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未完成 作者:卢豪 大约一百五十亿年前,这个宇宙诞生了。银河系中两千亿颗星星再闪烁,而 且,它们之间命运相关,相互的斗争也不断扩大,但季节与那些事情完全无关, 不断转换。许多花,超越时光看到了许多的人间事看到了人类的悲欢离合,而且, 那些花,今年也为了留住那种淡淡的苦闷的回忆,绽开了它的花蕾,再春天,一 年的开始。 初中一年级,春天的第一节英语课。站起来朗读课文的蓓,流利的英文夹杂 着动听的旋律,那股清纯,那股气质,让年少无知的我以为那时是天使。那时, 我终于知道“心跳回忆”的心跳意味着什么。 之后的两年多,除了她坐在我面前时,与我有过快乐的交流,除了在某个胖 子欺负她时我会打抱不平外,其它什么也没发生过,直到毕业前一天。我亲手包 扎了一份精美礼品,鼓起勇气准备告诉她我的心意时,极其偶然地发现了一堆我 们班长与她的信件。我很平静的略读了几句之后,把它们放回原处。看似平静的 我跑到一座桥上,把那份亲手包扎的礼品,永远沉进了运河,然后一拳打在石桥 的石墩上,流出了血。 就这样毕业了。 蓝色,是蓓最喜欢的,它能使人心静平和,消除烦恼和疲倦。 蓝色,也是我最喜欢的,它有抚平人心的作用,会唤醒不虚伪的真挚心灵。 夏天,本是一片蔚蓝的季节,是使蓝色更富变化的季节,而我的七月,充斥 的却是无限的萧条。放假后的聚会上,我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黑色的沙发上用暗淡 的余光察觉着蓓与他的舞姿。所有的人都在昏暗的舞池里晃动,优美的,别扭的, 无数的影子在我面前闪过,幽灵一般。在沙发里我好象越陷越深,直到被黑暗包 围。许久……我猛然觉醒,冲上台吼了一首“无地自容”,丢下话筒,甩门而去。 回到家,除了发呆,还是发呆。 八月,依旧的炎热,而我,终于走出了屋门。脸上的呆滞仍未卸去,细心的 朋友察觉出了我的心思。于是有一天,朋友介绍了一个叫娟的女孩给我认识。当 时我很木纳的听着朋友的介绍,直到娟向我打招呼我才回过神来。我看清楚了眼 前这个女孩,可爱的她浑身散发出一股活力,是我久违了的青春气息,隐隐的又 从她身上察觉到排球场上的蓓。一刹那,我的心又一次被震动了,大脑迅速麻木 起来。不过我很快就恢复了,回到了一如往日的我。很怪,只此一瞬就让麻木已 久的我醒了过来。娟像夏日一般的生机,好似蓝色的太阳,温暖而又清凉,使我 轻易的唤醒了真正的自我,让我的行再次拥抱这个夏日。 第二天,我们开始约会,唱歌,溜冰,游泳,甚至打电动,什么都玩。那时 一切的一切,都是蓝的,非常的清爽,惬意。所有的烦恼都挥之一空。我们会玩 到全身是汗,说道嗓子发痒。我们会偷偷钻进禁止进入的大草坪上,牵着手,大 字行的躺在厚厚的绿草上,欣赏蓝蓝的天空。在那方圆几近米,没有其他人的大 草坪上,微风轻浮着我们的身体,绿草挠痒着我们的脸颊。广阔的天与地好象专 为我们所生一般,而我们则躺在天与地的中央,让前所未有的舒适袭遍全身。有 时我还会和她爬上楼顶看夕阳,看在太阳的余辉映照之下的市中心大楼,我还看 被太阳映的绯红的娟的脸。那时我会和娟谈很多事,包括蓓的事,娟总是听着, 微笑着、看着已不刺眼的太阳。待我说完。她再大大总结“教育”一番。还有时 我会逗她,对着她说: “哇!好漂亮啊。” “真的?” “那朵花。” 接下来是我的惨叫,以及大腿上新出现的拧伤。末了我才会委屈地告诉她: “那朵花就是你啊~~~~” 快乐的时间总是飞似的过,还没感觉,整个八个月就要过去了。娟来找我, 告诉我她要去深圳读书了,可能不再回来了。她对我说: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快乐,能认识你真觉得很幸运,谢谢你,陪我渡 过了这个暑期。”她顿了一下,“其实和你在一起是我在常州最值得记忆的事情, 只可惜我要走了。”最后她小声地说道“真想留下来和你在一起啊。” 至今还记得那天傍晚,在夕阳的映照下,她的唇轻轻地触碰了我的脸……从 此,我再也没见到她。细想想,真正幸运的是我啊。因为是娟帮我重新注入了活 力,让我重新振作起来。 而在夏日激烈的吹送之后,不久,季节就随之变换了。 秋天来到的时候,我已进入了一所艺术专业的技校。 新的环境多少有点不适应,与初中时的紧张截然相反,除了陌生之外,找不 到任何值得刺激神经的事,这种地方迅速滋生起了人的隋性。然而就在我舒服的 像要化成泡沫的时候,我当上了班上。班长,一个曾经强烈刺激过我的名词,如 今又一次触动了我那根松驰的已久的神经。当时我有点激动,浑身开始发热。是 一种竞争的心理在作崇吧。原因自己很明了,我曾看过属于蓓于班长的信。原本 我压根没把自己同班长沾上过边,与初中的班长相比,我除了身高力量之外,实 在找不出比他更优秀的。顶多卡通比他看得多,游戏比他更能玩。但再怎么地, 也拉不近中考英语120 满分与58之间的差距。但如今我确确实实也当上了班长。 之后的体验,则让我深深地了解到做好一个班长辛苦。 因为班长这个头衔,因为工作的缘故,我的人际关系一踏糊涂,那时候脑子 里满天飞的都是蓓的影子,偶而也会冒出娟的笑脸,娟的笑脸会给我一丝安慰, 蓓的影子给我的却是疯狂的工作动力。 在春天梦见的淡淡的美梦,被夏天的一场虚惊所吞噬,化成一道小小的伤痕, 叫人愁容满面的秋风悄悄地述说着那道伤痕的意义。它述说的是隐藏在内心的真 正的自我。 秋天,飞舞的枯叶寂寞地从枝头上飘落,为下一轮的新芽留出了一个空位。 随着满天的落叶,我也从班长的位置上飘落下来。夜里冻得像冰的空气让整个房 间冷得刺骨,胸口像被勒住一样,是一种难过又郁闷的寂寞感,是的,从内心黑 暗面的深处,一种名为“孤独感”的东西正向我袭来。 见过这样的话:“将一切都埋于白色之中的雪,如果那里有悲伤的话,就会 温柔地将它包藏起来,如果有喜悦的话就会温馨地帮它点缀。”而此时,白雪… …正悄悄地堆积,白雪……包藏了我的心。 季节的变迁伴随着我,升上了二年级,分班了,又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包藏 我心的白雪依旧没有融化,我当着“平民”学着毫无长进的绘画。一学期过去在 这个班我竞有好多叫不出名字的。这不禁让我感觉到一丝恐惧,我发现我周围竟 有道与世隔绝的墙。 不过,墙,很快就打破了,又是在一年的春天。 很偶然的事情。班里的一个女孩子知道了我的生日,而那个女孩子正好比我 早生两天。于是她非要我做她的小弟,硬逼着我叫她姐姐。可对我这个身材高大 又具强烈自尊心的我来说,喊一个小女子叫姐姐,实在是难以做到。而她的热情 与天真更让我犹豫不决。我找朋友谈,朋友告诉我:“男人要有宽广的胸怀,叫 人家一声姐姐有不会少一块肉!”哦,这时我发现我心里那无聊的大男人主义该 离我而去了。第二天开始,她真成了我姐姐,我的人际关系也得到改善,从那天 之后,夜里的空气再不像往常那样冰冷,也没什么孤独的感觉了。 姐姐就坐在我旁边,虽然其间隔着条一手长的过道,但也算很近了,姐姐非 常关心自己的小弟,没事会跑来问长问短会向我诉说她的心事,姐姐也是那种运 动型的女孩,不过擅长的是篮球而不是排球。下课她经常会大方异彩地讲着科比 ·布莱恩特的球技,还时不时会把任贤齐穿插其中。在操场上,她还会撅着嘴巴 要我的篮板球。每天和她一起坐公车回家,她会叫我坐在或站在她旁边向我讲更 多的事。那是我唯一觉得学校到家的路很短的时刻。我曾经陪她在网吧,看她打 字聊天,她在累的时候曾经把头靠在过我的肩头,那是我唯一觉得有姐姐真好的 时候。她家的电脑有时让她头疼,而我的硬件知识,加上家里那堆积如山的光盘, 帮她消除了此类所有的烦恼,但有一点很遗憾,都是口头的教学,她从没有带我 去过她家。有一次,我们班要演一档校园电台的节目。现场直播全校收看。主持 人是我和姐姐。这让我想到某部爱情漫画里的情节。当时还真挺紧张的,只有不 到一星期的时间准备。我花了一天半搞定了台词,与她商量好了节目的基本内容, 然后开始集体排演,离开正式的还有两天。可第二次排演时我却躺在了家里。生 病,发烧,整个身子像要蒸发了一般,体内的血液也像沸腾了的咖啡不停翻滚, 怀疑自己体内流的是不是和吸血鬼一样。令人称奇的是那模糊不清的大脑竟然还 忠心的贴记着那档子节目,唯有吃里扒外的嘴巴在呻吟个不停。整个世界都在燃 烧,我却在不停的发抖。整个人到天堂溜了一圈回来已经是三天后了,我的位子 当然有另一个男生代替了。听闻节目做得很好,是有史以来最出色的。我苦笑。 时间温和过着已经是三年级了,我和姐姐也不常说话了。那个代替我主持节 目的男孩子正在追她,我也不清楚自己心情究竟怎样。 在家收拾房间,猛得看到了初中的毕业照片。奇怪,我竟然会对着照片心跳 加速。这么多时间过去了,我发现我对蓓依然,依然为她心跳着,而且,从来就 没有变过。我告诉了我的同学,朋友,他们竟然比我还激动,纷纷簇拥着我去找 蓓。阴差阳差错的在一天中午,我带着一群人站在了她学校的门口。突然觉得不 对,又不是来开扁。我把屁股后的一伙人赶到了一边。下课铃声响起,我开始心 神不定,学生如野兽出笼般冲出校门,我的眼睛迅速扫过人群中每一个女生。我 的心跳同人流的数量成正比,手心也开始出汗。校门口的人流量渐渐开始减少, 心跳频率反而却在增加,我的身体开始僵直,整个人不知所云。校门已经没有人 进出,我反倒松了一口气,身体渐渐有了知觉。正当我茫目的庆兴时,蓓出来了。 我再一次动弹不得,呼吸与心跳迅速加快。此刻背后又传来“上啊”之类的声音, 那声音好像咒文一般把我推向前方。 “嗨~~~ ”我用近乎发抖的声音喊到,我立即感到后悔,这种招呼方式实太 菜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女人这样紧张。 “咦,你怎么在这儿?”她问道。 “我……”我开始语无伦次,“我来看你” “看我?” “对啊,不……”我已经彻底完了,颅内的那团东西好像消失了一般。“我 来看…看他,顺便……不……嗯……,我来……,” 这时后面传来声音:“吃饭,吃饭……” “啊,你朋友叫你吃饭了。” “哦,我吃饭啊,对了……” “你快去吧,你朋友在等你,我同学也在等我。” “嗯?啊,好。” “我走了。” “哦,再……再见。” 我回头朝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一转弯,所有的朋友却不约而同的大声叫: “你是白痴” “是叫你请她吃饭!” “这么多人陪你就为你讲几句话啊!”没待我回过神来,我就遭到了一顿攻 击力五十以上的毒打。其间还夹着“不争气”之类的咒文攻击。回过头来想想, 自己的确是个蠢蛋,都已经她面前了,还让给她走了。 两个星期后,也就是昨天,与蓓同校的朋友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得到的口 风,他第一句话就说: “蓓对你好像有意思哦” 我吓了一跳,知道一定带点夸张。朋友继续说:“我问她觉得你现在如何, 她说你变壮了,变高了。更重要的是我跟她说你对她好象有意思,问她你有可能 吗?她回答不知道,不知道啊!每否认呀!女人说不知道就是肯定啦!自己看该 怎么办吧!BYE 了。” 挂短电话,我笑了。身体有股莫名的冲动,我打算把那份早已沉进运河的东 西捞上来,不过不是礼品,而是那份久违了的勇气。 也许有一天,它会变成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不过那段回忆却不会抹减永远 残留在内心深处,那是一个即重要……而且只有在现在才遇得到的,属于我们的 季节。 然后,当一个季节结束之后,另一个新的季节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