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九 何以解忧?惟有跳舞。 舞动可以燃烧脂肪,更能够燃烧烦恼。 当一连串激情澎湃、震耳欲聋的音乐停止的时候,挥汗如雨的我感到身心俱轻。 我一边用手背携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问道:“几点了?” 李大桶看了看手表,说道:“十点四十了。” 我大惊道:“妈呀!这么晚了!快走!再不走恐怕就要被锁在门外了。” 我说完便一边高喊着“对不起,让一下”,一边见缝插针地往外挤。我好不容 易才从陆续退出舞池的人群中钻出来,不想,我身边的李大桶突然轻车熟路地握住 我的手道“快跑啊”,而后便拽着我狂奔起来。 我一奔出夜上浓妆的大门,便遭到一阵冷风的痛击,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直扑向我热汗沸腾的脸和冥顽不灵的心,只一霎那便关闭了我的汗孔,开启了我的 心智。 老天!我和眼前的这位李大桶究竟是什么关系? 朋友?不象。 恋人?不是。 那是什么? 唉!只能用四个字来概括——暧昧关系。 自己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真的有些喜欢他了?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喜欢他带 给我的那种男人的温存?不过,即便我真的动了情,也决不会允许自己和别人一同 分享一个男朋友。 曾经,我听过这样一道脑筋急转弯题——一个人吃苹果,咬了一口,发现里面 有虫子。问:发现几条虫子最可怕?答:半条。 此刻,我也想到一道脑筋急转弯题——一个女孩恋爱了。问:她同时交几个男 朋友最苦恼?答:半个。(当然,更精确一些的答案应该是N分之一个,N为大于 等于2的自然数)。 唉!赶紧撤吧。趁现在自己还没有被他抓住要害部位,赶快溜之大吉吧。自己 刚从龙潭里爬出来,内伤还没有好,怎么可以又入虎穴呢?! 我于是猛地收住狂奔的脚步,果决地从他的魔爪中抽出自己的手。他也停了下 来,回过头来诧异地望着我。我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用你送,反正也不远,我 自己打车回去就是了。”我说完便转身走向停在夜上浓妆门口的一辆出租车。 我以为我可以潇洒地走,抬一抬脚丫,不带走一粒尘土。可没想到,就在我抬 起玉足的一瞬,四周突然扬起一阵飞沙走石,眯了我的心眼,留下一滴心泪。 曾经读过一首名为《爱与喜欢不同》的诗,诗云—— 爱的感觉源自眼睛, 而喜欢的感觉源自耳朵。 所以如果你不再喜欢你喜欢的人, 你只需要堵住耳朵, 但是如果你试图闭上眼睛, 爱便会化成一滴泪水,永远留在你的心中。 老天!难道我已经“爱”了吗?不可能!决不可能! 我拖着沉重的身和酸楚的心钻进出租车,顾不得也没有勇气回头向李大桶说 “再见”,只是急急地对司机道:“师傅,快开车吧,去A大学。” 司机的左脚刚刚踩下离合器,李大桶便奔到了车旁,他向司机做了个请他摇下 车窗的手势。车窗只刚打开一半,李大桶便伸进手来塞给司机一张拾元钞票,道: “师傅,给您钱。”而后又转过头来对我嬉笑道:“老婆,再见!回去不用给我打 电话了,免得影响别人休息。” 听到“老婆”两个字的一瞬,我那颗刚刚还酸楚无比的心便迫不及待地跳进一 个超大的蜜罐里——甜啊甜!甜得几乎都要把我的心融化了。 唉!自己怎么可以这么不争气呢?! 我故意绷着脸道:“切!你别太自作多情了,谁要给你打电话了?!”我说完 便高傲地把头扭向另一侧,不再理睬他。 只听他又对司机道:“师傅,麻烦您慢点儿开,安全第一嘛。我老婆就拜托您 了。” 那司机豪爽地一笑道:“小伙子,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他说完,一踩油门, 车便“飞”了出去…… 几天后,我和一帮同学一起来到萧玉玲老师家,为将要去巴西交流访问的她送 行。呵呵!终于,我见到了她那位传奇般的老公——狄老师。狄老师是个身形伟岸、 仪表堂堂的老帅哥,比身材娇小的萧老师足足高出两个头。李大桶曾经说过,他理 想中的另一半是那种能够从他的腋下走过去的小巧的女孩。唉!如果全世界的男人 都以此标准来择偶的话,我岂不就惨了?如果不能在NBA 篮球队里搜刮出一个老公 来,便只能去巨人症患者群中寻觅了。呵呵! 饭做好了。因为人数较多,萧老师家的饭厅坐不下,于是萧老师道:“咱们把 饭桌抬出来,在客厅里吃吧。” 萧老师的号令一出,大家便争先恐后地涌入厨房,好象他们要搬的不是饭桌, 而是金元宝似的。虽然我明知道过去也搭不上手,但还是想去凑凑热闹,站在旁边 指挥指挥交通或是喊喊口号。谁知,我刚一迈步,便被狄老师叫住,让我和他一起 将碍手碍脚的茶几搬开。我于是依令和他一起猫下腰将茶几停靠至墙角处。 就在茶几着陆的一瞬,茶几中央摆放的花瓶向外挪移了一小步,我于是伸*** 来将它放回原位。当我完成使命直起身子的时候才猛地发现,狄老师竟已走到了我 的近前,近得令我必须稍稍后仰才能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更加出乎我的意料的是, 他居然俯*** 子,给我毫无防备的额头一个轻快的吻。当时的我完全被惊呆了,真 的呆了——只是瞪大了双眼惊愕地望着他,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或吐出只字片语。 他用极低的声音飞快的说道:“看到你,就让我想起我的女儿来了。”他的话 让我一下子释然了。恰巧此时,萧老师指挥着大家众星捧月般的把饭桌抬了出来, 狄老师快速地迎了过去,高声道:“地上刚刚洒了点儿水,小心,别滑着。” 据说,狄老师他们的女儿现在在美国读书,一年才回来一次,所以说,狄老师 思女心切的举动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虽然如此,和狄老师同桌吃饭的时候我还 是觉得有些别扭,有意无意的总是逃避着他的目光。 或许是我的家教过于保守,在我的印象中,自我长成大姑娘后,即便是我的父 亲也从未对我做过如此亲密的举动。或许是我的思想已不再单纯,把“吻”这个西 方人常用的礼节看得太过狭隘了。我也说不清楚,总之,虽然我很愿意相信他的解 释,但还是感到有些不爽。 我不知道,把这样一段无头无尾的极其偶然的情节加进我的所谓的小说中是否 合适。不过,在那时那刻,它确实给我带来了某种程度上的困惑。而恰巧,这种困 惑又是没有答案的。 饭后,我离开萧老师的家回到宿舍。正在玩游戏的贝贝回头瞅了我一眼,一边 继续晃动着鼠标,一边问道:“去哪了?” 我道:“去萧老师家了。”而后我将自己撂倒在床上,又道:“真羡慕他们呀, 这么多年夫妻了,还能相敬如宾。” 贝贝撇着嘴说道:“你别太天真了,我听说,狄老师以前曾有过外遇。” “真的假的?”我惊道,“你从哪听来的?” 贝贝按下了游戏暂停键,而后转过头来望着我道:“你别管我是从哪听来的, 反正消息绝对可靠。” 一直以来,我都对萧老师他们童话般美丽的爱情充满了向往。他们的爱情有着 浪漫的开头和美好的结尾。可是,贝贝的话却一下子击碎了我心中对幸福婚姻的幻 想。唉!难怪萧老师在对她的婚姻作总结的时候总是说:“我的婚姻并不完美,但 还算完满。” 我于是对贝贝讲了我在萧老师家遭“抢劫”的始末。我想,身为局外人的贝贝 或许能够帮我分析一下那一吻的真正动机。 贝贝听完我的话,一边回过头去重新开启了游戏,一边撇着嘴说道:“切!男 人永远都是男人,即便上了年纪,也还是个老男人。” ……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