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经济学分析中国社会的道德 在人脑这个计算机中,有一个或者一组称为利益的状态变量,人的一生的许多 活动都是以计算它的利益来决定他的行为的。可以说一直到死,人都在不断进行着 一个循环程序的计算,那就是: 按照某种利益期望进行一番活动,然后检查作为活 动结果的利益值,再按照某种利益期望进行一番活动,再检查利益值。。。如此循 环往复。 在这种循环中,人运行着一种称为自学习的反馈修正程序。比如,某种活动程 序导致利益下降,那么这种活动不值得,下次就将抑制这种活动程序的运行,或者 找到原因改进程序后运行更新的程序。而某种活动程序导致利益上升,就会受到鼓 励,使得自己反复调用这种程序。 道德是一种网络软件,一种运行程序,这种软件的目的是在人的大脑中建立符 合社会要求的程序。一个人治的社会主要是靠道德来维系社会网络的稳定运行的, 并对违反道德的行为进行惩罚。这与法制社会不同。人治的社会对一个人说:"你只 能这么做", 例如改革开放前的"听党的话做毛主席的好战士",所有家长们在送子 女到部队参军时都告诫他们要听领导的话。 而法制社会对一个人说,"除了一些事 情你不能做外, 你爱做什么做什么。"法制社会也有道德,但法制社会是以鼓励的 态度来让人们遵守道德的。人治社会产生在灾难重重的社会,产生在人们对自然和 社会的无知的情况下。而法制社会产生在灾难很少的社会,产生在人们对自然和社 会有了很大了解的情况下。 打个比方,如果一户人家生活在一片危险的沼泽地的小岛上,上辈人通过探测 和牺牲已经发现了一条通路,走这条路肯定是安全的,当然还可能有其它通路,但 是一旦走错就会有灭顶之灾,人的生命就有危险。因此家长在教育小孩时就规定只 许走这条路。这种情况对应于人治社会。正如美国哲学家房龙在"宽容"一书中所说, 不宽容的原因在于恐惧感,而我可以加上一句,恐惧感的原因在于灾难太多。象中 国五千年历史一直处于灾难重重之中,本世纪的中日战争更是灾难巨大,这也是中 国社会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成为一个法制社会的原因。 再打个比方,如果一户人家生活在一片非常安全的草原,只有一两个水塘和陷 阱已经探明是有危险的,于是家长们告诫小孩不许去危险地方,而其它地方任意。 这对应于法制社会。 在推动社会建立道德机制上,人治社会是以惩罚和奖励并重的作法,但显式的 惩罚为主。而法制社会由于已经有法律作了较好的限定,因此惩罚和奖励都是隐性 的。 直到80年代初,中国大陆作为人治社会,经常还有对"非常缺德"的人判刑的, 比如有的人上了大学抛弃了农村的妻子,结果就被捕入狱,而法律上没有任何有关" 陈世美罪"的条款。 还有工人纠察队到公园去抓那些有伤风化的行为,而什么是有 伤风化,则由抓的人定,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法律条款。 从经济学的角度看,无论一个人作了符合道德的事还是违背道德的事,他的大 脑中的利益值都会发生变化,由此鼓励人去做进一步的决策。这个过程叫做市场调 节。 比方说,一个人做了缺德的事导致利益值的增加,就将鼓励此人去进一步地调 用违反道德的子程序。而如果一个人遵守道德反而导致利益值下降,也将使此人道 德沦丧。 遵守道德的人通常追求的并不是实利,而是虚拟利益。这个虚拟利益分两个方 面,一个方面是获得社会的尊敬。一个人受到社会的尊敬,也就是社会网络有更多 潜在的资源供其调配,例如,对于公认道德良好且知名度很高的人,他万一受了伤 或者得了重病,被受到大家赞助的可能性大,相当于一种社会保险。有更多的人愿 意和他作生意,愿意聘他做员工,等等。这些都是潜在的利益。 虚拟利益的另一个方面要视遵守道德的人是否信教而定。对于信教的人,他在 大脑中安装了一套虚拟的程序,使他自己相信他死后或者来生仍然有利益,而努力 为善将会使他死后的利益增加,使得他在今世中看起来是无私的。对于不信教的人, 他会注意到在他的硬件消灭后,他还在社会上留有信息,所谓"人死留名"是也。那 么他当然希望能够留个好名声给后世,于是他为此而做出努力。那么现在的中国社 会,为什么会给许多人以"道德伦丧"的感觉呢?有以下几个原因。 一,由于中国社会正处于道德转型之中,原有的道德软件正在更新为符合市场 经济的道德软件,也就是说原来被认为是缺德的行为现在认为无可非议,而原来认 为是善的行为现在有可能被认为是恶的。而当有些人大脑还处于旧的软件时,他们 就会认为社会道德伦丧。 二,由于历史真相的逐渐暴露,使得相当一部分老年和中年人发现自己多年在 道德上的辛苦投资血本无归而产生了绝望。比如一些共产党员,一生中努力为党工 作,以为自己作出的一切牺牲都是为了全人类的解放,为了共产主义美好理想实现 的一部分,他们也不希望有别的利益,只希望后人能够由于他们的贡献而纪念他们, 也就是虚拟利益。可是最后发现他们努力干的许多事情原来都在阻碍社会发展,都 在使社会变坏,有一些从现在来看甚至等同于犯罪行为,这就使得他们在道德上的 投资血本无归,这是非常残酷的。所以一些老干部一旦认识到这一点,并且他还有 点权时,就加紧贪污。 三,由于中国社会正从人治社会步入法制社会,使得原有的社会道德管理软件 失去了管理手段,比如再也不能根据一个人是否缺德而逮捕人了。 四, 在社会道德转型的过程中,暂时没有建立好的反馈机制,也就是"善有善 报, 恶有恶报"的机制,反而在事实上是"善有恶报,恶有善报",好人受气,坏人 得意,这种市场调节机制使得社会实际上是在鼓励人们的道德伦丧。 当然,民运人士一定会提出第五种原因,就是中共一党专制,没有民主,没有 自由,没有人权,只有实现多党制民主,才能改善中国的道德云云,这种陈词滥调 我先摆在这儿,省得你们跟贴了。 那么,也许有人会问我,你有什么办法或者主张来改善社会道德呢? 没有,什么办法也没有,我一个网上混混能有什么办法? 正如"官场病"的作者 帕金森所说,科学家的任务只是报告杂草生得有多快,至于如何除草则一概不管。 但我愿意听听诸位网友们的意见。 ------------------------------------------------- 经作者授权,亦凡公益图书馆独家推出,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