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过的初春阳光…… 作者:yujiaer 雨记得那一天晴空万里,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课桌上。(和大学生活里其他的日 子没什么两样的) 但就在那天,雨真正的认识了他。 老师让学生自己练习口语表达。雨漫不经心地听着那些所谓的演讲,时而偷偷 为几个蹩脚的错误窃笑几声,直到她的视野里出现了他。 他站在教室前方从从容容地将一些指定的极为枯燥的生词与单句连缀成文章, 其口音之纯正,表述之流利使原本嘈杂的教室复归于平静。 雨的目光开始游移不定。她佯装专注地盯着黑板,心下明白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在完成任务后向老师点头致意,然后稳步回到座位。对于老师“very good ”的 赞美也仿佛无甚反应。 从此雨的心底有了真正的属于自己的阳光秘密。 其实雨在以前就已注意到中文系的他,以他的才情堪称雨的对手。雨素来喜欢 凭自己的实力与别人对抗,赢得光明正大无怨无悔。天性的高傲使她鄙视任何一种 卑劣的竞争手段,因而被她击败的人大多数都输得心服口服。 然而这次雨偏偏产生了一种不想将他作为对手的感觉,还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与 怅然。 校园临海,几乎每个黄昏雨都要去领略依依涛声,获取一份诗意的宁静。那一 天雨流连得略略久些,待到想起回去的时候,一弯新月已至中天。 雨急急地在沙滩上走着,晚风飘起洁白的衣裙。匆忙中她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 个熟识的身影,于是,雨停住了。 他静静地立在礁石上,凝视着海平线的另一边。月光下,他站成一座行吟诗人 的雕像。夜的黑暗中,雨久久立着,一任冰凉的海水把鞋湿透。 由于课程相近,雨时常在校园里遇见他。出于近乎过分的自尊,雨从未招呼过 他。每日擦肩而过,来去匆匆。 同学们眼中的雨依然清高忙碌,不苟言笑,独守着一份优雅的美丽,似乎有些 不谙世故。男孩们在试过实在走不进雨儿的生活中去后,便采取敬而远之态度,见 面时仅点头微笑而已。 只有雨知道内心有一种东西在变化着,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益发强烈,甚至使 她失眠。 闲来无事的时候,她喜欢一个人坐着、想。 日子单调而缓慢地向后倒去,又一节公共课上,老师点到他的名字却无人应答。 短暂的沉默之后,一位同学答道:“他病了。”雨在不安中挨过整个上午,思想中 惟有他的病。她突然想去看他。恍惚过后雨发觉已站在他的房间外。门虚掩着,雨 的手几次抬起又放下,终于转身离去,留下一支粉红色的康乃馨插在门上。雨回头 看时,娇娇的花瓣张开着,如一只失落的蝴蝶。 很多天以后,雨一个人在海边散步。远处飘来一段悠悠的乐声,是一首古老的 英文爱情歌曲。这旋律雨以前听过很多遍。但唯有这一次,雨流了泪。 时间在“宿舍——教室——食堂——图书馆”四点一线的循环中悄悄逝去,转 眼四年就晃过去了,毕业已转眼在及。雨的家境较好,父母实在是舍不得娇弱的女 儿在外奔波,一再催促之下,雨在心里默默的告别了他,踏上了回家的路途,渐渐 与许多人失去了联系,亦再未去看海。 雨回到中学的母校任教,对身边的一切均淡然处之,似乎已安于“单身贵族” 的悠闲自在。 一日,远方的好友来访,惊讶于雨一年来几乎丝毫未变,雨付之一笑,起身去 冲咖啡。闲聊中,好友不经意地提起了他,此时他已身为人夫,妻子是当年同班的 一位女孩。 “其实这都是缘分,”好友颇有兴致地说,“他说有一回他病了,那女孩出于 同学情分去看他,进门时举着一朵粉红色的花。当时他好感动,据说那以后他总觉 得她的眼睛里有阳光。 雨静静地听着,微笑轻轻地凝固在脸上。朋友并未觉察雨的表情,接着说: “你可能不记得他了,那时咱们和中文系还一块儿上过公共课呢。他说他很早就对 你有好感,只是听人说你很孤傲,怕你——所以,一直连招呼也没敢你打过……” 友人后面说了什么,雨一句也没听见。 春天又到了,雨独自走在沙滩上,看来来去去的人群在阳光中留下各式各样的 影子。 阳光真好,雨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