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花街十三娘(1) 三姑六婆系列之虔婆 花街十三娘 安州古城在没有改造之前,有一条街叫花街。这花街在解放前就相当于旧北 京的“八大胡同”,是烟花之地。这花街最有名气的青楼是十三楼,它的有名, 是因为十三楼的虔婆十三娘。 十三楼,在当时红遍了安、绵、梓三州以及北川、平武、茂汶、绵竹等九县。 凡到安州意欲买春者,莫不是一进安州城,就直奔花街十三楼。这一是十三楼铺 陈豪华,二是经虔婆十三娘调教出的姑娘个个貌如花柳,床笫功夫一流。 由于十三楼的名气大,姐妹们的烟花生意极好,客官们打赏的胭脂水粉钱自 然也多。因此那些明妓暗娼,也都慕名远道而来投靠那虔婆十三娘,企望在十三 楼给块名份牌子。 这一日,又来了一位。 十三娘吹吹纸媒,点着水烟,咕噜咕噜吸了一气过后,才抬眼瞄了瞄面前这 位女子。这女子自称姓林,今年十八,来自梓州城西,家中父母双亡,无依无靠, 已经在外流落半年,迫于生计,今日慕名前来投奔十三娘,乞求收留。 “明目皓齿,肤如凝脂,言谈举止,端庄贤淑。”十三娘冷笑道,“你本是 大户人家的阁楼小姐,不知出于什么心计,前来戏弄老娘。” 那女子一听此言,大惊,顿时花容失色。 “我十六破瓜,卖春二十年,阅人无数,后来做了妈妈,手下调教打理过的 姑娘,就像麻饼店里的芝麻,数也数不尽。手爪看动静,眉目看精神……我瞧你 浑身上下,隐隐透着的杀气,无处可藏!”十三娘挥挥手说道,“你快去吧,我 这花街十三楼,可不想惹是非。” “妈妈真是火眼金睛。”那女子从贴身小衣里摸出一个小包裹,打开来,是 一粒鸡蛋大小的夜明珠。“这是我家传的无价宝物,是我舍命保下的,如若妈妈 肯帮我,这宝物我就奉送给妈妈。” “你真以为姐儿爱俏,虔婆爱钞?”十三娘乜斜了一眼那珠子,冷笑道。 “妈妈愿意听我细说原由么?”那女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泪如泉涌。 十三娘起身紧闭了房门,关了窗户,然后坐下,捧起水烟袋,咕噜咕噜一边 吸着,一边听那女子的哭诉。 在绵竹城东,有一蒋姓绸缎商人,经营着三家店铺,富甲一方。一日深夜, 这家小姐被喧闹声惊醒,起床一看,只见外面灯火通明,人喊马叫。小姐还没有 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她父亲拽下楼,塞进后花园一口废弃的井里,交给她一 颗珠子,告诉她“土匪仇九打劫来了,千万别出来”,然后慌忙从墙角抱了一大 捆剔剪下来的花草枝蔓盖住井口,匆匆离开。 小姐藏在里面,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等到第二天下午,才战战兢兢爬出井来。 只见家中已被洗劫一空,房里屋外尸横遍地,惨不忍睹。这蒋氏一家上上下下十 九口,除小姐外,竟然无一幸免于难。 十三娘拿手帕拭去眼角的泪水,上前扶起那已经哭翻在地的蒋家小姐。 “我已经探听明白了,这仇九最喜欢的就是花柳巷,隔三差五总是要到这花 街十三楼寻乐子,我已经在我家十八个亡灵牌子前许下誓愿,要宰了仇九,报仇 雪恨。”那蒋家小姐一口银牙,咬得诤诤直响。 “你一深阁闺秀,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报仇?你还是去报官,或者请江湖杀 手吧。”十三娘叹息道。 “报官?谁不晓得官匪一家。江湖杀手?不过是骗人银两。”蒋小姐冷笑道, “难道妈妈连这也不明白?” 十三娘点点头,无语。 “我只恳请妈妈容我在这十三楼挂个名份牌子,为了报这灭门仇恨,我不要 了清白之躯,不要了性命,只等时机一到,手刃仇人!”蒋小姐再次将那鸡蛋大 小的夜明珠呈给十三娘,说道。“这宝物,是我家传至宝,妈妈你就是再开十院 如此大的十三楼,经营十年,也抵不上这宝物价值,恳请妈妈体恤我血海深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