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惊恐地跳起来,这是上午八点三十分左右,春天的太阳照射在我的头顶,将我 的影子投射到班驳的石板之上。 没错,我确实听到了这个声音没有通过任何听觉器官,而是直接由心脏感受到 了。 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不,发现地下布满这些石板,大部分都被 尘土和碎石掩埋,大约数十米范围之内寸草不生。 该死!双腿被灌了重重的铅,每踏出一步都那么艰难。 痛苦地低下头来,正对地面上一块石板,强风袭来吹开尘土,露出几行英文— —先是模糊的姓名拼写,下面的数字很清晰——1905——1928最后刻着的是肖申克 州里监狱,我吓得摔倒在地,后背和双肘帖着大石头,阳光下竟然如此冰冷! 我发现的是一块墓碑。 “1905——1928”——正是墓碑主人出生与死亡的年份,只有二十三岁的短短 生命,便葬送在这座监狱地下。而这块墓碑距离今天。已经超过了八十年,那个年 轻的幽灵,也在这里哭泣了八十年? 小心爬起来再看看其他的石板,大部分文字都被磨平了,偶尔看到一些生卒年 份,最古老的有十九世纪,最近的是1969年,可能以后都被送出去埋葬了吧? 这些石板有的互相叠加,大部分被埋在地下,难以估计到底有多少?奇怪的是, 所有墓碑上都没有十字架,也许在这里性样已经无用,都是被神抛弃的灵魂。 “这里没有基督!” 一个沉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再度把我吓得跌倒在地。 是埋葬与此的幽灵?大白天闹鬼了?当我落荒而逃时,却看到眼光下一张老人 的脸。 最醒目的是灰色的洛腮胡,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额头布满刀刻般的皱纹, 身体却像堵墙般坚硬——老年版的切. 格瓦拉(假设他还能活到现在),年轻是典 型的拉丁美男子。 “你市谁?” “萨拉曼卡. 马科斯。” 说完老人伸出一只大手,将我从母本上拉起来。 “谢谢,你也是这里的犯人?” 看到他那身橘红色的囚服,我就知道自己有多愚蠢了。 “是,你是新来的?” “我叫1914。” “你知道吗?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他们都在看着你呢!” 他回头指了指操场,所有囚犯都在看热闹,但没人敢靠近我五十米内,好像把 这片墓地当做舞台,而我成为最倒霉的演员。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是墓地。” “这里的肖申克州立监狱的紧急,就算大白天也没人敢来,我也有好几年没来 过了。” 老头的英文带有拉丁口音,他的外形与眼神都非常酷,真是一个百年不遇的老 帅哥。 “Lei ‘s go!” 灿烂的阳光底下,他搂着我的肩膀,快步将我带出墓地,回到大队囚犯们中间。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仿佛我是从墓地里爬出的僵尸。但除了老头没 人敢靠近我,全体为我们让开一条路。两边的人墙如摩西渡过的红海,目送我们离 开操场。 不久,仅仅一小时的放风时间就结束了,囚犯们被狱警赶回监仓,身后一片喧 闹嘈杂。 低着头回到C 区,老马科斯拍着我的肩膀说:“新来的,保重好自己吧。” 在狱警的监视之下,我乖乖回到13号监房,听着身后铁门被锁紧。对面的教授 仍然埋头疾书,完全无视我的归来。 还没走出墓地的恐慌情绪,揉着不断搏动的太阳穴,在狭窄的牢房里反复徘徊。 “请保持安静!” 教授冷冷地提醒我一句,貌似不悦的放下手中的笔。 “对不起。”我胆怯地坐倒在硬硬的床板上,“我打扰你了,因为刚才我被吓 到了。” “有人欺负你了?” “不,是墓地,我去了操场上的墓地。” “你好有胆量!”教授缓缓回过头来,灰色的眼珠似乎不是人类,“发现什么 了吗?” 不敢再会议墓地了,我张口结舌地回答:“没——没有。” 说着他就把小本子收了起来,小心地锁在床头的抽屉里。 “你在写什么?” “历史——关于‘GREAT OLD ONES’的历史,旧日的支配者。” 我执著地追问:“到底什么是旧日支配者?” “你问得太多了!” 教授把头转了过去,缩在黑暗中闭上眼睛,不知冥想些什么,而我始终未能捕 捉到他眼睛里的秘密。 叹息着仰头看向铁窗,那方阳光下的蓝天,心中默念着那个名字——GREAT OLD ONES。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