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想通了!就在这扇窗户的里面,就在我的背后,整整一年前的夜晚,发生过一 起凶残的谋杀案——常青被人用尖刀捅死,警方认为这个凶手就是我,但我没有杀 人! 凶手是谁? 我颤抖这后退几步,踩在当初常青尸体的位置,视线正好穿透卧室窗户,越过 两栋公寓楼之间的空气,直指刚才的恐惧女孩的窗户。 她可以看见! “你表哥怎么了?” Tom 不放弃任何与莫妮卡搭讪的机会,她冷冷地回答:“他大概要吃药了—— 该死!他的药还留在车里,我们得赶快下去了。” 说着她把我拉出房子,Tom 在后面茫然地喊:“好的,等你们上来哦。” 回到昏暗的走廊,我飞快地冲向电梯,莫妮卡轻声问:“你疯了吗?发生什么 了?” 走进电梯,我才抓紧她的胳膊:“我看到自由的机会了!” 迅速跑出这栋公寓楼,横穿过车辆稀疏的马路,我边走边说:“快!别让那女 孩跑了!” “什么女孩啊?”气喘吁吁跑到对面楼下,她抓住我不放,“你给我说清楚!” “你不会是吃醋吧?” “放屁!” 莫妮卡狠狠扭了我一把。 “疼死我了!”我惨叫一声,幸好旁边没人,“快跟我上去!那个女孩可能是 目击证人!” “什么?” 来不及多解释了,我们冲进这栋公寓楼,比对面凶楼干净多了,看样子也住了 不少人。 我和莫妮卡兵分两路,她坐电梯上五楼,而我走楼梯跑上去,防止那个女孩逃 脱。 满身大汗跑到五楼,莫妮卡已在513 房门口等着我,压低声音:“刚刚敲过门 了,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肯定剁在里面不敢出声!” 我又跑到楼梯间观察一下,确认走廊尽头的513 房间,正是我在对面看到的那 扇窗户。从她突然拉上窗帘,到我飞快地跑到楼下,总共还不到半分钟——她一股 脑该来不及跑出去的。 “这房间里真的有人吗?”莫妮卡又敲了几分钟的门,还是听不到任何动静。 “继续敲!她就在里面!” 敲了十几分钟的门,隔壁住户突然开门冲出来,是个穿着性感睡衣的拉美女子, 揉着刚睡醒的眼睛,愤怒地抱怨:“吵什么吵!吵死人了!” 然而,她看到我这副牛仔装扮,便拉了拉胸口说:“Boy ,可以来敲我的门。” 我只能装做此道中人说:“哦,你身材真棒!可是我现在上班,晚上或许可以 过来,陪你喝杯小酒。” 莫妮卡的脸色很难看,悄悄退到了电梯口。 “那我等你哦——” 拉美女竟顺势靠在我身上,我浑身不自在地说:“美女,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牛仔,只要你晚上过来,什么忙我都愿意帮。” “我是电话公司的,513 房间的住户报修电话,刚才名名在楼下看到她在窗前, 怎么现在敲门都不肯开呢?” “哦,那你的视力不错!”她火辣地勾住我的脖子,“电话公司的帅哥,513 房间的女孩是个怪人,在这住了两年多,一年前还发过精神病,关了几个月才回来。 我很少见她出门,整天关在房里,不知道干些什么?” “她也是?” “不,她是好女孩,我是坏女孩,你喜欢哪一种?”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都喜欢,再见!” 挣脱她的怀抱,飞快地跑到电梯口,身后传来那娇滴滴的声音:“帅哥,晚上 等你!” 低着头回到公寓楼下,莫妮卡仍手在门口,脸色阴沉着说:“爽不爽啊?” “呸!你倒是自己跑了,把我一个人留下来。” “这样你才不会拘束嘛。” “别审讯我啦!说正经的!”我把她拉到偏僻角落,可以监视公寓楼唯一的进 出口,“513 房里的女孩,到现在还守着不出来。根据我刚才的调查,她已在这住 了两年,意味着一年前案发的时间,她有可能就在家里,通过窗户看到了对面的凶 案。” “这只是你的猜测。” “但是我别无选择,这是最后证明自己的机会!刚才五楼的那个女孩,看到我 用望远镜偷窥她,当即吓得面无人色,将窗帘拉起来,这种反常举动,很可能与一 年前的凶案有关。而且隔壁的女人说,她一年前得过精神病,关进去几个月,正好 是我被抓的时间。” “隔壁的女人说?你就那么相信隔壁的女人?你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吗?” 哎,你怎么连这种是都要吃醋?女人啊! “别闹了。”我抱了抱她,“不管513 的女孩要把自己关多久,她早晚都得出 门下楼,我想一直瘦在车里,等她出来就冲上去。” “天知道要等多久?” “你愿意和我一起等下去吗?” “废话!”她又扭了我一把,“我愿意为你等一辈子。” 我们走出公寓楼,再度飞快地横穿马路,回到租来的福特车上。 莫妮卡把车子挪一下,这是最佳观察位置,隐蔽在楼下角落,又可监视对面出 口,警察也不太会注意。 全身牛仔打扮的我,终于摘下大墨镜,喝下一大口水,紧紧盯着对面:“耐心 一些。” 莫妮卡打开车载音响听着广播,调到警方通缉我的公告。 天色渐渐黑暗,夜幕覆盖这片荒凉街区。 楼上的偷窥狂还等着莫妮卡回去和她谈房价。 等了两个小时,仍未见那个女孩踪影,莫妮卡摇着头说:“拜托!你以为所有 白人女孩都是大胖子?这栋楼里许多女孩都长那样,说不定早就悄悄出去了。” “不,肯定没有出门,我认得她的脸,而且她也不是那种女人。” “可现在是晚上。” “对面门口那盏灯够两,绝不会认错的。” 我看到几个年轻人出来,又有两个猥琐的中年男人进去,大概是光顾这里的常 客。 莫妮卡抱怨说饿了,便打电话叫了比萨,直接送到车里,足够两个人的晚饭, 外加明天的早餐。 看着凄凉的月光洒在街上,她把电台关掉说:“这里是当年的案发现场,也是 你被逮捕的地方,警方会到这里来抓你吗?” “你高估美国警察的智商了,他们无法想象我还有胆子回来,所以反倒是最安 全的。”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马路说:“如果她一夜都不出来呢?” “那我就在车里守一夜。” “我和你换班吧?” “不,你不认识她,可能会让她溜走,我必须盯紧了。” “可怜的人。”她总算温柔下来,靠着我亲吻一下,“你刚刚休息好,又要熬 夜了!” 我揉了揉眼睛回答:“这是获得自由必须付出的代价。” 既然在荒野上走过一天一夜,就不必害怕在车里熬一整晚。 每隔十几分钟就有人进出,每次我都会把头伸出车窗,以免遗漏任何线索。到 半夜那女孩都没下楼,她是习惯这样足不出户?还是担心我们守在楼下?其实,我 心里完全没底,但愿判断没错,如果她什么都没看到过,那我就要后悔死了。 估计楼上的变态,也在用望远镜偷窥这栋大楼里的人们吧。 后半夜,莫妮卡躺在后排睡着了。阿尔斯兰州的秋夜颇为寒冷,车里不敢开空 调怕把油耗尽。我脱下外衣盖在她身上,不断哈气摩擦双手,继续坚守潜伏任务。 月光,渐渐被乌云吞噬……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