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哥,你想晓得咱的第一次是给谁了吗?” “这是你个人隐私,你不说我怎么好问?” “好!现在咱们睡觉,明天再告诉你。” 是日,我接到同事一个电话,要我速到西安某厂办点事,本来跟亚男计划好的 活动只好取消。亚男是下午一点的火车,我跟她说,我一定会去送她。亚男摇摇头, 她说你要是忙,就别来了。话没说完,她的眼泪就下来了。我说你怎么啦?我们还 没有分手嘛!说这话时,我的嗓子眼也在发酸。她就笑了,笑得很勉强。 我抓紧办事,结果还是来不及了。我给亚男挂电话,告诉她我直接到火车站等 她。在西安站广场,我没有看见亚男,我很急,我怕她已经上了火车了,我不停地 奔跑,寻找,呼唤,就在快要失望的时候,不远处走来一个时髦女郎,她头戴软边 插花遮阳帽,披肩长发,显得潇洒自如;面似桃花红,扣一墨镜,更添几分妩媚妖 气;那一身得体中国式旗袍裙,红的耀眼,红的夺目,红的灿烂。这女郎固然别具 一格,找不着亚男我一点心情都没有。在人群中,我继续搜寻那根独辫,那是我熟 悉的亚男留给我的最后的标志。 “哥!你在找啥啊?”亚男的声音。 我回头,站在眼前的摩登女就是亚男,这让我又惊又喜,惊的是眼前这个女子 与原来的亚男判若二人;喜的是她果真是我要找的亚男。 亚男:“哥,咱这身打扮好看吗?” “好好!只是有点艳,好像新娘子出嫁一样!” “对对啊,咱今天就是新娘子出嫁啊!” “去你的!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要胡说?” “不啊!咱今天要和哥分手了,这一别咱知道是没有再见的时候,咱想今生如 果要嫁人,咱一定就是这样的;如果今生咱不嫁了,来生咱一定要做你的新娘,就 作这一身的打扮,哥!你说漂亮吗?” “亚男!你不要说了,好不?”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伤心的要哭了。 亚男见我伤心了,就扑到我的怀里,跟我一起流泪。 上了火车,把亚男安顿好,我要下车了。下之前亚男突然抓住我,往我手上塞 了一封信:“哥!咱要走了,咱走后,你再看啊!” 我点头。 “哥,你以后还会想到咱吗?” “你说呢?傻丫头!”我伸手拉了拉她的小鼻子。这一拉,又拉出了亚男的眼 泪来。 火车启动了。亚男奔到窗口,满含热泪的跟我挥手作别,她的口中不停地喊着: “哥!永别了!今生今世别忘了你还有一个苦命的妹子啊!想咱啊!想咱啊!......” 我跟着火车跑,不停挥手,直到火车消失在远方。 亚男走后,我慢慢打开那封信,一个更真实、更悲惨的亚男向我走来了:哥! 你好!谢谢你几天来对小妹的照顾! 小妹无以回报,只能图来世了。 小妹说过要告诉你咱的第一次,现在是时候了。 两年前,咱爹去了,咱跟弟就投奔咱叔家。咱叔原本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人,在 他家没住几天,他就找咱,要咱退学去挣钱。尽管咱非常想读书,可是咱还是啥话 也没说,就把自己心爱的书全烧了。第二天,就随了咱叔去银川,说是给咱的一个 姑姑当保姆。到了银川,哪有么姑姑啊,全是咱叔骗咱的,他把咱带到宁夏到青海 的国道上,跟那些路边店谈咱的身价,有一家正好想要个南方妹,就出了个高价钱, 但咱叔还要向人家要咱的处女费,人家不肯。当天晚上,叔宿在店里,半夜三更跑 到咱的房间,把咱奸污了,他说他不会便宜别人的。 这是咱家的家丑,咱和你说了,你不会看不起咱吧?从那以后,咱就在那荒芜 人烟的小店里生活至今。咱的故事说完了,这是真实的,没有一点欺骗啊! 哥,认识你是咱的福气,这一别也是咱们的永别,咱们之间没有“再见”。 妹的身边除了你和咱的合影,再没有你的任何联系方法,咱也不会给你任何的 联系方法。保重了!来世有缘,咱们再见! 在莽莽无际的戈壁滩上,有一个可怜的小女人天天想着你,你会想着她吗? 妹刘亚男绝笔读完这封信,我跑到伤心了很久,我觉得亚男是世上最美丽的女 人,就像西安的石榴,看起来红红的,是那么的美,吃起来甜甜的、酸酸的,是那 么让人难于忘怀。尽管时光已经过去了十年,我还是决定用这片小文把这段经历记 录下来,以纪念那个可怜的女人。 (全文完) 作于2001年7 月14日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