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肥30克 2011年3 月2 日·巧克力3 条·芝士蛋糕2 块·正餐六人份·一打安全套圣父 圣母之流,似乎一向是遭人唾弃的。 我这个人脾气好得惨绝人寰,但遇事也不会特别委屈自己,说到底对于那种人 也捎带了些鄙夷,好在之前身边也并没有这种人存在。 没错,之前。 现在我身边这个渣男、三世祖、小王八蛋——林嘉,正通身闪耀着一种微妙的 慈爱气场,连那张清俊却异常可恶的脸上,都好像蒙了一层圣洁的荧光。 “爷爷想要给越越肚子里的孩子做亲子鉴定,不然就不同意越越进门。”林嘉 微抿的嘴唇显露了他的烦躁,事实上我还头一次见到这小混蛋这样苦恼。 我奇异地望着他,“那就做啊,怕什么?” 他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活像是从凶恶的畜生蜕变成了乖巧的宠物,还扭扭捏 捏的像个女人。虽然早知道他优柔寡断,但不干脆到这种地步,还真是让人受不了 …… “能做我还来找你么?!”他闻言狠狠瞪了我一眼,抿着唇说,“越越的孩子 不是我的!” “啥?!”我诧异地跳到后面一步,急忙道,“我刚刚只是开玩笑的,孩子四 个多月了,你可别想赖我乌鸦嘴!” 林嘉懒得理我,只有气无力地瞥了我一眼,淡淡道,“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还要娶……” 我说到一半闭上了嘴巴,林嘉这一手来得太突然,渣男瞬间飞升成圣父,我好 像看着菜青虫在自己的眼前破茧成蝶,心情说不上是兴奋还是囧然——这种过程虽 然听起来很美,但通常来说,我们叫它变态。 我戳了戳一直被我抱在怀里的小萌物,小声说,“快别睡了,一起来看上帝啊。” “别吵,让爸爸开除你。”小萌物皱着眉头在我怀里蹭了蹭,就又睡了。这孩 子发育得不好,比同龄的小孩子都要瘦小很多,此时正软绵绵地窝在我怀里打瞌睡。 小猪。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再去看林嘉的时候,心底里有些复杂,也说不上心 里是幸灾乐祸多一点还是同情与敬佩多一点。 “我能帮你什么?”虽说他对我是很差,但也不得不说,鲜少有男人会明知对 方的孩子不是自己亲生,却仍要一味接受的。从这个角度来想,他似乎还有点人情 味,一点点。 “过几天公司就要竞标了,城市改造的项目是我负责的,还以个人名义买了一 块地皮,如果这次成功,爷爷会对我改观不少,即使不接受越越,无论如何我也可 以赚一笔钱,脱离林家也养得起她和孩子……”林嘉犹豫了一下,终于低下头,我 变冷的目光似乎让他有些羞愧,却依然把后话说完了,“看在过去的份上,我想你 帮我……那个,安远公司的标底……” 更正刚才的话,他有人情味个屁! 偷标底!偷我公司的标底!这人到底是在质疑我的智商还是他自己太自恋? 我只觉得两腿都气得发软,瞬间没了同情他瞻仰他的兴致,淡淡地问,“先不 说我偷得来偷不来的问题,林嘉,你知不知道窃取标底是要坐牢的?” 林嘉心虚地移开眼,苍白地说,“……做得小心一点,没人知道是你。” “小心一点?” 我怒极反笑,捏了捏怀里小萌物的脸蛋,小东西睡眼惺忪地悠悠转醒,茫然地 望着我,“胖胖?” 我扯扯嘴角,对称谓忽略不计,皮笑肉不笑地说,“来,告诉这个笨蛋叔叔, 你爸爸叫什么?” 小萌物看了林嘉一眼,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打了个软绵绵的呵欠,“安—— 亦——深——” 总经理果然是人见人怕、鬼见鬼躲,安亦深这三个字一冲出口,林嘉脸色刷地 惨白,捂住胸口倒退三步,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你……你果然跟那个姓安的有奸 | 情!” 奸| 情?我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回头审视自己跟总经理——若说正当男女关 系,那决计不是的,没哪个女人会被普通朋友亲了一次又一次的;可是,若说我们 有奸情…… 口袋里鬼来电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这种时间会打来的不是我妈就是林晓,我 不以为意地一边接电话一边转头剜了林嘉一眼。 “呸!你跟法越才叫奸情!我乐意给总经理的孩子当后妈,你管得着么?!以 后少来挑拨我们家庭和睦!” 话一说完,我砰地一下踹上了门,然后没好气地拿起手机,那边在我骂人时就 已经接通了,我看也懒得看,粗声问,“林晓?”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会,隐然带笑的低沉男声通过电话传了过来,微微的鼻音带 着些慵懒和调笑,听得出心情很好,“孩子妈——” “……总、总总总经理?” “嗯哼。”他又低低地笑出声来,然后清了清嗓子,“步小姐,我现在身体有 些不方便,大概要麻烦你来接我回家了。” 啪嗒。 手机和孩子一起从手中脱落,掉到了地毯上,我晴天霹雳,彻底被雷傻了。 步诚实身无长物孑然一身,把小萌物托付给林晓暂时照料,我连件多余的衣服 都没拿,就连夜赶到了总经理所在的城市。因为太过匆忙,整个过程好像梦游一样, 以至于下了飞机之后,我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还有些恍惚。 时间已经过了晚上9 点,我搭了计程车,把写着地址的字条交给司机,才走了 半路,就接到了总经理的电话。 总经理的嗓音依然淡淡的,不疾不徐,“到了?” 我僵硬地,“嗯,在车上……您吃了晚餐没?要不要我顺便给你带点?” “好。”总经理应了一声,又补充说,“对了,过来的时候,记得买一打安全 套。” “……买、买什么?” “安全套。” “多、多少?” “一打。” “……” 他的嗓音可真是镇定啊,好像是让我去买灯泡一样。我茫然地看着手机眨了眨 眼,电话已经变成了忙音。 封笔的出租车空间狭小,总经理的声音显得非常清晰,司机笑眯眯地望了我一 眼,了然地说,“去看男朋友?很久没见了吧,存货不少啊。” 我的嘴巴徒劳地张了张,最终想不出什么好的解释,而且这种色迷迷地跟姑娘 开黄腔的猥琐大叔,还是离得远点比较好——虽然我没脸,好歹也有胸,若是遇到 胃口大不挑食的人,闭着眼睛还是可以吃的。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门口,我在司机先生意味深长又充满理解的目光下两腿发软 地下了车,我四处看了看,马路对面就是一家海王星辰,但我还是犹豫不决。 那点微弱的警觉性告诉我,总经理让我买这玩意实在是不怀好意。 虽然听说过很多老板会在出差的时候叫外卖来犒赏自己,但总经理总不至于没 常识到在我面前大大方方地乱搞……所以,这玩意买了之后到底用在谁身上,实在 是个发人深省的问题。 住院部大门口的看门大爷坐在值班室里对着我吆喝,“姑娘你是要进去还是要 出来?待会我可关门啦。” 我咬咬牙,一狠心,终于还是一头钻进了药店——买就买,总经理一个骨裂的 残疾人,我身上一坨肉都能把他压扁,还怕他做什么乱不成?! 药店里此时安安静静的,营业员正在看报纸,当我推开那扇沉重的玻璃门的时 候,那位阿姨立刻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要什么?” 我扭捏了一下,“那个……就是……” 没等我结巴完,那阿姨已经略懂了。她哼了一声,转身走向另一边的柜台, “保险套是伐?要多少?” 对方这么坦率,我再纠结反倒显得做作,于是清了清嗓子,也镇定地回答, “一打。” 阿姨拧了拧修得极细的眉毛,操着一口本地口音,生硬地说,“一打?没这种 数量的,杜蕾斯一盒8 个,你要12个还是12盒?” 12个还是12盒,这比生存还是死亡的命题要严重多了。 我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总经理,对方却一直忙音,我欲哭无泪,朝阿 姨说,“那……那就12盒吧……”反正不过期。 “哦,要什么口味的啦?” 口、口味?我脑子里一下子又浮上不好的画面,急忙甩了甩头,“随便什么口 味都行。” “型号呢?” 这玩意还分型号?我囧了一下,不假思索地说,“大中小一样来几盒。” 阿姨的手不动了。她的双眼堪比医院的X 光、海边的探照灯,刷刷地上下扫描 我两眼,突然非常严肃地问了一个很有创意的问题:“你有三个男朋友?” 我差点没跌倒,想了想觉得说给上司买这种话人家肯定不会相信,只得信誓旦 旦地说,“就一个,真的!” “哦。”阿姨脸上的表情愈发怪异,盯了我好半晌,才摇了摇头,“你男朋友 是怎么做到的?一个人用三种型号,弹性不一般啊。” 听了这话,我恨不得刚才摔晕过去才好,脸热得厉害,想必一定涨得通红了。 到这时候,说什么也白搭,我支支吾吾地点点头,轻声说,“阿姨我赶时间,您快 点行么?” 阿姨千娇百媚地剜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说,“小姑娘性子还挺急,男朋友还 没催呢,你就先催了。” 说完她就朝我身后抛去了一个媚眼。 男朋友?我傻了一下,一回头,就见到总经理正拄着拐杖靠在门边,一脸不耐 烦地抽着烟,见到我愕然的视线,却微微放松了表情,扬起一抹微笑来。 我两腿又开始发软,手里的安全套们跟着我肌肉的节奏瑟瑟发抖。 营业员阿姨还添油加醋地推了推我,“你男朋友不错嘛,我看用大号才好,中 号小号也是给他用的?别是第一次吧?他可真有耐心,你进来多久他就等你多久, 一句重话都没有。” 喂喂喂,你往哪里看呢?! 我的面部肌肉依然瘫痪,扯着嘴角想要给她一个笑脸,却扭曲得要命。 推开药店的门,我把安全套一股脑塞进总经理怀里,把不满堆在脸上,皱着包 子脸瞪视他,“你就看着我在里面丢人,干嘛不自己出来买?!” 总经理丢掉烟蒂,悠悠笑了出来,一只手不客气地拍上我的脑袋,一通乱揉, “下次记得买大号,其他的不适合我。” …… 我羞愤欲死,脸部充血,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你还耍流氓!” 他低低笑了两声,不需要拄拐杖的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搭上我的肩膀,“我这是 提早进行夫妻生活教育,孩子妈。” 跟总经理说话我从来占不到便宜,要么沉默不语,要么一针见血,我傻了才会 继续跟他抬杠。 虽然说公司算不上顶级的,但总经理这个二世祖可是货真价实的,若论家产, 他老爸可比林老爷子神气得多,所以当我跟着他进入一间跟酒店套房差不多的豪华 病房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真的,我只是有些傻眼。 当我傻乎乎地进了门,四处打量这间装潢考究、家当齐全的病房时,只听咔哒 一声,总经理在我背后轻轻反锁了门,然后我听到身后有翻塑胶袋的声音,不用说, 肯定是在翻我买来的一大堆安全套。 我心里咯噔一声。 坏了,今晚……不会真的要一针见血了吧?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