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八 黎明敲打窗户了,夜光主动退了下去,新的黑暗盖了上来,准备站好最后一班 岗。这时的黑暗,是墨的黑,黑炭的黑,寡妇的黑。这是一位诗人说的话。黑暗打 开随身带的包袱,里面包着寒气,黑暗一捧捧把寒气往窗里灌。它似乎非常清楚, 窗子里面,有一对浑身发烫的人儿,正搂抱在一起,它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他们分 开,可是它没想到,正是它带来的寒气,让他们搂得更紧了。 黑暗失算了,显得很无奈,贴在窗户上,一眨眼就离开了。 我感觉到寒气进来了,又为田蜜蜜掖了一遍被子。 田蜜蜜说:你真好。 她说这话时,我正抓着她背后一只被角,我把它垫在她颈项下面,还将被子的 边沿,掖到了我手臂下。我不能让一丝冷风进入我们的领地。 田蜜蜜说:做白炭的爱人真幸福。 我抚摸着她的背,她的背让我摸得心疼。我说:你才是幸福之源。我说了这句 话,田蜜蜜就开始吻我。我对吻知道得还不够全面。我只觉得她的吻比较特别。在 她之前,我以为,接吻就是吻吻嘴唇,就足够了,而且,在她之前,我也还没有真 正接触过女性身体,一切都只是想象中的事情。 但是,我不会告诉她,我还是个处男。但是,我后来的举动,多少引起了她的 怀疑。在第二夜里,当我告诉田蜜蜜,她是我第一个女人时,她疯了似地抱着我, 流着泪水,对我说:白炭,要是有来生,我三岁就嫁给你,做你的女人。 田蜜蜜像个导游,把我对女人的感觉,引到一个新地方。一开始,她就让她的 舌头,在我嘴里游动,她像蛇一样,在那儿肆无忌惮,吓得我的舌头不敢动弹,在 口底蛰伏着,一动也不动。田蜜蜜很坚决,她让她的舌头,一下子贴上来,撩拨它, 逗引它,见它没有动静,她就在舌面上散步,她就像一只羚羊,而我的舌头,就像 那长满绿草的原野,任她在上面信步,游走,不时还发出怪叫声,通过空旷的空间, 回应出来,让我们听得非常真切。它在那儿散好了步,呈够了威风,过足了瘾,才 退了出来。她又用两片嘴唇,吻着我的嘴唇,这时,我才敢积极响应她,把她的嘴 唇上,糊满了我的唾液。这时,我才品尝到,她的津液有一种甜味,她的气息,也 带着豆类的栗香,在这种栗香里,也还有一种腐败的味道,就像茅台酒杀口时的味 道一样。就是这种腐败的味道,让我的下体,呼啦一下,坚硬如铁,而且,情不自 禁地抵住了她的身体。 田蜜蜜感觉到了,她用手抚着小弟弟外面的衣服,问我:你想么,你想你就拿 去好了。 我说:不,虽然我想极了,可是,我不能拿,我必须兑现我的诺言。 田蜜蜜听了,亲了一下我的眼睛,说:好,我们说说话,你说说,你究竟爱我 什么。 我说:你的什么我都爱。 田蜜蜜说:什么是什么。 我说:是你的心,和你的身体。 她说:心是什么。 我说:心就是你的脑海,你的脑海,始终是安静的,那儿风平浪静,停泊了一 些小船,可以让人在那儿睡上一小觉,就像朱明瑛唱的,海风你轻轻地吹,海浪你 轻轻地摇,让我们的水兵,好好睡一觉。你的心就是你的心湖,那儿有荷叶摇弋, 有蛙叫虫鸣,有涟漪一道道,但是,那儿和脑海一样,是那么善良,那么宁静。 田蜜蜜听了,久久地凝望着我。她眼睛里有一种光。她说:你把我的心说得真 美,那我的身体呢,你喜欢它什么。 我说:我爱它的整个和全部,你浑身上下左右里外我都爱。田蜜蜜说:你说说, 你最爱什么地方。 我说:说起来多了,说不完:我爱你的头发,一直到头发丝尖尖;爱你的头皮 屑;爱你的脸;爱你脸上的雀斑;爱你脸上的茸毛;爱你的眼睛和眼睫毛;爱你的 鼻子和鼻子里的鼻毛;爱你的嘴唇,和牙齿,和舌头;爱你的耳朵,和耳朵里的耳 屎;爱你的脖子,和脖子上血管的颜色;爱你的肩膀,和手臂,和手,和手指,和 手指甲里的污垢;爱你的乳房,和乳房上的乳晕;爱你的腿脚,和腿上的伤疤,和 脚板上的茧。 田蜜蜜听了我的话,咯咯大笑起来,她笑得浑身发抖,一双手捧着我的脸,久 久不止。她笑好了,笑完了,用她的额头,抵住我的额头说:我的白炭,你太可爱 了,你真是可爱死了。 我说:其实,我还爱一个地方,我不敢说。 田蜜蜜说:你说了这么多,还没说完吗。 我说:我不是说漏掉了,而是我不敢说。 她说:你哪样没说?你说,你还爱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说:我说了,你可别怪我。 田蜜蜜说:我不会怪你的,你说吧,你越这样,我就越想知道,你还喜欢一个 什么样的地方。 我说:这个地方有点黄。 田蜜蜜明白了,又咯咯笑起来,她边笑边说:怎么个黄法? 我说:它在你身上,一点都不黄,可是它一进入我的心里,就变黄了。 田蜜蜜说:你说出来,我看黄不黄。 我说:我还爱你两腿之间里的那个妹妹。 田蜜蜜听了,大笑起来,笑得我的床都在晃动。她说:你真坏,我的白炭,你 真坏。她把我抱紧,把她的妹妹贴到我的弟弟身上,把我压得疼痛起来。 这时,我透过她脖子上的头发丝,看到窗户全部变白了。我对她说:天亮了, 我得起床了。 田蜜蜜回过头,也看了一眼窗户,说:这夜太短了,人们说,春宵苦短,可是, 我们的冬夜是这么短。 我说:我会把今后所有的夜,全部连起来,连成一根绳子,一直牵到我们离开 人世的那块石崖上,好么? 田蜜蜜说:好,白炭。 我亲了一下她,正要起身,她一把按住了我。她对我说:不要动,从今天开始, 就让我做你的妻子吧。说完,她就起了床。她披着我的棉衣,下身光着两条腿;棉 衣在她身上显得又松又大,腿在我眼睛里白晃晃的。她给我盖好被子,然后,拿来 脸盆,取下毛巾,将一瓶开水倒进盆里,用那只搪瓷杯子盛满水,在牙刷上挤上牙 膏,她还用手试了试水温,把我的衣服拿到了床前。她光着腿,在房子里走来走去, 走得我心疼。然后,她站在床前,看着她的“丈夫”穿衣。她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 用牙咬着嘴唇,脸上始终漾着笑容。她头发有些乱,身上的棉衣也不合身,但是, 看上去,她依然是那么美丽,美丽得让我心疼。 我穿好了衣服,她才重新回到被子里。我洗脸,刷牙,眼睛一刻也没离开她, 她睡在被子里的样子,我觉得,就像我久婚的妻子睡在那儿。我上去吻了她一下, 嘱咐她多睡一会儿,然后,我沿着走廊,去单位上班。坐在办公桌上,我眼前和脸 上,一直被田蜜蜜的吻包围着。只要稍一恍惚,我就感觉到了她的嘴唇,很多次, 我总是情不自禁地迎上去,在恍惚中与她亲密,往往这时,我的身体也会向她倾去, 仿佛她就站在我面前一样。 九 哈,你看看,你们啦,一个个都是急性子。那我就说了,事先得说好,中听不 中听,你们都得兜着,可是你们请我说的,到时候可别扇我的嘴。你看看,我的嘴 很大,一说话,就飞出唾沫,我得点燃一枝烟,一个男人,靠口水混饭吃,混到我 这么滋润的,确实少,现在让我重操旧业,还真他妈的不习惯,谁叫我们是哥们呢, 我得抽根烟,一抽烟就给掩盖了真相,就没人知道我靠嘴巴吃饭了,看上去我们像 闲聊,我喜欢这样。 司德,你别再叫我龙叔叔,你看看,我还是讲吧,按司德说的,开门见山,司 德说得对,说事就要开门见山。我说了,我就从认识田蜜蜜说起。我认识田蜜蜜, 算是巧合。那天,我的哥们儿冷兵兵正在签名售书。说田蜜蜜,必须说冷兵兵这个 人,必须说。 你看看,我说你是急性子嘛,冷兵兵是个什么人?瞎,你们在耳城文学圈子里 混了这么久,连冷兵兵是谁都不知道,你们也太孤陋寡闻了吧。既然你们不知道冷 兵兵,我就先介绍一下他,他可是田蜜蜜非同小可的人。冷兵兵是呙池城唯一一个 上了北京外语学院的人。他是学日语的,北外毕业后,回到呙池,先是当了一阵子 日文翻译,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走上了文学道路。他们外办有一位老干部去世, 兵兵的领导乱点鸳鸯谱,让他赶写一篇悼词,这对一向动嘴不动笔的兵兵,可是天 大的难题,他抱了一沓纸,躲到公寓里,把一根圆珠笔咬滥了,才凑凑巴巴写出了 一篇追悼词,没想到,兵兵的领导是个口才极佳的角色,他在追悼会上一读,读得 灵堂里参会人员个个泪流满面,嚎嚎大哭。就这样,冷兵兵会写悼词的名声,一下 子传开了。先是本单位的同事去世了请他写悼词。这种事情,历来是不好推辞的, 兵兵就照着先前的稿样,把这个人的生平事迹生搬硬套进去,结果,篇篇引起轰动, 冷兵兵会写一手好悼词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弄得满城皆知。 你看看,人怕出名,猪怕壮,不知怎么搞的,这个消息竟传到老干部局,让那 些革命财富离休干部听到了,他们一窝风点名让冷兵兵给自己写悼词,许多老干部 还把这件事写进了遗嘱。冷兵兵无心插柳,柳条绿了一满园子,面对的又是这种事 情,真是却之不恭,接受了吧,又让自己的大脑和心灵为那些死去灵魂所困扰。兵 兵的领导见兵兵如此受到器重,多次给兵兵做工作,让他无论如何得把这项工作继 续下去。 你看看,兵兵也没办法,就只得死马当成活成医,把写悼词当成一项政治任务, 往下进行着。还是庄子说的好,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这话简直说绝了。二三 年下来,兵兵在日文翻译上没有多大长进,悼词却写了不少,他清了一下,竟然长 达四十万字。当初,兵兵也想把这些东西写一个烧一个,只是他在点火烧它们的时 候,觉得不吉利,再就是觉得,把它们留下来,可以为下一个作参考,以便提高自 己的捉刀水准,就这样,一篇篇积到一个纸箱子里,三年下来,就积到了四十多万 字的手稿。也巧,有一个老干部的后代,从澳门回到呙池城,在父亲的墓地拜祭完 之后,突然想到外办为父亲写悼词的冷兵兵,就问上门,专门致谢。当年,就是冷 兵兵的悼词,把他父亲的生平与苦难写得酣畅淋漓,让他在那一刻,受到了教育, 从而摈弃了公子习气,发奋图强,考上了北大,后来到了澳门,才有今天的发达。 当他看到冷兵兵一纸箱悼词时,他突发奇想,决定赞助冷兵兵把它们出版出来。 你看看,这天下事情,真是无奇不有。兵兵说,从来没听说过出书出悼词集的。 可那位后代说,就是别人没干过,你干,就可以开风气之先。就这样,冷兵兵报着 无所谓的心情,在那位后代的支助下,将四十万字的《冷兵兵悼词集》一下子出版 出来。起初,他还不敢将书弄到市场上出售,一直把书封存在屋里,一本也没卖。 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位老干部的儿子,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找上门来,买走 了一本,他临走时对冷兵兵说:不够再找你,就凭你给我父亲写的一些线索,我就 能解决很多事情,我准备将这本书,让我们家族成员人手一册。 你看看,就这样,人们接二连三地上门购书,一下子就销了几千册。这件事情, 让冷兵兵得到了启发,他干脆在广播电视报刊上做起了签名售书的广告,择了一个 良辰吉日,将书拖到新华书店门口,一个上午就将剩下的七八千册书卖了个精光。 你看看,呙池城一夜之间,出了一个可与美女作家在市场上相抗衡的悼词作家 冷兵兵。冷兵兵不仅一夜暴富了,还成了呙池城红得发紫的人物。 你看看,一个冷兵兵,就费了我这么多口水。你还说我不是凭口水吃饭的。好, 下面转到正题上来。不过,正题还是得说一下冷兵兵。那天他签售他的第十本书。 他成了名的这几年,根本就没安身过。他一边做翻译,一边写书,书的内容主要是 他与那些日本女人的故事。他懂日文,一直直接读日文版作品。他对日本的和歌, 片假名,物语什么的都研究很深。 你看看,我都闹不懂他那一套。他说,那全是他为勾日本妞准备的。他也确实 勾了不少日本妞。在外面闯荡的日本妞和中国女人不一样,她们小到十六岁,老到 七十岁都爱娱乐。冷兵兵说,他没少操过日本女人。 你看看,司德你又插嘴了不是?他可不是战争记忆者,他可崇拜日本文化啦。 他曾说过:我与日本人民友好,我日日本的女人,与战争和政治无关。反正一条, 他并不恨日本人,尤其不恨日本女人,相反,他爱日本女人。后来,他就把他与日 本女人的故事,写成一本本书,出了出来。因为有第一本书垫底,他的书一直很畅 销,他也就经常到街上签名售书。在冷兵兵见到田蜜蜜之前,他讨厌呙池城的女人。 他说,和日本女人比起来,呙池城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大家闺秀,都死板得要命,不 像日本女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进得卧室,出得舞场。 你看看,这是他信口编的话儿。可是,一见到田蜜蜜,他就改了口。他说,中 国真正的美女,还是在呙池城。他见到田蜜蜜这天,正在出售他新出版的小说《女 体活性》。那天我也跑去给他打下手。 你看看,我们当然是哥们儿了。他是名人,就必定是我的哥们儿。我就是在他 们中间飞来飞去的苍蝇。苍蝇可是好东西,冷兵兵说,日本女人就爱吃苍蝇,说它 们身上有高蛋白。所以,别人说我是名人堆里的苍蝇,我很高兴听。那天,冷兵兵 的书就摆在新华书店门前的街上。这个时候,我对田蜜蜜的情况也风闻过一些,听 说她与呙池城的老大关系很密切。老大是谁,我不能告诉你们,这可是绝密级的秘 密,告诉你们敞了出去,我就没安身日子过了。反正他是一个政界要员,他一伸手, 可以遮住呙池城的半边天,他一跌脚,呙池城也要摇晃三下,老大就这么厉害。 你看看,当然,他不可能遮整个天下,呙池城毕竟是人民的天下嘛。人民可是 无处不在,力大无穷的东西,可是人民有时撞到老大手里,就得服他管辖。他就那 么一个人。在呙池城,他想捏死我这种小人物,太容易了。我们还是不说他了,说 田蜜蜜。 你看看,我的故事一扯开,简直就是一部长篇小说。 你看看,你三千块钱,是不是就显得很划算了。对,我是从不让别人吃亏的, 我宁愿自己吃亏,也绝不让别人吃亏,钱嘛,是次要的,有钱大家赚,你一个人赚 净了,别人饿死了,整个地球村只剩下你一个,有啥意思?不要说泡女人,连个说 话的人就没有了,没意思。 你看看,你们一插话,我就走岔了。那天,田蜜蜜本不是去凑热闹的,她原想 到美容厅做一下美容,然后再到老大那儿去。无论田蜜蜜后来怎么否认,这确实是 她认识冷兵兵之前的生活。更关键的是,她那天心情很好,她脸上一直带着微笑。 她那天一点儿也不想坐车,只想在大街上,像个普通人一样,信步走一走,这就是 她当时的想法。她确实坐厌了小汽车。没坐过车的人,羡慕坐车的人,真正长期坐 车的人,就是羡慕走路的人。田蜜蜜就是这样的人。 你看看,这人就是贱,得了这头,想那头;得了那头,想这头。田蜜蜜也就是 这样的人。田蜜蜜走在街道上,阳光和树都很凑趣,见田蜜蜜走在街道上,阳光也 格外亮,枵树叶也一片连一片,从她身边飘下来,落到她脚前,让她踩在叶面上行 走。田蜜蜜的脚感特别好,走着走着,脚就对地板产生了亲切感,这让她觉得,即 使是走在水泥地上面,也有一种松软感觉,她也知道,这是自己走路走少了的缘故。 就在枵树叶从她身体旁划过的间隙,她看到了新华书店门口人群如潮,那些人,人 人手里拿着一本书。 田蜜蜜想:这就怪了,这就是在南京,在北京,在上海,在广州,也都是少有 的事儿,怎么在小小的呙池城,竟然还有人潮涌购书的事儿,真是怪事。出于好奇, 田蜜蜜走拢过去,这才看清了,是冷兵兵在签名售书。她第一次见到冷兵兵这个人。 以前她很少与文化圈子的人接触。她觉得,只要与文化人在一起,就浑身不自在。 他们身上那种矫妄的味道,总是让她不对味口,再就是,她总觉得他们又穷又酸, 没有多大出息。 你看看,你们可别多心,这可是田蜜蜜在遇到冷兵兵之前,内心深处真实的想 法。但是,今天田蜜蜜没这样想。 你看看,她不仅没这样想,而且还主动向冷兵兵走近了一步。这里面有个秘密, 不管田蜜蜜承不承认,就是,她也抵不住冷兵兵的诱惑。冷兵兵的模样儿,说句不 怕你们多心的话,在耳城,我还没见过这样的美男子,在呙池城,是屈指可数的。 他给我说,他这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爱别人,最大的不幸,就是被人爱。也真是 的,田蜜蜜先是在《女体活性》的封面上,看到了冷兵兵的像,一眼看上去,就舍 不得让目光撇开,她没犹豫,就买了一本,然后,她向签名的人堆望了一眼,正是 这一眼,把她给震住了。当她望过去时,人潮裂开了一条缝,她从这条缝里,把冷 兵兵看了个一清二楚。 你看看,冷兵兵这小子,男人的物质和气质,他占全了,身材修长,长发飘逸, 尖削的脸庞,浑身流溢着英俊气质。田蜜蜜一眼就看上了他,当时她就在心里想: 这绝对是我梦中的白马王子。田蜜蜜当时真是这样想的,她这样想着时,还看了一 眼冷兵兵的下身,她感觉到了那儿的诱惑力。当她想象着那儿的战斗力时,她的下 体就湿润了。 你看看,这是田蜜蜜的老毛病。田蜜蜜就是见不得美男子。为了这事儿,她不 知道挨了老大的多少皮鞭,可是,她就是改不掉这个老毛病。不过,田蜜蜜也有自 己的理论:我就是为美男子而活着。老大也有老大的理由:美男子,没有一个是干 净的,沾惹他们,弄不好就得一身病。田蜜蜜这个女人,也逗男人喜爱,不上她的 身,还没事儿,只要是一挨她的身子,你就怎么也挣不脱她了。 你看看,这就是怪事。她也不强求你,她任你去来停留。可你就是沾了她再也 离不开她,而且,甘心情愿为她做任何事情。 你看看,这不,白炭兄不又是一个挣不掉的男人了么。 你看看,你们别笑,你们一笑,就更加证实我说的一点儿也不假。 你看看,要说论长相,论身材,她算不上呙池第一,要说论内秀论文才,她更 算不上名媛大家,可是,她绝对是魅力四射的女人。人这东西就是怪,任何有定律 的男人,只要一沾她的边,就像蚊子撞上了粘板,就只有死路一条。就这样,日积 月累,田蜜蜜手里掌握的男人,多得她自己也记不清了,而且多是地位显赫的人物。 你看看,你们,白炭也都是耳城显赫的人物哩。这事不是你们自己谦虚就能成 的,你们也别谦虚。冷兵兵可能是田蜜蜜名下,地位最低的一位,可是他有才气, 他逗人喜欢,尤其是逗田蜜蜜喜欢。 你看看,天下的牛逼就是不一样,男人也生得贱,偏偏只对田蜜蜜的着迷,让 不知多少良家妇女独守空房,饱受孤寂之苦。男人不仅着迷田蜜蜜的蜜罐儿,还愿 意为她付出,让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让她有着呼风唤雨的本事。所以,没几年, 田蜜蜜就混成了呙池响当当的人物。 你看看,话又扯远了。喝口茶,歇歇再说。好吧,接着说,说到什么地方了? 哦,说到田蜜蜜见到冷兵兵,下身就湿了。对,说到这里。他妈的,你看看,有了 这点儿事情,记事就记得住些。什么,司德,你说我猜的?我不可能知道她的裤子 湿了?我敢打赌,这可是后来我们用酒灌了冷兵兵,他讲出来的,他说这是田蜜蜜 亲口对他讲的。我敢打赌这就是真的。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有不可能的事情,才 最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