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2009年9 月16日。 去年的今天,我从洛杉矶飞往阿尔斯兰州首府马丁·路德市,当晚发现刚被杀 害的常青,旋即被捕,从警察局到看守所到法院直到这里——肖申克州立监狱,探 望室。 默默坐在椅子上,等待那个黑色人影靠近,她袅袅地走到近前,摘下大大的墨 镜,混血面孔沾着几粒沙子。 不需要语言的问题,我的身体先激动起来,难以自制地将她搂住,贪婪地将头 埋在他的胸前,要溺死在这条温柔的河中。 莫妮卡的十指紧紧扣住我的后背:“你的肌肉壮多了。” “也许在蹲十年监狱,我就锻炼成施瓦辛格了。” “哦,对不起!”她听出了这句话中的辛酸,退后看着我的脸,“我没办法照 顾好你。” “不,你已经对我非常好了,我是知道满足与感激的人。” 我又把她拉进怀中,试去她脸上的沙粒,抚摸温柔的栗色长发,仿佛是我饲养 的小绵羊。 “你好吗?”她摸着我的嘴唇,眼神迷离,“隔了那么久才来看你,没有没有 怨恨我?” “没关系,这里我可以自己搞定。” “几个月前,父亲撒手不管了,让我全面接管天空集团的事务,忙得我在全世 界各地飞来飞去,根本没有时间来阿尔斯兰州。” “可怜的莫妮卡,你一定忙坏了吧?” “是啊,我才那么年前,就要与那帮老家伙搞脑子,简直就是缩短寿命!天空 集团的内部很复杂,尤其在这种危难时刻,高管们只关心自己利益,彼此之间勾心 斗角,搞得我神经衰弱,长期失眠,我担心就要得忧郁症了!” “只要你和你的父亲不放弃,一定还有希望的,我也肯定能看到!” 我居然把秋波给我信里的话,又说给了困境中的莫妮卡。 “在美国的监狱待了那么久,你的中文一点都没退步啊?” “哦,最近我的中文说的不少。” “怎么会呢?” 不想解释关于童建国的事,但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她,贴着莫妮卡的耳朵说— —“我就要获得自由了!” 她立刻往后退了半步,疑惑地看着我,压低声音问:“抓到真正的凶手了?我 怎么不知道呢?” “不。” “奇怪啊,你才关了一年,不可能那么快就给你减刑的啊!难道法官给予你特 赦了?” “不。” 两个“不”说得很平静,却使莫妮卡越来越着急:“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点告 诉我?” 她的急脾气又来了,我还是贴着他的耳朵说——“三天后,我将越狱。”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莫妮卡的表情凝固住了。 “别担心,我会活着出去的!”我再度将她紧紧拥抱,“我要自由!” “等一等!越狱?你疯了吗?” 虽然狱警肯定听不懂中文,但她还是对我耳语。 “我没疯,我很理智。” “这里是肖申可州立监狱,美国最残酷的地方,没人能从这里逃出去!就算你 能逃出监狱围墙,也不可能逃出这片荒漠,开车近来就要许多个小时,你会活活渴 死饿死的!” “我有我的计划。” “God !”她用力摇了摇我的肩膀,“我可不想接到典狱长的通知,说你在越 狱中被击毙,或者越狱后永远地失踪——尸体被秃鹰吃掉了!” 但我丝毫不为: 所动:“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我的命运,怪不得任何人。” “你信不信为了你的生命,我会向典狱长告密,让你被关在禁闭室里不能越狱!” “不,我不信。” 我已从她的眼里读出了心里话:“不,我怎么会告密,只是想吓唬你每让你放 弃这个荒唐的念头,想要逃出肖申克州立监狱就是痴心妄想!” 莫妮卡仰头叹息:“整整一年以前,我突然接到你的电话,说你被警察抓住了, 于是我连夜从中国飞到美国,但我没办法让你自由,哪怕一天都没有!” “是,我已经失去自由整整一年了。” “我知道你不甘心做一个囚犯,不甘心每天的铁窗生涯,但你要现实一点,不 能因此而送了性命。” “可我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从来没有杀过人,却被判定一级谋杀罪,要在 监狱里过一辈子!这不是我的人生!我宁愿勇敢地毁灭,也不能这样窝囊地生存— —不自由,毋宁死!” 看着我毅然决然的目光,莫妮卡终于低头认输,颤抖着问:“需要我的帮助吗?” “不,我的自由,我自己来完成。” “古英雄,我发觉你第一次那么自信,浑身上下透着勇敢,完全不像从前胆小 脆弱的你。” 自己却完全没感觉到,我的目光那么有力而性感:“也许,肖申克州立监狱已 彻底改变了我。” “你越来越值得女人喜欢你了。” “因为我更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恩。” 她软软地倒在我怀中,像个小女人低头羞涩,我深深吻了她一下:“莫妮卡, 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就是随时都开着手机。” “答应我,你一定要活着!”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