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机 我叹息着闭上眼,疲惫的神经松弛下来,任由自己的意识变得模糊,就这么在 工作时间躺到舒适的沙发上,光明正大甜甜美美的睡起了回笼觉。 在一条很小很窄的木桥上,我挽着陆隽之的手臂悠闲的漫步前行,对面森宇明 搂着一个美女的腰走来,四个人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森宇明说:“让开!” 陆隽之说:“你让开!” 森宇明指了指他身边那位美女骄傲的说:“我赶时间,急着和未婚妻去教堂结 婚呢!” 陆隽之指了指我比他还骄傲的说:“我们更赶时间,急着去医院生孩子呢!” 我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肚子胀大起来,圆鼓鼓的成了孕妇,下腹一阵酸胀, 仿佛有东西要从两腿间冲出来了。 森宇明马上带着那位美女让了路,点头哈腰的说:“你们更急,你们更急。” 我顿时路出了胜利的微笑,然而不知为何却忍不住了,小腹涨得好像很快就要 有什么要冲出来了,于是辛苦的躺在桥上哇哇大喊:“我不行了!现在就要生了!” 在下腹的酸胀中,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原来这剧烈的酸痛感是因为尿胀!囧 …… 去洗手间放完水后,我只觉得浑身畅快,人有三急,真是憋不得啊! 想起刚才做的那个梦,我忽之间然就有了一个想法,就凭陆隽之这条件这长相 这身份,比起森宇明来那可是强得多了去了,我要是带着他去参加同学聚会,大家 一准会羡慕得两眼发红,还有谁会笑话我参加被森宇明抛弃这事儿呢? 一想到这儿,我两只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立马一阵小跑奔向总经理办公室, 打算使出个九牛二虎之力,哪怕哭爹喊娘拜奶奶求爷爷的博同情,也要说服他跟我 去参加同学聚会! 然而总经理办公室却连个影儿都没看见,问了一个路过的女同事,才知道原来 陆隽之在我“检验沙发质量”时上了飞机,现在正在去国外出差的路上,要八号才 能回来。 靠!同学聚会定在七号晚上,他八号才能回来,这也太会挑时间了! 临近下班的时候,陆隽之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打开办公室书柜。 我依言打开了他办公室的书柜,发现里面有一个漂亮的袋子,袋子里有一个精 美的盒子,盒子里有一条好看的裙子。 只看一眼我就喜欢上了,虽然俗话说拿人的手短,但我这次手短得真值! 如果陆隽之送我一条豪华闪亮得让人眼花缭乱的裙子,我会很珍惜很宝贝,但 只会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而不会想穿在身上。但眼前是一条淡蓝色的雪纺及膝裙, 清新淡雅的设计风格,简洁自然的礼服款式,虽然没有公主裙那样的高贵华丽,却 能显现出邻家女孩般的朴素大方,让我打心眼里喜欢。 拿着这条漂亮的裙子,我高高兴兴的下班回家,钻进房间里试起了衣服,别说, 还真跟量身定做似的,合身得不得了。 在镜子面前搔首弄姿了半响,我越看越觉得陆隽之的眼光是顶呱呱的好! 晚上睡觉之前,我深思熟虑反复斟酌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给陆隽之打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后接通,那边慵懒的声音问得很直接:“有什么大事?” 我诧异的低叫:“你怎么知道有大事?” 他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自信:“不然你会舍得打国际长途?” 我被堵了个正着,没错,我刚才深思熟虑反复斟酌了许久才打电话,就是在纠 结这高昂的电话费。 为了节约话费,我也再不客套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总经理,你能提前一 天回来吗?” 他的声音显得很愉悦,欢快的语气带着玩味:“怎么,我今天才刚走呢,你就 想我了?” 我为了讨好他,连忙顺着他的话说:“对,我想你了!想得心都痛了!所以你 七号能回来吗?” 他好整以暇:“我很想吃你做的家常菜。” 我咬了咬牙,继续迁就他:“好,我答应给你做饭!你七号能回来吗?” 他继续悠闲:“还有我家的房间需要打扫。” 我切了切齿,再次妥协:“行,我还给你打扫房间!这下你总能七号回来了吧!?” 陆隽之:“不能。” 我:“……” 谁能借个脖子给我掐一掐…… 这天晚上,为了说服陆隽之提前一天回来,我豁出去了尊严和脸面,更豁出去 了昂贵的国际长途话费,对着手机声泪俱下的讲述自己是曾经是如何如何的悲惨凄 凉,如何如何的被混蛋前男朋友狠心抛弃,如何如何的想要在同学聚会上不蒸馒头 争口气,如何如何的需要一个像他这样优秀帅气的男人做为后盾挽回脸面……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述完之后,满怀希翼的哽咽问:“总经理,现在您能七 号回来了吗?” “是这样啊……”他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后很认真的说:“那就更不能了。” 我颤抖:“您说笑的吧?” 他严肃:“我从来不说笑。” 原来折腾了这么久都是在做无用功!我一怒之下不再消耗巨额电话费,啪的一 声挂断了电话! 通常在这样声情并茂的悲情讲述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产生同情怜悯之心, 可他陆隽之却正好是那百分之一! 我揪心,我头疼,我难过,我彷徨……一系列的负面情绪引得我差点内分泌失 调。 之后的几天照常到公司上班,每天工作之余还不忘向艾莉求饶,请她批准我继 续龟缩下去,那脾气暴躁的妞态度很坚定,还钱两个字堵得我毫无还嘴之力! 就在我做好在同学聚会上被口水喷死,被八卦八死,在森宇明那对犬男女面前 尴尬死的准备时,陆隽之从天而降!(飞机) 没想到他陆大老板还真是言而有信说到做到,说不能七号回来,所以他六号就 回来了,将原本七天的行程缩短成了五天。 在这一个低谷一个高峰,一个沮丧一个惊喜的巨大反差下,我从多次的实践中 检验出了真理,陆狐狸的话不能从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啊! 六号下午四点,陆隽之指定要身为总经理秘书的我去机场接机。 我特意问了同事,以前的秘书接机都是开着公司的车去,于是我犯愁了,虽然 以前森宇明曾经手把手的教会了我开车,但我因为懒没有去考驾照,所以一开始我 是准备打车去的,但有财务部的女主管说公司提供了车却不用,这是我自身的问题, 所以打车的钱也得由我自己出,于是我坚定果断的向她要了车钥匙。 大半年没开过车有些手生,但我一路上严格遵守交通规则,保持适当的车速和 车距,小心翼翼的默念着红灯停路灯行的口号,总算是一路平安,半个小时后顺利 来到了距离机场不足一百米处,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 我看着那遥遥在望的机场松了口气,车子在最后一个红绿灯前面停了下来,原 本淡定的等待着那倒计时数字变成0 的我,在透过右车窗看见路旁走过的一男一女 时,立马就变得不淡定起来! 他几乎跟以前一模一样,还是那么高岸英伟,还是那么轮廓分明,还是那么成 熟稳重,唯一不同的是他身边站着的女人不再是我。也对,那位小鸟依人般依偎在 他身旁的窈窕淑女,才能配得上他这道貌岸然的君子不是? 由于车窗贴了黑膜,所以我能看见车外的他,他却看不见车里的我,只是在转 眼间的匆匆而过,我在他无意中抬手时看见了一个银白色的物体,那支有些陈旧的 男士手表并不十分闪亮,却刺得我眼睛有些酸涩。这支表戴在他手上有四年了吧? 四年前我还是个读大一的学生,而他也只是个刚开始接管家族小企业的青年。记得 是在我十九岁生日那天,他用赚得的第一桶金买了一对银白色的情侣手表,两人不 嫌腻歪的相互替对方戴上,庄重得就跟在教堂交换戒指似的。 我的那支手表早就取了下来,藏在衣柜最深的角落里,他却仍然戴在手上,难 道每当他抬起手腕看时间的时候,就不会感到对我有一丁点的内疚? “咚咚咚……”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转脸一看竟然是穿着绿色制服的 交警在敲车窗! 不是这么倒霉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心惊胆战的把车窗摇了下来,只见那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交警面无表情的说: “这位小姐,请你下车。” 我由于没有驾照而做贼心虚的紧张起来,头脑一热急声辩解:“你凭什么肯定 我是无照驾驶!?” 交警同志脸上顿时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小姐,本来我并不知道你没有驾照, 但现在可以肯定你是无照驾驶了。” 我额角冒出一大滴冷汗,目光呆滞的问:“既然你不知道我没有驾照, 那刚才 为什么叫我下车?” 交警同志一本正经:“因为红灯过了你还把车停在这里,严重阻碍了后面车辆 的通行。” 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原来,交警同志刚才压根就没打算让我出示驾照,原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打自招啊…… 于是,我因为无照驾驶,被连人带车的被扣留了下来,要求缴两千块钱的罚款, 这个天文数字简直可以把我压死! 最后无奈之下我打电话向陆隽之求救,他接得很快,开口就是温柔得让人毛骨 悚然的语气:“到目前为止,我已经等了你半个小时零三分钟。” 我冷不防打了个战栗,连忙态度端正的低声忏悔:“总经理,我真不是故意的, 之所以没能去接您,是因为刚才在路上出了点问题……” 他有些咬牙切齿:“夏叶,你别告诉我你迷路了。” 我声音中满是讨好:“比这要严重一点。总经理,你可以借我点儿钱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开车撞到人了?” “没这么严重。”我压低了声音弱弱的哀求:“总经理,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两 千块钱现金……” “嘟嘟嘟……” 还没等我说完,刚听见“两千块钱现金”几个字,那边就十分果断的挂了电话! 靠,我又不是不还,什么人啊这是! 在拘留所里,我拿着手机纠结了起来,艾莉在药店当销售员手头也挺紧的,况 且这半年来我没少跟她借钱,三番两次的积累起来有几千块那么多了,现在怎么好 再跟她借钱呢?况且两千块可不是小数目啊…… 如果打电话给老妈求救,她这出了名的铁公鸡,就算来帮我缴了费,估计回到 家里能训得我耳朵起茧,还是别指望她了…… 公司里的同事我都不熟,也没有他们的手机号码…… 以前的同学当中除了艾莉以外,我在被森明宇甩了之后就龟缩起来没有跟他们 联系过,现在一联系就借两千块钱,鬼才会理我! 想来想去想了许久,我竟然找不到一个求救的门路,悲哀! 当我在拘留所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感到孤独无助可悲到极点的时候,一位绿 帽兄忽然走过来对我说:“小姐,你可以走了。” 我惊得眼睛瞪得老大老大,面露感动的看着这位可爱的人民公仆,眼中若隐若 现的闪动起泪花。 绿帽兄被我的表情吓到,慌忙伸手一指:“你别这么看着我,是他帮你交了罚 款!” 我的目光随着他指的地方转移而去,就看见了提着行李箱手拿文件夹显得有些 风尘仆仆,但仍然仪表不凡温文尔雅俊逸卓绝的陆隽之! 从拘留所出来,我一脸才谄媚,赖死赖活的主动帮陆大老板提行李箱,拿文件 夹,然后狗腿的跟在他身边,两眼冒星星。 我一边亦步亦趋的跟着,一边甜蜜蜜喜滋滋的问:“总经理,你这么知道我在 拘留所里啊?” 他显然有些热,随意将西装外套挽在手上,浅灰色的衬衣背后让汗水浸出淡淡 的湿意,侧脸用看白痴的目光轻飘飘看我一眼,慢条斯理的反问:“你在开车来机 场的途中没有撞人也没有被撞,却急需两千块现金,刚好本市无照驾驶罚款是两千 块,你不在拘留所还能在哪?” 我在感叹他洞察力超强的同时,恍然大悟的惊讶问:“原来你刚才挂电话挂得 那么急,是因为知道了我在哪,所以急着赶到拘留所来,而且还赶得气喘吁吁汗流 夹背?” 仿佛被我说中,陆隽之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加快速度向前走去,完全不再理我! 坐着重新取回来的小车跟陆隽之来到他居住的公寓,我把行李和文件摆放好就 准备走了。 然而就在我转身的瞬间,他忽然出声:“我饿了。” 其实吧,我本身就是一个很懒的人,但想到明晚的同学聚会还要利用他当后盾, 又想到他不但是我的老板还是我的债主,所以即便十分以及非常的不想下厨,我还 是在转回身的瞬间露出了小女仆式乖顺的微笑,细声细气的说:“好的,我现在就 去买菜。” “等等。”在我准备出门的时候他忽然再次叫住我。 难道有转机?我回过头,用直冒星星的眼睛看着他,满怀期盼的柔声问:“什 么事啊,总经理?” 他看了看窗外为难的说:“天快黑了,菜市场应该要收摊了……” 我听得松了一口气,欢天喜地的接过话桩:“所以就不去买菜了,咱俩到餐馆 去吃?” 陆隽之:“我是想提醒你动作快点,最好跑着去。” 我:“……”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