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四 我回到空荡荡的宿舍,心情便又恢复了冬日的冰冷。我从镜子前掠过,无意中 发现,自己不但头发乱得像梅超风,而且眼睛也肿得像孙大圣偷吃过的巨型蟠桃。 还好,那个不长眼的李大桶只惦着他的沉鲨鱼了,根本没留意我的明眸。 我躺在床上想要小睡一下,可却又无奈的清醒。我想起昨天白开水的高论—— 人的命,天注定。我想用这样的一句话来劝说自己接受现实,可却又办不到。 老天爷是谁?我又不认识他,凭什么要听从他的安排。 既然爱情是个双人舞,既然当音乐响起的时候我和磊是牵着手一起步入舞池的, 那么即便磊想提前退场也应该征求我的同意才对。 在法律上,是否判决离婚要看夫妻双方的感情是否已经破裂。我想,我和磊之 间破裂的不是感情,而是信念。我想,我完全可以重塑磊心中的信念。 想到这里,我噌的坐了起来,拿起手机拨了磊的电话。 其实,我自己也很清楚,感情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一切都只是情非得已。就算 是飞蛾扑火,也至少还有瞬间的温暖;就算是饮鸩止渴,也至少还有须臾的畅快。 我已忍耐了太久,我已顾不得所有。就算这样会招来磊的冷言冷语,会被磊骂得狗 血喷头,我也无所谓,因为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电话接通了,是磊熟悉的声音:“喂。” 那一刻,我心中的冰雪在瞬间坍塌了。我喜极而泣道:“喂,你在做什么?” “一会儿要开会,我正在往会议室走呢。”也许是走得太急了,磊的呼吸有些 急促。我把自己的耳朵紧紧地贴在手机上,静静地聆听着他的气息。 磊又道:“你不去上班吗?” 磊的语调没有丝毫的异样,在我听来竟还有几分关怀,我的心立马就春意盎然 了。我道:“今天我休息。” 电话中传来磊向某位领导问好的声音。我于是问道:“到会议室了吗?” “嗯,到了。” “那你忙吧,我挂了,有空再打给你。” “嗯,好的。”磊道。 老天!磊居然说“好的”。这意味着什么?难道说,他又想回头了?嘻嘻!… … 那以后,我隔三差五地就给磊拨一通电话。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随便的 聊上几句,温暖一下我孤寂的心。 一天,我像往常一样给磊打了电话,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起初,磊一直沉默着,直到我说“今晚我上夜班,现在该走了,回头再打给你”, 磊才低沉地说道:“如果你是因为咱们做过那件事的话,我会负责的。” 我闻言大怒,冲着手机大骂:“狗屁!他母亲的!”然后便挂断了电话,将手 机扔出了十万八千微米。 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三字国骂。这句四字国骂是我小的时候从一段不 知名的相声里学来的,但应用的频率也并不高,只有在我出离愤怒的时候才偶尔为 之。 我不是男人,我不知道男人们在说“我会负责”这四个字的时候是基于一种怎 样的考虑。 我也不是其他女人,我不知道其他女人在听到“我会负责”这四个字的时候会 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我自认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但我之不随便并不是源于一种传统的贞节观, 而是源于一种对圣洁的爱情的顶礼膜拜。在我看来,磊的话玷污了我的爱情,也贬 低了我的人格。 我从小就常听大人们鼓吹男女平等。如果说男女真的平等的话,那么在那件事 上也应该平等才对,不存在谁该为谁负责的说法。 只可惜,我出生在拥有两千多年封建历史的中国;还好,拥有两千多年封建历 史的中国也已跨入了21世纪。 唉!我和磊之间居然只剩下责任了。 切!我又不蠢,我才不会把自己的青春托付给一个只会负责任而毫无激情的人 呢! 我想,我不会再主动跟他联系了,因为他看低了我,所以我鄙视他。 第二天晚上,我早早地爬上了床。 熄灯的一瞬,与姚远彻夜长谈的贝贝意犹未尽地长叹了一声;妮妮准时归来, 带着爱的气息;已经洗漱完毕的*** 钻进床帏中继续实施她的美丽计划。总之,我 的躯壳外的世界一切如常。 我猛地坐起来,大声地宣布:“我和磊分手了,不要问我为什么,我睡了。” 说完,我重又栽倒在床上……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