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 李大桶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极舒展地伸了个懒腰,而后说道:“你知道什么叫 做‘花容月貌’吗?”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就是形容女人长得漂亮呗。” 李大桶摇着脑袋说:“错!‘月貌’是说女人的脸象月亮一样善变;‘花容’ 是说女人的脸像花儿一样易谢,花期一过就变成残花败叶,没人要了。” 我嘟着脸,愤愤地说道:“切!对女人来说,男人也一样,也很善变,也有年 老色衰的时候。” “呵呵!”李大桶抚着自己的下巴,面露惊喜之色道,“这么说来,我也是‘ 花容月貌’了?” 切!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原来这家伙是在想方设法的自吹自擂呀。我忍不 住噗嗤一笑,刚才的那点尴尬便在不觉中被我一笑置之了。 李大桶从薯片袋里抓出一大把薯片塞进嘴巴里,然后毫无顾忌地大嚼起来,全 然不把我这个“赢女”放在眼里。我突然对眼前的这位整天嘻嘻哈哈的大桶君产生 了些许的好奇。以前的每次碰面几乎都是在斗嘴和神侃中度过的,所以说实在话, 我对他现在的生存状态不甚了解。我于是问道:“你每天都做些什么?” 李大桶把只剩下若干残渣的薯片袋举起来,像倾倒垃圾一样的哗哗哗地往他的 血盆大口里倒,而后一边咀嚼着,一边回道:“泡妞呗。” 我撇了撇嘴说:“你总得干点儿别的吧?不能每天24个小时全泡妞吧?” 李大桶坏笑道:“我倒是想那样啊,可惜人家不配合。” 这个该死的家伙,问了半天一句正经话都没有。我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于是 又道:“说正经的,你不泡妞的时候会做些什么?” 李大桶放下薯片袋,又掰了一块巧克力放在嘴里,回道:“不泡妞的时候,我 会思考一些问题。” “哦?什么问题?” 李大桶煞有介事地摆了一个思想者的造型,低沉地说道:“我会思考——下一 次我该怎么泡妞。” 我笑骂道:“你这人,太没追求了!” 不料,李大桶反驳道:“谁说我没追求了?!” 我诧异道:“你有吗?是什么?” 李大桶轻咳了一声道:“从小我就立下宏愿,长大后要赚大钱,买下七幢别墅 ……” 我抢着说道:“买那么多别墅做什么?出租吗?” 李大桶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说:“你别插嘴,听我把话说完。”而后又道: “我要买七幢别墅,然后娶七个老婆。” 呵呵!没想到李大桶居然有和我一样的理想。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我笑道: “怎么?你想当韦小宝吗?” “那当然了。”李大桶理直气壮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不 想当韦小宝的男人,就不是真男人。” 切!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理论。我撇着嘴说道:“你不怕她们整天争风吃醋, 搞得你鸡犬不宁?” 李大桶胸有成竹道:“不怕,我给她们分好工,每个人各司其职,各尽其用, 整天忙得不亦乐乎,哪还有时间争风吃醋。” 我好奇地问:“怎么个分工法?” 李大桶掰着手指头说:“首先,要找个事业型的女强人做大老婆,帮我打理家 产。然后,找个农民做二老婆。民以食为天嘛。现如今买来的东西都没法吃,还是 自力更生比较好。再然后,找个厨师做三老婆;找个裁缝做四老婆;找保洁员做五 老婆;找个酒店接待员做六老婆,负责接待亲朋好友;找个幼儿园阿姨做七老婆, 负责培育下一代。” 我笑道:“呵呵!你这哪是娶老婆,分明是借娶老婆的名义招募免费长工嘛。” 我说完,突又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便又道:“对了,那沉鲨鱼呢?她怎么办? 你把她放在什么位置上?给她派什么活儿?” 李大桶摇着头说:“她什么都不用做。她不是老婆,是女王。我要和女王陛下 一起周游世界,过一种逍遥自在的生活。” 那一瞬间,竟有些感动。鼻子一酸,泪便涌了出来,盈满了眼眶。 或许是因为失恋了,所以才会如此的善感吧。我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如此拙劣 的一个“童话”所打动,甚至于还有些憧憬,憧憬着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也能成 为某个人的女王,在他七个长工老婆的供养下,过着只谈爱情不论柴米油盐的神仙 般的生活。不过,如果磊肯回来,我倒宁愿放弃女王的宝椅自贬为民,做他的糟糠 之妻。唉!怎奈,磊已乘风归去,只留下我一个人不胜其寒。 我端起“酒盅”,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想要用酱香浓郁的茅台浇灭我心中汩 汩而出的悲愁。一时间竟忘记了古人的那句明训——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 更愁。 小气的李大桶看到我在豪饮他的茅台,立即扑过来,夺下我的“酒盅”,怒道 :“嗨!酒鬼!给你捎酒来是为了驱寒的,不是为了让你解馋的。” 切!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居然敢虎口夺食,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我于是怒 吼一声“还我酒盅!”,而后便使了一招猛虎扑食,直扑向被李大桶护在怀中的 “酒盅”。岂料,就在我行将得手之时,李大桶突然闪到了一边,令悬于半空难于 转向的我重重地跌在了床上,虎扑食变成了狗啃屎。 “哈哈哈哈!”李大桶溜下床,跑到桌子后面,以桌子为掩护,一边朝我挥舞 着手中的饭盆,一边放肆的大笑着。 我从床上爬起来,突然觉得脸颊上热辣辣的,想来应该已是彤云密布了。我跳 下床,准备为自己的“酒盅”而战。可没想到,我的脚一触地,我便觉得天旋地转、 腿软无力。我扶着桌子只勉强地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别看我步履蹒跚,可我心 里清楚得很——以我此时的醉酒步态是万难从李大桶的魔爪中夺回自己的东西的。 我于是以退为进道:“你自己拿着玩吧,我不要了,赏给你了。切!想要喝酒还不 容易?拿你的杯子喝就是了。”我说着抓起放在桌子上的杯子,仰起头来想要一饮 而尽。哪知,尽管我已将自己的脖颈进行了最大限度的伸展,但是我久旱的舌头还 是没有“遭遇”到一滴甘霖。我诧异地低头一看,老天,水杯里居然一滴酒都没有。 此时我才意识到,李大桶压根儿就没有往自己的“酒盅”里倒酒。 我道:“你怎么不喝呀?” “我不是已经戒了嘛。” 我劝道:“破个例嘛,反正沉鲨鱼也不在。” 李大桶一个劲儿地摇晃着脑袋说:“不,我怕。” 我惊道:“不会吧?!你怎么窝囊成这样了?!她又不会吃人,干嘛这么怕她?!” 李大桶却道:“我不是怕她。” “那你怕谁?” “怕我自己。呵呵!我怕自己会酒后乱性。” 我愣了愣,不由得想起曾经被他强吻的事。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吻不仅仅是一 个动作,更是一种连接,把两个相爱的人紧紧地连接在一起,同呼吸共命运。而初 吻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更显得弥足珍贵。可是,这件对于我来说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 居然被人采用暴力手段给抢走了。唉!到哪说理去?!就算让警察把他抓起来又能 怎么样?要是丢了个珍珠翡翠还能让他赔,可是…… 曾经以为,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初吻对我来说将是一个终身的遗憾。可是, 没想到,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个终身的遗憾便被淡忘了。或许是因为早已阅尽了 千帆,所以不再把KISS看得那么的神圣。慢慢地开始懂得,其实吻只是一种信 号。对女人来说,是爱的信号;对男人来说,是性的信号。 其实初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细想起来,第一次也只不过是N次中的一次 而已。不过,说句实在话,有时候想起这件事来我还会忍不住的窃喜,因为自己的 初吻经历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要是讲给左邻右舍的那些拥有千篇一律的甜蜜初吻的 小美眉们听准会让她们羡慕死,呵呵! 不过,为了避免此类事件的再一次发生,我不敢再劝他酒,而只是举起酒瓶打 算自斟自饮。原本我是要把酒倒进杯里的,可是不知怎的,我竟然稀里糊涂地把酒 瓶口直接送入了口中。 李大桶冲过来,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酒瓶,急道:“嗨!傻瓜!别喝了。这是酒, 不是白开水。” 我迷迷糊糊的问道:“怎么?你也认识白开水?”我说完,突然觉得有些体力 不支,想要坐下来。我以为床铺就在我的身后,所以放心大胆的把我的腚“抛”了 下去,哪知自己却重重地栽到了地上。 没人性的李大桶大笑道:“哈哈!就你这点儿酒量还想出来混?!呵呵!现了 原形了吧?”他蹲*** 子,揪了一下我有些松散的辫子说:“瞧,老虎尾巴都露出 来了。” 此时我的头脑已经不太灵光,虽然听到他在喋喋不休的说,但并不十分清楚他 在说些什么,所以我只是按着自己的思路说道:“带我去找白开水!” 李大桶所答非所问地说道:“快*** ,地上凉。” 他说完便想搀我起来,而我却推开他,执拗道:“你得先答应带我去找白开水, 否则我不起来。” “好吧,好吧,我带你去。” 嘻嘻!李大桶终于妥协了。我于是把手伸向他,在他的搀扶下坐回到床上。我 强支着沉重的眼皮,问道:“白开水长什么样?” “呵呵,跟我一样帅。” “放……屁!我看,是……是跟你一样……一样丑吧。”我的口齿已经不太灵 俐了,而且在说“放屁”的同时居然还不合时宜的打了个酒嗝,惹得李大桶一阵狂 笑。狂笑过后,不知为啥,他突然站起身来。我担心他会弃我而去,急忙伸出双手 抓住他的胳膊,说道:“你别走!” 李大桶笑道:“我不走。我是想把脸盆拿过来,万一你一会儿吐了……” 我打断他道:“那……那也不行,你别走,我一……一个人很怕。”我说完便 用双臂紧紧地搂住他的胳膊,生怕他会趁我不备突然溜走。 李大桶坐回到我的身边,坏笑道:“月黑风高之夜,咱们两个孤男寡女同居一 室,难道你就不怕么?” “我不怕!”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用食指戳着他的胸膛,含混不清地说: “你要是敢……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把……把你的狼心狗肺、熊……熊肝豹子 胆、猪腰子,还……还有花肠子,都给你翻出来,拿去喂……喂大花牛去!” 李大桶嘿嘿笑道:“你把腰子给我留下,其余的我都可以无偿捐献。” 我听了他的话很想笑,可是面部的表情肌已经不再听从我的指挥了,沉甸甸的 上眼睑也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垂了下去。 我刚一合眼,便看见美丽的睡神在向我招手。我欢快地朝她奔去,可是没跑两 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啪”的一声巨响。我忍不住停下脚步,用残存的最后一点 飘忽的神志聆听着。嘻嘻!原来是李大桶用他自己的巴掌打了自己的脸。只听他喃 喃自语道:“李金建,你真是个超级大傻蛋!你戒什么酒?!充什么好汉?!还不 如和她一起喝个酩酊大醉呢。现在可好,只能干看着猪睡,却吃不到猪肉。”……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