么说啊!要说怪,还真怪不到狗吊,你想要不是村里人瞎胡闹,选 他当村长,他也就没机会受贿,没机会受贿就不会犯法,你说是吧?” 大部分人相信狗吊见财起意,犯了法。当然也有人不信,除了小海会计,麻花 村委就没有一个人相信,特别是王霸他堂兄,他隐隐感到这里面可能隐藏着一场阴 谋,只是他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感觉。 不管狗吊犯没犯法,他那七旬老母都很惨。下午,老人看来了一帮人,还以为 是来找狗吊的,就说:“你们找狗吊他不在家啊!这会他不在大队部,就是在......” “老人家,我们现在来不是找你儿子的,我们是来找一样东西的。”反贪局的 高个男的说。“老人家,你回忆回忆,看最近有没有收到别人送的东西,或者看见 你儿子收了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了?” “没啊!”老人说,但马上又不肯定地说:“好象是有人送过,你不提醒我还 忘了!那天那个人送给我一个纸包,让我回来后交给我儿子,他还说一定要交,看 看我真的老糊涂了,早把这件事给忘了!” “老人家,你能想起来那纸包在哪吗?” “在......哎!我说,人家是送我儿子的,让我一定收好,你问它干吗?”老 人忽然警觉起来。 “哦,您别误会!我们几个都是干部,不是什么坏人,您老人家直说对你儿子 有好处,其实您不说我们也知道在哪。”说完,这位反贪局的干部好像自己藏的东 西一样,直接从一腌菜罐子里掏出那纸包,打开给在场的人看,里面果然是厚厚的 人民币。 找到东西,几个人也不再说话,急急要走,老人搞不清怎么回事,在后面紧着 要钱:“哎!人家把钱是给我儿子的,你把它拿走,想抢啊!” 那几个人还是走了。老人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怎么也想不透这是怎么回事。当 夜色慢慢降临的时候,老人还坐在那,后悔那钱不该给那些人拿走。 “他们叫嘛?叫嘛‘放糖吃’的?唉!”老人就这样念叨。 “大妈在吗?”院子里有女人喊。 “在呀!”老人听出是沈梅的声音,马上激动起来,她正愁没人诉说下午的怪 事呢! 沈梅就一步跨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个美人蒋云。 “大妈,你好啊!”蒋云急步上来握住老人的手。老人认了一会,才看出是那 晚来选亲的姑娘,就问:“姑娘,你终于来了,我家狗吊对你没意见啊,上回他看 书睡着了,还叽哩咕噜的说:你答应来当他老师的,你为嘛不来?” 蒋云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大妈!我真的很想来,可是狗吊他太忙了,我 不好意思打搅他。” “姑娘,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啊?” “今天?”蒋云望着沈梅,沈梅接口道:“今天我们来看看大妈!大妈,你吃 过了吗?” “没呢!我哪有心事啊!”老人想起下午的事。 “大妈,您晓得了?”蒋云问,她指的是狗吊被审查的事。 “不晓得啊!他们把钱拿了就走,还说他们是嘛、是嘛‘放糖吃’的?” “大妈,他们是反贪局的,不是嘛‘放糖吃’的。”沈梅解释道。 “不是‘放糖吃’的啊?那他们是干嘛的?” “抓坏人啊!专门抓贪污吃私的大坏蛋!”蒋云说。 “真的?那他们到我家来干嘛?”老人忽然明白似的,抓住沈梅的手问:“狗 吊呢?他没事吧?哦,别是他们从我家搜出钱来,就把狗吊抓起来了?” 老人推测的还蛮正确。沈梅跟蒋云知道无法瞒她,就劝老人想开一点。 老人干嚎起来:“我的天,人家送钱来,狗吊不晓得啊!我也不晓得是嘛东西 啊!我的天啊!我的儿你命真苦啊!少时没了父,打了十几年的光棍,眼见要过好 日子,儿啊!你在哪啊?” “大妈!”俩个女人听到伤心处,也跟着落泪,连门外的脚步声都没人听到。 “哎!好好的,你们在哭嘛?” 老人嘴快:“哭我儿啊,他命好苦啊!” “张主任!老黄!哎,汪主任也来了,还有王营长,你们怎么都来了?” 俩个女人高兴地叫了起来。 “怎么,大美人,还没过门就不让媒人进门了?”黄村长喜欢开玩笑。 蒋云急了:“黄伯伯你老是取笑人家!我不理你了!”故意撅起嘴唇,背个脸 去。 众人就笑了。 笑毕,沈梅急着问:“张主任,怎么样?” 张伟看着老黄,老黄呵呵一笑:“你们放心吧!毛镇长过关了!狗吊也没嘛大 问题!” “真的?这太好了!大妈,你听到了没?”俩个女人摇着老人的肩,面上笑出 一朵花来,差一点把老人的骨头架子都摇散了。 “是这样的,”黄村长叙述起经过。“下午,我接到镇纪委一个电话,要我火 速到镇里报到,我问是嘛事,他们不说,我寻思我在任没干过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 啊,要说有,就是上回给毛镇长送礼的事。不过,毛镇长事后都交到纪委了,而且 给纪委两点意见:一,完全保密;二、教育为主。纪委找我内部谈过话,我都承认 了错误,应该没事了。到了镇里,纪委的人告诉我有人为送礼的事告了毛镇长,反 贪局的人想找几个人再证实一下。我原原本本地说完,反贪局的人就握住我的手说, 他们这次来发现了一个人民的好官,回去一定把这个事迹往上报。出来后,我去找 了毛镇长,他告诉我狗吊同志涉嫌受贿一案,基本情况已经查明:一、狗吊同志可 能不知道整个事件,如果不知道,就说明是诬告;二、狗吊同志如果知道,也就是 说他被人贿赂了,他的问题就严重了。我问:毛镇长,你说狗吊是属于哪一种可能 呢?毛镇长分析说,第二种根本不可能,他的理由是:贿赂人的目的是想中标,而 狗吊答应了才收了钱的,那么为什么狗吊收了钱又没让那人中标呢?答案只有一个: 狗吊同志不知情。” “哇!毛镇长真是神机妙算啊!”蒋云激动地鼓起掌来。 黄村长笑道:“看你丫头激动的!要是狗吊不回来,看你怎么办!” 蒋云妩媚地一笑:“我就等他!” 哈哈。众人都由衷地笑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