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二 李大桶说完便如断了电的机器人一般一动不动了。 我忍不住轻声唤道:“大桶?” 没有反应。 我静候了数秒,稍稍抬高了一点声音,又道:“大桶?” 仍然没有反应。 老天!他不会是已经睡着了吧?!可是,即便是睡着了也应该有胸式呼吸和腹 式呼吸呀。李大桶的身体怎么会毫无起伏? 我于是探过头去,伸出一只手悄悄地把手指放到李大桶的鼻孔下。老天!竟然 气息全无!难道说,李大桶已经因悲痛欲绝而气绝身亡了吗? 我急忙用双手抓住李大桶侧在上边的胳膊,一边死命的摇晃着,一边喊道: “大桶!醒醒!大桶!醒醒!” “烦人!”“机器人”突然通了电,将“铁臂”一挥,好悬没把我“扔”到身 后的茶几上。他把头埋进沙发里,不耐烦地说:“我的魂儿好不容易挤上一辆开往 广州的火车,没想到又被你给召回来了。唉!” 切!这个死大桶,也太夸张了吧!只不过是分开了三天,用得着这么魂牵梦萦 的吗?要是换作别的男生,能象这样忙里偷闲地过几天单身贵族的生活,早就美得 屁颠屁颠的了。要是有一天,他和沉鲨鱼也象我和磊似的分居两地,他还不得泪流 成河,水淹京广铁路呀! 只听李大桶又道:“你磨蹭什么呢?怎么还不嚎呀?!” 切!唱就唱,谁怕谁呀!我于是又将音乐开启,并将音量调至我的鼓膜所能承 受的最大极限。嘻嘻!李大桶如果能在如此“悠扬”的催眠曲中酣眠,我就不姓水!!! 以往在练歌房中,我最喜欢唱S.H.E和张惠妹的歌曲,因为唱她们的歌很 爽,可以边吼叫边舞动。可是这一次,我却越唱越悲凉,唱着唱着竟泪如泉涌。 第一首歌:S.H.E的《Super Star》。 曾经听过一个故事,一个公主选婿,有三个追求者。一个说,要做公主的太阳 ;一个说,要做公主的月亮;一个说,要做公主的星星。最后,公主选择了星星。 不知道公主选择的是怎样的一颗星星,而我遇到的却是一颗忽明忽暗、忽冷忽 热的行星。我本想尽我所能地去适应他的“习性”,可是没想到,转瞬间他又化作 一颗流星,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 第二首歌:S.H.E的《不想长大》。 我也不想长大,童年虽然天真愚蠢,但却快乐美好。 不知道有没有人为童话做过续,如果有的话,也许在续集中,白雪公主最终成 为了王宫里勾心斗角的牺牲品,灰姑娘因为无法容忍王子的见异思迁(他又看上了 某个白姑娘或黑姑娘)而愤然出走,睡*** 醒来后却发现她并不喜欢吻醒她的那个 王子…… 第三首歌:张惠妹的《一个人跳舞》。 思绪整夜反复, 爱也整夜为你, 停也停不住。 寻找一个去处, 回头也只是一段迷雾。 你早已经切断了这条爱的线路, 我却傻傻在游戏中追逐。 我一个人跳舞,从清晨到日幕。 散了算了吧,再也不想他,就回到最初。 我一个人跳舞,从清晨到日幕。 散了算了吧,再也不想他,就痛到完全的麻木…… 我一个人狂吼了三个多小时,吼到嗓子已经不堪重负,哭到泪水已经浸湿了身 上携带的所有可以用来拭泪的物品,包括一条白色的长围巾。 我关上音乐疲惫地躺倒在另一个沙发上,隔着茶几望向李大桶的背。李大桶可 真是个怪家伙,居然能在我的狂轰乱炸下岿然不动。 我闭上眼睛想要小憩一会儿,不想,小憩居然变成了一场酣眠。 恍惚间,我变成了在王宫中沉睡了一百年的玫瑰公主,正焦急地等待着英俊的 王子来将我吻醒。 这时,一个人走到我的“床榻”边,低下头来,拍了拍我的脸颊,道:“懒虫, 快起床!太阳晒屁股了!” 这个人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可一时间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那人蹲*** 子,用不知道什么软兵器戳着我的鼻孔,又道:“快起来啊!虫子 咬你了!” 我本能地伸*** 来“擒住”了那件软兵器。呵呵!原来是我的围巾。那是磊送 给我的围巾。啊!对了!一定是磊!是磊回来了! 我惊喜地张开双臂以闪电般的速度勾住了“磊”的脖颈。 只听“磊”惨叫道:“救命啊!非礼了!” 切!你还想跑?没门!你这颗流星已经进入了地球的势力范围,就甭想再到处 流窜了! 我于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两个胳膊死命的朝怀里用力,最后终于将流星变为了 陨石——“磊”一下子栽倒在我的身上,重浊的头降落在我的耳畔,刚好与我耳鬓 厮磨。 就在流星陨落的一瞬,不远处传来“咣”的一声巨响。我一下子从恍惚中清醒 过来,睁大双眼朝声源处望去。原来是一位服务生,他一边习以为常地推开房门, 一边道:“您好,时间到了。”但当他看清了屋内的情形后,便又急速地关上房门, 逃之夭夭了。 我转回头来望向正在试图逃离陨石坑的“磊”。老天!匍匐在我身上的竟然是 李大桶!!!我不由得张大嘴巴,准备发起一场气吞山河的尖叫。可是,李大桶居 然抢先一步,长啸道:“啊!——女采花贼来了!快跑呀!” 他站起身来,动作夸张地跑到门前却又停下来,叉着腰冲着我嘿嘿的坏笑。 我坐起来,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不禁羞得满面通红。我拿起外衣、围巾和 挎包,站起身,低着头一声不响地朝外走。走到李大桶身边时,他突然伸出一只手 挡在我的前面说:“嗨!你就打算这么出去呀?” 我仍然如成熟的麦子似的谦顺的低着头,说道:“这么出去怎么了?” “你也不拿镜子照照,头发乱得跟梅超风似的,叫别人看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 着了呢!” 我听了他的话急忙用五指梳捋了捋头发,不过仍然嘴硬道:“胆小鬼,别人爱 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李大桶却道:“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万一有什么风言风语的吹进我女朋 友的耳朵里,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摆出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架势,用手指戳着他的鼻尖,说 道:“你呀,这辈子算是完了。别人是‘为朋友两肋插刀’,你呀,你是‘被老婆 拴在裤腰’——彻底的丧失自由了。” “有了爱情,谁还稀罕自由呀。”李大桶嘿嘿笑道,“自由是个屁,爱情是摊 屎。自由之屁只能在爱情之屎到来之前耀武扬威地喊上几句;一旦爱情之屎来了, 自由之屁便无声无息了。” “恶心!”我说完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