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四 工作了。 在科里呆了三个月后,我便又开始了自己的转科生涯。与实习时不同的是,这 次轮转的科室都是与我今后的工作密切相关的。为了不使自己成为千古庸医,那段 日子我格外的用功。 而我和大桶则不得不穿梭于津京两地,不是他来便是我往,每月那点儿微薄的 工资都无条件地捐献给了铁道部和电话局。 时光在不觉中飞逝。转年一月的一天,我去内科报到,正赶上内科的医生办公 室在装修,内科的大夫们临时搬进了一间病房。房内显得拥挤且杂乱,一些书籍和 杂物随意地堆在地上,使我这个“闯入者”几乎无立锥之地。 内科主任在听完了我的自报家门后,有些歉意地说:“你瞧这儿乱的,哪有地 方坐呀。要不,你周五再来?” 呵呵!这么说来,我能有四天的假期了!对于一个在医院工作的人来说,这样 的“长假”可是千载难逢的。 我忙不迭地说了声“好的”,而后兴冲冲地跑出来,迫不及待地给大桶打了个 电话把这个喜讯告诉给他。 傍晚,我坐火车来到北京。本来说好了,大桶下了班直接过来接我的,可没想 到他却突然说单位有事,要晚点儿来。 切!早不加班,晚不加班,偏偏在今天加班。 唉!郁闷却又无奈。 我一个人在火车站对面的商场里逛着,直到七点多钟才盼来了大桶的身影。 我一边以当胸的一击重拳迎接着姗姗来迟的大桶,一边噘着嘴道:“你怎么才 来呀?” 大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笑嘻嘻地问道:“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 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我不假思索地回道:“坏消息。” 大桶立马皱起眉头道:“坏消息就是——我要去杭州出差。” “什么时候走?” “现在。”他一边说,一边侧过身来朝我“展示”了一下他身后背着的鼓鼓囊 囊的旅行包。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大概三四天吧。” 我跺着脚急道:“怎么这样啊?!那我歇这几天还有什么意义?!” 我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而大桶却像没事儿人似的,他慢悠悠地说道:“你 怎么不问好消息是什么?” 我嘟着脸,很不耐烦地问道:“好消息是什么?” “呵呵!好消息就是——我决定带你一起去!” 我惊道:“什么?带我一起去?咱们怎么去?” “当然是坐飞机去了,难道你还想骑自行车去不成?嘻嘻!” 我没理会他的玩笑,而是道:“可是,飞机票很贵的。还有,咱们住哪呀?还 有,我和你一起去,合适吗?公司的人不会有意见吧?你刚工作没多久,别太无组 织无纪律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了?!快走吧,再罗嗦就赶不上飞机了。”他说着, 牵起我的手,向外飞奔…… 飞机起飞了。 我依着窗,俯瞰着“下界”荧光点点的夜景。大桶掏出报纸,翻看着其中的体 育版。突然,他道:“等将来我有了儿子,一定让他去练篮球,将来要像姚明那样 去NBA打球。” 我撇了撇嘴,说道:“切!别做美梦了。你将来能不能生儿子还不一定呢。” 大桶瞟了我一眼,胸有成竹地说道:“我将来肯定能生儿子。” 我诧异:“为什么?” 他嘿嘿笑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观音菩萨……” “嘻嘻!菩萨说啥了?” “菩萨说,只要我和你结婚,就一定能生儿子。” “去你的!”我红着脸道,“谁要和你结婚了?” 大桶搂住我,坏笑道:“这可是观音菩萨的教诲,我看,你还是从了吧。” “讨厌!”我毫不客气地用我的拇食指夹住他上臂的一小块肌肤,而后做顺时 针旋转。 “哎呦!哎呦!哎呦呦!”大桶低声地惨叫着。 我戳着他的鼻尖,凶巴巴地说道:“哼!这就是你假传菩萨旨意的恶果!” 大桶听罢,一边举头望天,一边夸张地哭诉道:“菩萨啊,像这样的母夜叉, 您就是许我十个儿子,我也不敢娶呀!”…… 我们走进酒店标间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大桶放下行李便毫不谦让的率先冲向浴室,进去之前,还不怀好意的瞟了我一 眼。 唉!今晚恐怕是“贞节”难保了。 虽然大桶说他不介意我的过去,但是我却总不能释怀。 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介意。即便现在真的不介意,那么将来呢?谁能保证他 不会后悔? 这半年来,我总是极力躲避着与大桶君“同室*** 戈”的机会。好在,这样的 机会也并不是很多。周末他来天津的时候,我家里都是高朋满座;平时我去北京的 时候,也都是住在妮妮的研究生宿舍里。 大桶时常抱怨说:“男人分三种。第一种是恶狼,第二种是饱汉,第三种便是 像我这样半饥半饱的,饿不死但也吃不饱。”他说到这儿,通常会学着乞丐的样子 举起摊开的双手,可怜巴巴地望着我道:“大爷,行行好,什么时候帮我解决温饱 啊?!” 每次,我都会装傻充愣道:“你都吃了四个馒头了,怎么还没吃饱?!要不, 你去泡碗方便面?” 其实,我是怕一旦把他喂饱了,他便会离开我。 人常说,女人心海底针。我想,大桶恐怕永远也不会真正的了解我内心的这份 挣扎。 可是今晚,我似乎逃不掉了。 唉!该来的总会来,躲也没有用。我想到这儿,便举起双臂,极舒展的伸了个 懒腰。 这时,浴室的门开了,大桶居然只穿了一件短裤就颠了出来。他朝我抛了个媚 眼,道:“该你了,快去快回。”…… 我洗完澡,一边缓慢地穿着睡衣,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外边静悄悄 的,没有一丝声响。 我用睡衣严密的包裹好自己的身体,而后轻轻地推开浴室的门。 我以为,大桶一定正在瞪着双眼兴奋地等着我。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已经睡 得跟死猪似的。 我恨得牙根痒痒,忍不住抬起腿来朝他的腚虚踢了一跤。切!这个该死的家伙! 难道我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唉!真是太可悲了。 我将自己扔到床上,熄了灯,想要睡,却突地想到,或许大桶只是在装睡,或 许一会儿他便会“梦游”过来了。我这样想时,心突然狂跳起来。我强按住躁动的 心,瞪着双眼一动不动的躺着,静静地聆听着他的动静,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 可是,过了很久,除了他平稳的呼吸声,我没有听到任何异样的动静。 切!这家伙居然真的睡了。 经过这一番无声的折腾,我已是睡意全消,辗转良久却难以入眠,只好打开一 盏小灯,翻开刚刚从机场买来的一本介绍苏浙两地旅游的书,仔细地研读着,规划 着第二天的行程…… -------- 虹桥书吧