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意 我恋爱过许多次,也失恋过许多次.高兴过许多次,也伤悲过许多次.虽然也 还是一个人,却觉得静多了。 早晨,我总是去公园坐一会儿。晚上下班了、也坐一坐,礼拜日就坐一天,不 饿,不乏,也不厌。石头凉凉的,夏天温温的,眼前有棵半大的树、不知道叫什么, 叶子挺好看,一年里发青,不褪色,发青。我就坐在石头上直着身,瞪着眼。看这 发青的叶子,看不出什么,但就是看,觉着把眼睛放在这上面,实在。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就老了。白头白发的,孩子们管我叫老伯伯。我还是 坐在那块石头上,一动不动,瞪着眼睛看,树也不见大,叶子挺好看,一年里发育, 不褪色,发青。 那天早起来,又去公园寻石头坐。却见一个小姑娘坐在那里。直着身,瞪着眼, 看那发青的叶子。一动不动。我看一看,笑一笑,转一个圈子就走了。第二天又是 这样,第三天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我才开始纳闷,心也渐渐地 不静了。后来,我就走上去。问她:“孩子,你怎么了,坐这儿?” 她抬起眼睛看我,一眼睛是水,荡荡的。她看了会儿,才说;“坐在这儿挺有 意思。” “有意思吗?”我表示怀疑地颤颤身子。“也不见得吧,孤孤单单的。” “要孤单才有意思,”她认真地说着.又去看树了。 我忽然想哭。就坐在地上哭起来了。 她一动不动地只管看树,看了好长好长时间。该走了,她站起来。才看见我, 愣一愣,说。“你哭了,怎么没声音。” 我抹一把眼泪,站起来就走,一边说:“我不要你听到。” “你等等。”女孩儿追上来,站到我的面前。 “干什么?”我问.”看看你、”她答。 我们就面对面地看。看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她扑到我的怀里,叫 了声“伯伯”就哭了,我抚着她的头也哭了。我们象是一对历尽劫难的父女,哭了 又哭,哭够了,她说:“以后,我们不用来了。” “是啊,不用来了。”我说。又摘了一片好看的青叶子放在她的头上。 我们手拉手就走了,再也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