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香格里拉咖啡厅的一切都好熟悉,这么多年一直没什么变化。那一年孟姐挽着 我从大厅里走过,有多少羡慕的目光盯着我们。也就是在这里她给我讲述了她的一 切。 现在的感觉一样,外面的夜还是一样的黑,咖啡还是一样的难喝。可是人都不 知道滚到哪个角落慢慢地老去了。 大三那年在学校呆着比较无聊,这些哥们也都在外面忙自己的事。我叫上老狗 和我一起跑广告。我们俩什么也没有就是胆子大,什么公司都敢闯,而且在社会和 大学这几年锻炼的,嘴皮子特溜,只是有时不愿说些没用的。但看在钱的份上,见 到老总就吹牛逼加戴高帽,这些暴发户还就喜欢这个。所以有时找到个大客户我和 老狗怎么也能整个万八千的。就是累得要命。 一次去哈尔滨的药厂,跑了一天,真有点体力不支。回到长春还下着小雨,老 狗让我请他按摩。 我们来到了那时在长春鼎鼎有名的一佳按摩院,客人爆多。就剩下一位按摩小 姐了,我就让老狗先进去,我坐在沙发上等。 想想那时我还能算是个帅哥,长发披肩,穿着打扮也绝对够档次。后来看古惑 仔,还真有点像陈浩男他们,我们这帮人里,我、老狗、大飞、王聪、红孩那时都 是长发,后来我闲费事剪了个基本秃子。 长春接近十一月份的天气加上小雨,能让人从外到内冷到心里还他妈有点荒凉, 我坐在一佳大厅的沙发上擦拭着头发上的水滴,心里有些许失落。 我靠!厕所里也能长出这么漂亮的小花。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位女子,不看不要 紧一看吓一跳。脚蹬一双翻毛咖啡色皮靴,上面翻毛咖啡色皮裙,裙边参差不齐, 有风格。上身一白色大宽领毛衫,领字宽到的程度她一缩身就能从她身上滑落,身 上无任何首饰。头发跟我头发的长度相当,但经过处理一卷卷地分散在她的脸颊旁 边。脸部我形容不清,忘了是达芬奇还是梵高画过这种样子,有点像一个电影《穆 霍兰道》那个澳大利亚女演员纳欧米,瓦茨。简单一个字就是“美”,体型修长该 大的大、该小的小、该细的细。心里刚刚的失落马上烟消云散,像走在路上捡到十 万块钱一样窃喜。 就她了,还等什么。遇到好事速度就是快,到吧台附近叫了她一声就往里走。 她犹豫了一会,但还是跟我走进来了。 她带着我来到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一间浴室和一个洗手间还有一个大屋子里装 修得很不错看起来很豪华,可是细看过之后你会发现那些看着豪华昂贵的家具都是 些质量不太好的廉价东西,可是经过有心人的装饰和掩盖之后,除了我这样喜欢研 究房屋装饰和设计的客人,一般没人会发现,而且还会让他们觉得享受超所值,都 是他妈的骗傻逼用的。 洗过澡之后,我穿着个内裤走了出来躺到床上。她坐在一张桌子前面照着镜子 发呆。 “不用照了你很漂亮。”我说。 “先生你要什么按摩?” “普通中医就行了。”我答。 “不要别的服务?” “不要,没那力气。” “太好了。”她好像有一丝高兴地说。 “什么太好了?我不要别的你岂不是挣不着钱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不是因为我太老了?”她又问我。 “绝对不是,你不但不老而且很吸引人。” “那为什么?” “你话倒挺多,不过还是回答你吧!第一,我今天太累。第二,一个好心人不 希望看到一朵漂亮的花在自己手中败落。” 她站起身来到我的身旁说:“这么说你是个善良的好人了。” “错,我决不是什么好人。我只对我心里的人善良。” “呵呵!你这个小孩还挺有意思。” 我看了她一眼说:“对不起!我不想听到有人叫我小孩,如果没话说,你最好 闭嘴。” 她不说话了,坐在我身上认真地开始给我按摩。她按得很舒服,我在那里昏昏 欲睡。 “你对我们这样的人怎么看?”隔了一会儿她又问。 “托尔斯泰为你们的呼唤、小仲马为你们的辩护,我怎么看有个屁用。” “他们离我太遥远,我就想听听你对我们这种女人的看法,要是我又多嘴了, 那就算了。” “本来我真的不想回答你,不过我对美女一般都比较能容忍。你们说白了就是 妓女,这么称呼你们不过分吧!我看你们分两种,一种是像我一样比较无知的,他 们会为了自己的打扮像妓女而得意。整个身心都已经腐烂,被金钱腐烂呈黑色,所 以注定她们的一切追求到最后只有痛苦,最后他们会赤裸裸地离开这个世界甚至回 忆都不会有。就像粪池里的蛆,到死都一直在有臭味的地方。另一种就像你一样, 傻傻地追求个究竟,其实你没必要,你自己只会更难受。” 听完我说话她想了一会儿才又说:“那我该怎么办哪!” “这样问你自己了,要是痛苦就赶紧逃离。如果不想逃离就向好的方面想吧!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个职业吗!别人并没有你们活得这么坦白。” “那我该怎么往好处想哪?” “好了,暂停。这个问题太无聊。”我已经不耐烦到极点了,只是没好意思跟 她发脾气。 我点了根烟,其实对妓女的了解我真的不是很多,要是老狗和老太太来评论, 一定能比较确切。一次老太太说起了小姐,他马齿徒长地明确指出就一个字“钱” 什么鸡巴真情,“小姐就他妈没有真情在,骗到十块是十块。”其实钱字在谁的眼 里还不是一样,只是挣钱的方式和对钱的看法各有不同。谁有闲心去忱度人生扪心 自省,都他妈在糟蹋五谷浪费布帛。 “你有女朋友吗?”她还问。 “没有,本人21岁,未婚,没女朋友。够详细吧!还想问什么?” “你相信有爱吗?我说都他妈骗人,可文学家都说有。谁知道他妈的到底有没 有。”我答。 “你说妓女能有爱吗?” “我看你是拿我当心理学家了,对不起不了解,但是从古至今无数思想家、诗 人,甚至现在的电影导演都给予青楼女子仁慈与怜悯、尊重与爱戴,周星驰的电影 《济公》看过吧!那里面张曼玉扮演的九世野鸡都能被爱打动得选择卖豆腐。所以 你就相信有吧!” 她接着说:“你是一个好人。” 我答:“是吗?我没发现也不相信。” “你只是嘴硬罢了,看来我选择你这个客人没错。” “既然你这么夸我,我也就恭维一下你,生活就像你的眼神一样像一个平静的 湖面,有时会有微微的波澜但随即就会恢复平静,所以你不必总想着波浪的样子或 者还想知道水中有什么湖底是什么,那样再美的东西在你的分析下也都有赤裸肮脏 的一部分,并且当你发现的这部分会永远替代那曾经在你眼中的平静和美丽。” “你能做到吗?” “不好意思,我只会告诉别人,却看不到自己。” “呵呵!不过我都30岁了,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小孩,一个好小孩好男人。行了, 按摩结束,舒服些了吗?” “好男人我接受了。我舒服多了,刚才像穿了件几百斤的盔甲,现在被你卸光 了。对您这位同志表示衷心的感谢!” “呵呵!感谢就不用。别让我赔盔甲就行了。走吧!” “好了,走唠!你要赔就赔个金盔甲吧!别忘了镶几百颗钻石。” 我们走了出去,老狗还没有出来,他这烂货一定又在里边满足鸡巴哪!那个女 人到吧台说了几句,结果我刚要去吧台结帐,她就告诉我她请了。这么多年哪让我 身边的女人掏过钱哪!更别说这个按摩小姐,她也不容易。所以我极力坚持不允许 她这么做,到最后达成公平协议我请她喝咖啡。她从吧台里边拿出一件灰色的短貂 皮大衣穿上,先走了出去。几分钟时间一辆白色的本田雅阁车停到了门口,从窗口 她的头伸出来,我在吧台给老狗留了张条。上车走了。但此时脑上一头雾水,即使 现在妓女收入再不错,可是有些气质和品位是装扮不出来的,特别是一个破按摩院 的小姐。 “该自我介绍一下了,我叫韩雨山。决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可以叫我雨山。” “我叫孟一佳,你可以叫我孟姐。” “那我表示道歉,不该叫你给我按摩。” “呵呵!你很聪明,不过我说了我选择你这个客人没选错,并且很高兴。” 终于明白了,她是一佳的老板。她开着车带我进了香格里拉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