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民主的困惑 有网友认为,不管大家观点如何,是渐进还是急进,都还是希望中国走向民主 的。可是我觉得我好象不是这样。 那么我是属于什么派的呢?我得回答我不知道,或者说我属于"人是计算机,社 会是网络"派的。 我觉得我很多事情都是不知道的,好象是越活越不明白,不象网上这些网友那 么有把握。虽然我贴了一些贴子,写的方式好象是我很有把握的,但很可能是提出 了一个悖论,故意那么说的。我认为网上的贴子比正式的书和文章要好在,它可以 将你还没有想好的,或者正在想的,想了一半的东西拿出来讨论。要是落在十年前, 那时我可是个坚定的民主派,非常佩服魏京生提出的第五个现代化,民主现代化的 论点,也确实认为没有民主就没有现代化。而现在,我不那么肯定了。如果现在有 人要问我,中国是应当专制还是民主,我会说我不知道。中国应当不应当搞普选, 我也会说我不知道。从我活的这一辈子来看,我是从"坚信"走向"疑惑"的,可以说 越活越糊涂。所以我故意为专制辩护,为非人权辩护,也是希望有人能够有一个好 的反驳,可是那些反驳并不理想,并不能将我的疑惑消除。 至少我认为,社会科学远比人们认为的还要复杂。二十世纪快过去了,在这个 世纪中,许多人对解决中国的毛病进行了探索。 首先孙中山认为,中国之所以不好,是因为中国有帝制,推翻了帝制,实行了 共和,那就一些都好了。许多追随孙先生革命的人也都相信是这样的。于是有了辛 亥革命,推翻了皇帝,大家都很高兴,以为这下中国要好了。可是还是好不了。 后来共产党认为,只要推翻了三座大山,实行了人民民主专政就会一切都好了。 于是当毛泽东宣布"中国人民站起来了"的时候大家都欢欣鼓舞,以为这下中国要好 了。但还是不好。后来毛泽东发动了文革,说是发明了不断革命后,中国从此就好 了。文革中大家也都很相信这一点,而且文革中将建国的前十三年也都描写得一团 漆黑,都说成是刘少奇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幸亏毛泽东发动了文革,这下中国可真 的要好了。毛自己也相信这一点,他临死的时候说他一辈子就做了两件事,第一件 是将蒋介石赶到了小岛上,第二件就是发动了文革。可是中国还是好不了。 后来文革结束,邓小平上台,搞改革开放,大家又都认为这下中国可要好了, 北大的学生在游行中打出"小平你好"的标语。可是中国还是好不了。 后来出了六四,大家都认为中国要糟了,中国真黑暗,中国贪污腐败,中共很 快就会完蛋,尤其在苏东波事件发生之后,大家更是这样相信。 可是这回中国倒有了好转的迹象,倒也糟不到哪儿去。还有就是俄罗斯。当时 我们听到苏联垮台的消息,大家都很高兴,觉得俄罗斯这下要好了,实行了资本主 义道路,虽然休克疗法暂时受一些损失,但是生产很快就会上去。而且我认为,如 果俄罗斯的民主革命效果特别好,导致生产突飞猛进,证明了民主对富强的作用, 那么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在中国搞一场民主革命,就是丢了命也在所不惜。 就我本人的愿望来讲并不喜欢俄罗斯搞得那么差。我觉得俄罗斯人民是伟大的 人民,它在二战中的作用,他的文学,他的民歌,他的科学,都说明了这个民族很 强。但是很可惜,现在俄罗斯就是很差,我的确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意思,反而是 很遗憾的。我也相信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俄罗斯发生的情况确实值得研究, 值得吸取教训,说明我们原来以为是真理的东西可能有问题。 前些日子我贴了一个贴子试提出缓民主的作法,说邓小平既然说了五十年普选, 咱们就等到那时候吧,来一个倒计时。有网友认为到时中共不认帐怎么办? 这里我 说明一下,我到现在从未看过邓选,只所以知道邓选中有这句话,是因为大约在两 周前深圳商报登出一篇由深圳大学管理学院院长写的大块头文章,我现在连文章的 题目都不记得了,是一篇学习邓选的体会的文章,专门提到政治改革的问题,并引 出了五十年后普选的话,此文认为在前期进行政治改革是围绕着经济发展,尚未涉 及到权力架构。此文还认为中国的改革应当是渐进式的。那么,深圳商报是深圳市 政府机关报,而深圳大学管理学院院长又一定是中共党员,那么就可以认为中共党 内相当一部分人持有这种看法,并在党报上登出来。如果他们想赖帐,为何又要写 大块文章提到这件事呢? 但即使中共都这么想,可我还是有疑惑。难道中国早晚要实行美式民主么? 真 的有必要有检察官花六千万美金去检查总统的绯闻么? 许多持新自由主义观点的美 国人都在批评他们的选举制度,认为现在美国这种投票毫无意义,基本上还是大多 数人被少数人所操纵,认为应当改进成一种收费投票制。中国目前的政治制度确实 有非常大的毛病,导致严重的腐败和人才退化现象,而且上层仍有不稳定的危险。 但是有没有可能对这种一党专制的制度进行修补,修补后改进了的一党专制克服了 已有的缺点,反而比美国的政治制度更好呢? 所有这些疑惑都装在我的脑子中,希 望大家能够发表高见。拿政治学与医学相比,一个医生更勇于说对某个疾病尚没有 好的办法,或者说拿不准,试试看,一些疾病还需要研究。经常反而是江湖上的庸 医拿着一两个药丸而声称能够包医百病。我认为,在政治学上,我们也还是有许多 东西是不知道的, 可能不存在什么包医百病的东西。我现在对于"只要中国如何如 何,就能够好起来"的包票都是持怀疑态度的。 现在的中国人民经过了一整个世纪的风风雨雨,外部的入侵和自己折腾自己, 已经吃了很多亏,上了很多当,所以中国人民不大容易被鼓动起来干一件什么事, 对许多事情都抱着怀疑的态度,只对一件事情很相信,那就是钱。 ------------------------------------------------- 经作者授权,亦凡公益图书馆独家推出,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